雨,仍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不过阳光已经能穿透乌云,洒落大地了。
沿着自己塑造的泥土台阶,伊拉·艾琳莫德一步一步地从空间震大坑的底端,走上了柏油路面。
雨水即便将它滋润地足以去反射太阳的光芒,也改变不了它漆黑的本质。
在确认附近已不再有额外的监控设备后,艾琳莫德微微地将帽檐提起,让双眼能感受到一些光明。
随后转身,在大坑的边缘处弯腰,伸手拉住了那名隐居者(Hermit)的手,协助她来到马路上。
“啊,真的是非常感谢你了,大姐姐。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可以在不伤一人的情况下将他们赶走。虽然现在的行为其实是没必要的。”
奇特的兔子布偶,率先表达了谢意,只是它那尖锐刺耳的嗓音,阴阳怪气的语调,不禁让艾琳莫德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那只是因为人类对于伤痛的记忆,要远比慈悲刻骨铭心得多罢了。”
在不耐地解释同时,她开始若有所思地考虑起一个崭新的问题:
‘能不能让它闭嘴呢?’
幸好隐居者(Hermit)非常及时地用自己不安的声音再度表达了感激:
“谢...谢...”
“没事。”
伊拉不冷不热地回应,同时用左手轻抚大地。
“重置。”
众多银白色的光开始沿着破损事物的边缘闪烁,形成了一个个粗糙的方块,让这一切,仿佛打上了马赛克。
不过很快,它们便再度分解,化为了更加细小的碎片,不断地,反复地,排列、组合、拼凑、修补。
如同不断加入像素的照片,由模糊,变得清晰。
只在瞬息间,便将一切都完美还原回了损害发生之前。
“好厉害!”
隐居者(Hermit)湛蓝色的双眼,闪闪发光,崇拜地看着艾琳莫德完成的修复。
其复杂与精密的程度,想必本该是只属于神明的吧!
“只是取巧罢了。”
面对少女崇拜的目光,艾琳莫德不着痕迹地回避着,同时再次将帽檐拉低,整理着身上白色的外套,开始为返程做出打算。
“那么,大姐姐是准备走了吗?”
看着艾琳莫德的行为,那只奇怪的兔子玩偶收敛了自己阴阳怪气的语调,有些遗憾地问。
“嗯。”
“我觉得大姐姐曾经说过,用不用我们把雨...”
它似乎是想为她做点什么,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不了。”
艾琳莫德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它好心的提议。
“毕竟我这一身行头,只有在这样的天气下,才适合行走在大街上。或许地下未尝不是更为保险的选择,但我还想再稍微多接触点光明。”
对此,她半真半假地提供了解释。
“好吧。”
兔子玩偶将其双手摊开,表现出十分无奈的样子,观望着白色的背影逐渐远离,突然它大声询问:
“下一次,大姐姐还会来保护四糸乃吗?”
对此,艾琳莫德冷漠地举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以一种平淡至极的语气回答。
“如果雨还有下,我大概是会的。还有,我叫伊拉·艾琳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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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别了四糸乃后,雨也并没能持续多久。
虽然说着是想要更多地经历阳光,但最终,伊拉·艾琳莫德还是惜别了落日的余晖,从地表之下,与昆虫以及爬行动物同行,回到了来禅中学内的医务室内。
‘所以,她是叫四糸乃吗?’
在取出了自己的记事本后,艾琳莫德在办公桌后重新坐下,开始准备为今日的日记做出补充。
‘只是,我有必要去那么详细的记录一切吗?’
看着在自己指尖不断旋转的圆珠笔,回想起不久前停歇的雨,她开始陷入思索。
‘先不论时崎狂三是否值得彻底信任。她应该只是正常的消失了才对。再怎么说,身为精灵,应该拥有自保的能力。况且,如果雨一直下着的话,她应该能及时发现那些不怀好意之辈。’
这位新认识的精灵,怎么就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呢?
现在来看,时崎狂三也有她的优点嘛。
起码不需要他人去为其担忧。
“只是这些相差如此巨大的精灵,究竟是因什么而形成的呢?”
艾琳莫德自言自语。
时崎狂三,与四糸乃是他所认识的两位精灵。可在她们身上,艾琳莫德找不出除了灵力外的任何相似之处。
疑惑让她开始习惯性地在电脑上查阅,却甚至连符合认知的‘精灵’都无从寻找。
“明明存在,却在大众的认知上隐藏。”
艾琳莫德面无表情地陷入了沉默。
合理的事物,应该是没有隐藏的必要。或许这‘精灵’,并非是什么自然的产物吧...
起码,在认知上,人类有时确实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东西......如果世界确实存在某些未知的漏洞。
想到这,银发少女关闭的电脑电源,不置可否地点头。
如果在不与自己目标冲突的情况下,为类似隐居者(Hermit)这样的精灵提供保护,并非是不可接受的。
但如果剩下的精灵更类似于梦魇(nightmare),需要保护的,或许会变成自己吧...
这样的结论,让艾琳莫德不禁满头黑线。
关于‘我到底要怎么做才正确?’的思索,让她迷茫。
直到世界的观察报告得出有人开始一瘸一拐地靠近这间医务室的结论,她才意识到空间震警报早已结束。
开门,待客,或者说为具有伤病的人,做出诊断与治疗。
无论如何,这可是艾琳莫德来到这学校医务室后所接待的第一位患者呢~
而今天,也是在来到天宫市后第一次接触精灵。
如果这名患者不是伪装的调查员,这是不是意味着,无趣的日子终于迎来了转机?
伊拉·艾琳莫德的嘴角不禁难以抑制地上扬了一丝。尽管不信任玄学,但这并不妨碍她开始对未来抱有了些许期待。
这并不是说她无法忍受寂寞,只是因为这现实终于开始向时崎狂三口中所言的那般转变了。
她来到这,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替梦魇(nightmare)的行动打下铺垫,或是真的打算做一名悠闲的校医!
‘对不起呢,但我确实希望,在这所学校、在我身边,发生的奇特事件,能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