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中午吃什……
不是，我要干什么？
充斥着疯狂与混沌、低语和哀嚎的梦境逐渐破碎，牧白只感觉自己后脑传来一阵剧痛。
就像是被人用钝器猛击之后的感觉，大概。
嘶……真疼……
他想让身体运作起来，哪怕是动动一根小拇指也好。
但身体的控制权似乎被什么东西夺取了控制权，又或者是身体虚弱到已经不能动的地步了。
牧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穿梭于各种景象之中，同时他也在一阵阵疼痛中积攒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一鼓作气坐了起来，也从那种半睡半醒的混乱中逃脱。
入眼先是一阵模糊，只能隐约可见自己正身处一间算不得宽敞，甚至有些破烂的房间里。
“这是……我已经死了吗？”又过了一会，牧白总算看清了整间房间。
非常老旧的天花板和连瓷砖都没有的地板，不过勉强还算干净。
面前是一张同样破烂不堪的木桌，上面放着一本书、三支正在燃烧的蜡烛和……
一个骷髅头。
桌下还有一柄染血的长剑，从它殷红的程度来看，似乎是新鲜血液。
脑海中的记忆就像被敲碎的镜子般零零散散，对于未知的恐惧和不安驱使牧白拖着虚弱的身体在房间内搜寻起来。
很快，他的注意力被桌上那本奇怪的书吸引住了。
确切地说，是书上摆放着的一封信件。
信件上书写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懂，这似乎不属于他记忆中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
但当他想从字里行间看出什么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了上来。
似乎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你认识这些文字，再熟悉不过……
牧白眯着眼睛集中精神，惊奇地发现自己逐渐能看懂上面的内容了。
【嗨，倒霉蛋你来了，现在一定感觉很迷惑吧？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首先，既然你能看到这封信，那我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死透了，很有趣，不是吗？
好了倒霉蛋，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是的是的，你用来拿起这封信的身体，正是我的，我猜你现在后脑勺很疼？】
牧白一愣，随即摸了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发胀吃痛的后脑。
湿润，黏滑，腥……是血！
【别着急去照镜子，反正待会就会愈合，这可是我的不死之身！
现在的情况简而言之呢，就是我——万界之王，屠神者阿里克·格莫通过灵魂仪式与你交换了身体，并借用你的身体结束生命了。
数万年来，我游历万界，终于找到了这个可以结束我生命的办法，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牧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不自觉发力将信件的一角都揉成了团。
【好吧，看起来你似乎会怪我……
作为补偿，我保留了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奥能和肉身强度，并将一部分珍藏留给了你，好好享受新生活吧。
就这样吧，再见了倒霉蛋……不，现在该说，再见了，另一个我。】
牧白放下信件，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大脑能够更好地思考东西。
后脑的疼痛感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点点麻痒的感觉。
看着铜镜里那张陌生男人的脸，牧白想，自己以后可能要改名叫阿里克·牧白了。
这具新身体的身材比起原来那个天天窝着打机追番的身体要好上不少，起码看起来既匀称又健壮。
只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让他显得有些萎靡。
五官的话完全算得上帅哥，只是不知道那个叫阿里克·格莫的人是原本就长这样，还是……
牧白又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了那柄染血的长剑走到镜子前，把剑锋对准后脑大致量了一下。
后脑上那道恐怖的伤口应该就是这柄剑造成的吧？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吗：
一个叫阿里克·格莫的男人无敌了，然后在数不尽的时间长河中活腻，于是又花上了数万年的时间找能够杀死自己的办法。
可惜最后他依旧没能找到完全让这具身体死去的办法，但找到了另一种办法……
灵魂互换。
阿里克·格莫随机抽取一名幸运儿与他交换身体，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自我了结了。
那名幸运儿也得以“享受”他无尽的生命和至高无上的珍藏。
至于那名幸运儿是谁……
牧白把剑放在桌上，盯着灵魂仪式的贡品——那个比自己还倒霉的倒霉蛋的头骨。
“呼——”
忽然间，一阵阴风不知从哪吹入这间完全密闭的房间里，桌上的三朵微弱的烛光随风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灭掉。
很诡异，也很可怕。
起初牧白懒得理会，但转念一想又激动地站了起来。
难道是阿里克·格莫良心发现回来了？！
“砰！”
“啊——鬼……鬼啊！”
牧白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又被什么东西给撞了，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狭小的房间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银发绑成高马尾，一直垂到腰间。
长腿细腰，身材属于那种只要是健全的男人看上一眼就会心动的类型。
五官也十分精致，鼻梁小巧挺拔，大大的眼睛里是如火焰般的赤色。
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苍白脸色不但没有减分，反倒多了些让人不禁怜爱的娇弱感。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最令人在意的，是她头顶上那两只因害怕而不停颤抖的……
猫耳？
“鬼……你是，在，说我，吗？”
虽然已经能够看懂文字，但第一次读起来还是难免有些不顺畅。
银发少女立刻点了点头，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抖得更厉害了。
牧白指着对方手上的大镰刀，又指了指她身上的黑色长袍，无奈道：
“无论怎么看，你都比我更像鬼吧？”
第二句倒是能勉强说流利了。
“鬼？！”银发少女瞪着眼睛，一下子从害怕变成了生气。
“听好了！我叫梦·切娅，一名死神，而且是每天收割生命加起来可绕世界三周的超级……”
“超级见习死神？”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银发猫耳娘挂着的胸牌上确确实实的写了几个大字：
见习死神——梦·切娅。
“不要抢别人的话啦！”切娅气鼓鼓道，两只耳朵也跟着立了起来，看起来确实很生气。
“虽然你说的也没错……可是，就算是见习死神也是死神！”
牧白擦了擦鼻子，呆呆的说道：“嗯……哦哦，死神，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