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诸葛夕却并不领情。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万事万物皆有其规律存在。
随着科学的发展,咒术没落,亦在情理之中。
你又何必强求?”
女孩的眼神逐渐坚毅:“更何况泰山府君祭是诸葛一脉的家族秘传,即便战死,也决不能让泰山府君祭被外人染指。”
传承并守护泰山府君祭的秘密,这是每名家主以及继承人的责任。
“你本是生活在传说中的人,但你竟敢操纵秦奋的尸体,这是对诸葛一族的侮辱。
请出手吧,不然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诸葛夕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只要有睚眦在手,再强大的敌人也不足为惧。
但“孩子,你不必慌张”,偃师笑了:“我没有在今天就与你们一战的打算,其他傀儡还在赶来常海村的路上。
我的战力尚不成形,如果现在就打,传出去反而会丢了偃师的名号。”
“那你今天是来干嘛的?就是和我们打个招呼?”
女孩丝毫都没有松懈,双眼紧紧盯着偃师,这是生活在传说中的敌人,她决不敢大意。
“也可以这么说,我是来交还秦奋尸体的。
这孩子的死与我无关,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变成尸体,偃师特意将他的尸体送来,以表我对诸葛一族的敬意。
除此以外,倒还有一件事。”
偃师欲言又止,开始卖关子。
“什么事?”
“看戏。”
“看戏?”
“ 对,这次的那名主雇简直富可敌国,他花大价钱雇佣了许多咒术师。
但人多未必是好事,所有人都想证明自己才是最有用的以此获得更高的报酬。”
“所以你们才摆了这三口棺材?”
“嗯,公输家和这个孩子想要出出风头,证明自己并不比其他咒术师弱。
于是她们两个开始擅自行动。
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来看戏。
看看诸葛一族就是最强的咒术家族呢,还是盛名之下其名难符的草包。”
“那结果如何?”
“果然是名不虚传,虽然仅靠刚才的战斗看不出你的实力。
但战斗中临场变化,敌人甚至来不及发挥实力就**掉。
单论这份心智已无疑是顶尖。”
偃师将双手举起,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恶意:
“你的对手不是我孩子,我也不会蠢到在今天就与诸葛一族交战,我只是来送归尸体。”
随后他又用瞬步移动到大门外五丈远外的位置。
“来吧,解决你仅剩的最后一名敌人,让我看看诸葛家本家的实力!”
因为努力憋笑,已经被偃师做成傀儡的秦奋,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表情。
诸葛夕绝不会相信偃师的片面之词,她留了一只手防备偃师,同时用另一只手在空中画出结印。
结印生成火团,并快速朝仅剩的那具棺材飞过去。
这次火球并没有被任何东西阻挡,它直接将棺材轰为碎片。
空气中飘荡着火焰,碎屑以及木头燃烧的特殊香气。
可没有敌人,棺材内是空的。
什么!??
“ong da lie du da lie du lie suo ha
ong da lie du da lie du lie suo ha
ong da lie du da lie du lie suo ha
……”
意识到不对劲,女孩一边吟唱绿度母心经咒同时试图在身畔布下结界。
然而已经太迟,下一秒,女孩全身的骨骼都仿佛被抽空一样,失去支撑的身躯犹如一滩烂肉摔在地上。
“睚……睚眦……”
少女用上最后的力气想要使役式神,但没有任何作用。
凶煞般的赤红色巨兽呆滞的盘踞在庭院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主人的命令。
咒术师与式神间的凭依已被阻断。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面对这么棘手的式神也只能从主人开始下手。”
庭院中突然多出一个人影,他就站在诸葛夕身后。
他的头发大概很久都没修理过,蓬乱到开始打结,两侧脸颊上布满络腮胡,脸上脖颈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
如果不是身上穿着一袭崭新的西装,简直与城市街头常见的流浪汉无异。
但也正是因为这套精致的西装,让男人看起来极不协调。
就像将生鸡蛋搅成粉末再与粪便混合在一起煮成的汤剂。
第三具棺材中的敌人。
他的家族秘传咒术是消抹踪迹,只要不发动咒术进行攻击,就没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西服男原本就不在棺材内,他一直站在庭院内观察诸葛夕,易小北以及王伯并伺机出手。
只要他想,西服男完全可以救下公输家的咒术师。
但他选择看着同伴被睚眦踩成肉沫。
死掉一个人方能将这场战斗烘托的更为惨烈,回去复命时那位大人就会给出更多赏金。
这样西服男就能拿的更多。
易小北下意识地想冲上去将失去行动能力的女孩背到安全位置。
但他被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按住。
是王伯。
佝偻驼背的老者侧了侧头示意易小北注意偃师。
后者已经回到庭院,他正用秦奋的双手狂热般抚摸着睚眦头顶的那对龙角。
不知西服男设下的咒是什么,但此刻睚眦与主人诸葛夕一样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好美,好美,不愧是诸葛家历代相传的守护式神。
真是完美啊……
如果能将它变成我的傀儡……”
口水从“秦奋”嘴里流出,滴答在赤色巨兽的眼睛上。
“仍站在你这个位置,一步都不准挪动。
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沧桑的声音在易小北耳畔响起。
下一秒,抓住自己的那只精瘦的手消失不见。
王伯用瞬步瞬间移动到诸葛夕身旁,老人一手抓住诸葛夕另一只手拉住睚眦垂过来的尾巴。
再下一秒,王伯再次利用瞬步,带着睚眦与诸葛夕回到易小北身边。
只不过一来一回,老头的身上多出四个碗大的窟窿。
“秦奋”双手伸长食指与拇指,蜷缩剩下三根手指,做出开枪的手势并朝王伯做瞄准装。
原本老头瘦削的身体驼背便十分严重,被偃师攻击后,他强忍着才将诸葛夕与睚眦带到安全位置。
现在,王伯再也忍不住。
苍老的身躯倒下,四个碗口大小的伤口汩汩的冒出鲜血将小道上鹅卵石染为红色。
"你!你这个混蛋!你不守信用!!!"
易小北气急了,指着偃师破口大骂。
“你真是太单纯了孩子。
咒术师之间是没有信誉可言的,
因为咒术的本质就是欺骗。”
之前信誓旦旦生成自己绝不会出手的偃师此刻正想着该用何种方式折磨庭院内的三人,以此逼出诸葛彦并胁迫对方分享泰山府君祭。
然而,已经瘫倒在地上的老头却笑了。
“死人在说话。”
骨瘦如柴身受重伤的王伯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