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塞尔柯林王室被魔女教搅得一团糟时,在大陆的另一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某物开始行动了。
在说明这个某物的性质前,我们需要先补充一下有关这个世界的常识。
起源神教的国度,这是一个以宗教为基础的国家,位于西大陆北部,占据了将近半个大陆的面积,通称神教国。
这里也是安木转生后的第一站。
起源神教有着极为悠久的历史,悠久到远远超过这个纪元文明已知的历史跨度,据说最远甚至可以追溯到神代,那个诸神遍地的神话时代。
当然,大部分学者对此持怀疑态度,毕竟太过久远,早已无法考据。
但起源神教的历史比现在的人类文明更长,这是已经被考古确认的事实。就在神教国的土壤下,挖掘出了大量来自史前的远古遗址,这些古物由堪称神技的技术制作完成,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可以解明的,它们被称为“圣遗物”。
从这些圣遗物中,人们得到了关于史前文明的信息,我们一般称之为“通古纪元”。
通古纪元文明曾经发展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甚至突破了天之穹顶,登上了夜空中最为明亮的那颗月亮。这样强大的文明,它的历史却仿佛被人剪断了一样,戛然而止,被彻底的毁灭了。
而这些考古所得的一切,恰恰印证了那个流传最广的神话。
传说,世界诞生之初,一片混沌与死寂,在这个无人的荒野,最初的神缓缓醒来。
她看着这个荒凉的世界,感到了孤独,于是与天空结合,生下了七位孩子。这七个孩子,就是世界上最早的生命。
而这位最初的神明,就是起源的母神——艾卡维尔。
在起源之神的引导下,孩子们逐渐学会了耕织,语言,创造。文明出现了,并最终发展成了神代,一个无比繁荣的时代。
然而好景不长,深渊的罪业魔女觊觎神代的繁荣,率领深渊魔物进攻神代。神代诸神拼死抵挡,战争持续了数千年,诸神的优势越发稳固。
眼看诸神将要取得胜利,魔女不甘失败,引导深渊暗流涌入世界,开始了对世界的侵蚀。
深渊不断蚕食着世界的根基,很快,诸神发现魔女竟然想通过侵蚀世界来逆转败势。而这么做的后果,将会是毁灭性的,整个世界都有可能因此崩溃。
但是已经晚了,魔女通过侵蚀世界,剥夺了诸神的力量,战线被瞬间压回,诸神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最后,诸神集结全部神明与魔女决一死战,在绝望的抵抗中尽数陨落。昔日繁荣的大地,血流成河,赤地千里。
眼见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倒下,自己一手创造的文明濒临毁灭,自己却无力回天,起源之神放弃了自己的神躯,以生命为代价,集神代残余力量,用永恒的神迹封印了魔女,隔断了深渊,终结了这场战争。
这一战被称为“终末之战”。至此,神代的历史宣告完结。
但是魔女的封印日渐松动,深渊的暗流趁机重返世界,化为天灾,试图毁灭世界来破坏封印,解放魔女。
神代结束后的新生文明无法抵挡天灾,在与天灾的对抗中熄灭了自己最后的文明之火。
就在魔女以为这是她的最终胜利时,起源之神的遗体仿佛听见到了大地的悲怆之声,本以死去的她再次站起,献出自己最后的遗物——神的遗骸,遗骸化为覆盖大地的神之遗迹,重建法则,恢复秩序,赋予新的生命,诞生新的文明。
自此,文明与天灾的抗争不断持续,文明一次次不堪重负而毁灭,然后在遗迹的帮助下重新复苏。一个个纪元就这样传承了下来。
通古纪元毫无疑问就是上一个失败的文明纪元。那么,在这个纪元,天灾也迟早会再次出现,人们的抗争也会继续。
这就是关于起源与天灾的神话,起源神教的立教基础。
——————
“所以说,你跟我讲这个无聊到极点的睡前故事是想做什么?”
“安木”随意地张开两腿,坐在地上,一脸的不耐烦。
“主人可知道这是何处?”
