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我唯一的家人父亲已经不在,但在王都还有一名挚友,要将我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他,等下,易小北你难道是在怀疑我……”
白衣少年脸上露出些许不满的表情。
“怎么会?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要一起回客栈吗?”易小北笑着唐塞过去。
他也只是试探而已,即便耀黎真的是日诏氏的家伙,也不能现在与其撕破脸皮。
毕竟他还要保护诸葛夕。
于是,在月色下各怀心事的人们返回客栈。
第二天一早,易小北去市集购买一辆马车,并雇佣一名赶车的老人。
三人坐在车厢内前往下一个城镇,休息一夜第二天再雇佣新的赶车人继续朝东方前进。
就这样几日无事。
直到,有一天早晨,当易小北像往日一样,前往集市雇佣赶车人前往下个城镇的时候。
原本围在易小北身边希望自己能得到雇佣的赶车人们全部四散开。
“喂,我说,十两银子哦!把我和同伴送往隔壁城镇的人可以得到十两银子!”易小北不解的重新报价。
然而,赶车人就像没有听到这话一样。
易小北不明白,这样的价格在前面几个城镇,赶车人明明都是抢着为自己服务。
难道说,在下个城镇有什么令赶车人赶到恐惧的东西存在吗?
易小北拉住一名中年大叔的衣袖,“大叔,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去下个城镇?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由于日常帮人赶车,这名大叔脸上尽是被风雨留下的沧桑痕迹。
他想说些什么,张开嘴嘴唇动了两下,但终归还是因为恐惧而什么都没说。
于是,易小北将一两碎银塞到大叔手中。
“小伙子,你们并不居住在那座城镇,只是赶路对吧?如果是赶路,还是听我句劝的好——绕路吧。”大叔低声说。
“可是,为什么?”易小北不解。
大叔没有再说什么,他用手指指向集市旁蹲在地上正在乞讨的一名乞丐。
这是一名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很普通的乞丐,然而,与大多数健康乞丐不同的是,这名乞丐是残疾人。
他的左眼处是一块黑色的空洞——明显是因为后天原因,让他失去一只眼睛。
“诶,没雇佣到车夫吗?”看到易小北独自一人返回,在客栈门口马车旁等待的耀黎惊讶地问。
“嗯,赶车人都不愿前往下座城镇,据说该城镇的领主是个先天一只眼睛残疾的疯子,在他命令下整座城镇的平民都必须同样剜去一只眼睛,否则就将被处死。
哪怕仅仅只是从那座城经过也是一样,那名老爷与手下整日站在城门处,检查是否有人入城却保有双眼。
虽然耀黎你有抢来的王族令牌,但如果那家伙脑子不正常,恐怕也会耽误我们的行程。
而我问了集市的赶车人,如果要绕过下座城镇,则需要多花十天时间。
那么,现在,我们要朝下座城镇前进吗?还是说绕道?”
易小北将情况说明,并询问耀黎诸葛夕两人的意见。
“我觉得,还是继续前进,毕竟即便是绕道也不能确保绕道所经过的城镇便不会遇到危险,而且绕路还要多耽误时间。
如果雇佣不到赶车人的话,就由我来驾驶马车好了。”白衣少年,耀黎沉吟片刻后这样说道。
“我没有意见。”诸葛夕这样说。
于是,三人继续朝下座城镇前进。
易小北过意不去让耀黎一人赶车,于是便坐在他的一旁,向他讨教赶车技巧。
“马儿是一种非常低贱的动物,如果不多抽它们几鞭子,它们绝不会奋力奔跑,但也不能打得太过火,不然这些畜生竟然会生出反叛的想法,刻意与赶车人作对。”耀黎无私的将自己驾驶马车的心得告知易小北。
聪明如易小北,很快便学会掌握这一平衡。
于是,他与耀黎两人开始轮流驾驶马车,一人赶车时另一人回到轿中暖和。
这样看来,之后的旅程中都不必刻意雇佣车夫,由团队中的两名少年驾驶马车便好。
马儿在荒野上疾驰,冷风如刀切在易小北脸上。
前阵子的积雪逐渐融化,使得荒原变得泥泞不堪。
无论马车跑得再快,易小北视野中却只有荒野,积雪与土壤斑斑点点相互交织着的一望无际的荒野。
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上,易小北不禁若有所思。
等待在我命运前方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我发誓要前往东方加入反抗军,为推翻日诏氏的统治献出生命。
但如果日诏氏真的被推翻,而我奇迹般地活下来,那我又应该去哪里?
村子已经被毁,母亲弟妹大家全部被杀死,又有何处能收留我呢?
那个时候的我,应该做些什么?
易小北一边赶车,一边神游着。
说到底,虽然他是名背负血海深仇的猎户,但易小北他同时也是只有十七岁的迷茫少年。
等到下午的时候,马车终于到达检查关卡,在关卡处站着一群独眼的白铠士兵。
果然如早上的赶车大叔说的一样,这座城市中的所有平民都只有一只眼睛——哪怕是士兵也不例外。
“大大……大人们,抱歉小的不知道大人们会来这座小城,没能事先准备欢迎仪式真的是该死,还望大人们能恕罪……”
独眼士兵们看到耀黎手中的王族令牌,立即叩头如捣蒜。
“不必了,问你个问题。”易小北冷冷地说。
“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铠士兵的语气中仍旧充满惶恐,他不明白耀黎说的“不必”是指不必准备“迎接仪式”还是不必“赎罪”。
“前方那座城镇,所有人都是像你一样的独眼对吧,是谁下令这么做的?”
“是我们的主人,张老爷。”
“那张老爷的妻女也是独眼吗?”
“启……启禀大人们,张老爷的家人在多年前以全部过世,除您们外,这么久城镇中流淌着尊贵伟大的日诏氏之血的贵族便只有张老爷一人。”
士兵在禀告时仍不忘溜须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