漂浮在“安木”的面前,是发出白光的小球,小球四周环绕着不规则的白色能量,形似电流,却又有着流体的质感。
这个奇怪的物体目前正在口吐人言。
与之对话的,就是“安木”,或者说是,安木的尸体。
“我猜这是一个前文明纪元遗址。”“安木”打量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与那个发光小球正待在一个浮空的平台上,平台大体呈圆形,四周对称地摆放着一些类似反光镜的东西,形状怪异,而且破损了大半。
平台处于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由大量石柱支撑,一直延伸到目力所不及的远处。粗略估计下,这片地下空间也许可以容纳一整个城市而完全不会产生拥挤感。
向上看可以看到不断闪烁着点点红光的天花板,但是向下却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黑暗,这让这个地方变得非常阴暗压抑。
这里是考古所得的通古纪元的遗址之一,埋在神教国偏西部。
遗址的表层已经被前来寻找宝藏的冒险者们搜了个遍,一无所获。至于遗址深处,被如流体般浓稠的黑暗笼罩,还没有人能在深入其中后返回,而两年前教廷圣骑士安木在此遭遇意外殉职后,教廷就停下了遗址探索的工作。
“不,您猜错了。虽然现代的考古学者认为这个建筑是前文明的遗物,其实,这个装置已经远远超过了通古纪元的技术水平。”
“安木”终于端正了坐姿,他产生兴趣了。
“这个装置,是‘我们’天外之人所建,为了对抗深渊。”
“先停一停,我想我现在可以把我积累的问题问出来了吧,你说的,把故事讲完就让我提问。”
“这是自然,主人尽管提问,我知无不言。”
“你为什么把这个遗址称为装置?”
发光小球晃了一下,似乎很奇怪它的主人为什么首先问的是这个。
“任何人造物品都有它们的作用,这座建筑也是一样。它是一个指针,指向的是天灾的源头,和它的终末。”
“别打谜语,这玩意儿到底是干嘛的?”“安木”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指针。”发光小球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
“你管这玩意儿叫针?”
“这是‘我们’天外之人的技术,凭主人目前的知识水平,也许无法理解......”
“行行行,那我不管这玩意儿了,下一个问题,我是谁?”
“一个已死之人。”这次发光小球没有停顿。
“安木”安静了下来,紧紧盯着面前的发光小球,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出。
“那我为什么现在活着,而且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是‘我们’将您复活的。至于记忆的问题,每一个被归还之光复活的个体都会出现记忆缺失的现象。”
“复活?这可真是,你打算怎么让我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主人只要前往地面稍加询问,就可知晓我所言非虚。”
“哼!信与不信,我自己会看。不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是谁?”
“安木”眼神如剑,仿佛可以切开眼前这个发光小球。
发光小球没有任何动摇:“您名叫安木,原本是起源神教教廷的圣骑士,后来在此地不幸陨落。”
“安木......”男子闭眼皱眉,看起来是想要搜寻记忆的丝线,不过很快就放弃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第二个问题,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是天外之人制作的储存归还之光的机器,您可以称我为光灵。”
“会说话的机器哈哈哈哈,确实有趣。”男子看起来很开心,“可以,我就信你一回,不过,不要叫我安木,就算我生前确实是叫这个名,也不要这么叫我。”
“您不想被过去束缚?”
“我不想被你束缚。”
“我不会束缚您,光灵是为被复活者服务的,而主人您是自由的。”
“别骗人,哪有这么好的事,复活我,还不向我索求,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光灵在空中灵活的转了一圈:“我只是光灵,我并没有可以强制主人行动的能力,而天外之人复活主人也并不是要使唤主人,只是我们判断主人与我们的利益共通,复活您就是有价值的。”
“利益共通是怎么回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个问题,你一直说的天上之人又是什么?”
“主人的详细身世我以后会慢慢解释,那样您就会知道,世界不只有一个,而天外之人就来自其他世界。当然,我们并不会入侵或者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侵害,事实上,来到这个世界的天上之人现已全部离开。不过,我们不会放着深渊的暗流不管,就像那个神话所说,深渊的暗流正在试图毁灭这个世界,而深渊的敌人并不只有你们,我们也一样深受其害。”光灵一口气说了很多,信息量巨大,“安木”沉默了好一会儿。
“所以你们想让我帮忙抵挡深渊?你们又怎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们?”
“您会的,如果您想找回自己的记忆,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话。”
“我可以找回自己的记忆?”
“您的记忆,现在在魔女那边。”光灵又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一句惊天之语。
“哈?在魔女那?”“安木”脑子已经快跟不上了。
“魔女想要重新降临,但是迫于封印,她需要一份别人的记忆来伪装自己,欺骗世界,以此逃脱世界法则的制裁。这份记忆就是你的。”
“靠!那我怎么拿回来?难不成去求魔女?”“安木”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放心,魔女不可能把力量带出封印,她现在就和凡人一样脆弱,是可以被杀死的。只要你杀了魔女,我就可以把你的记忆从她那里取回来。”
“可以,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安木”一下子变得很爽快,似乎对寻回记忆十分执着。
光灵溜溜地转了两圈:“我只能定位她的大致方向,不过我们已经查出了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光灵顿了一下。
“她叫莉雅·艾塔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