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跑到了人相对少一些的公园，唐纯已经烧红了脸，周离这才松开握住唐纯的手，不论如何，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呼呼。”
唐纯喘着粗气，汗打湿了衬衫，显出玲珑的身姿，周离别过头，不能乘人之危这种事还是知道的。
这显然是太久没有运动过的表现，周离思考着，当领导的都是这样吗？
相比之下，周离的身体素质要强上不少，这就是，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的国内境况锻炼出来的。
“唐纯，现在你看看我。”
“嗯？”
“我是谁？”
“周离你傻了？”
还好，已经完全正常了并且可以无障碍沟通了，周离松了一口气，刚才的事还是让他有些后怕，这就是所谓的病娇吗？二次元文化竟然会入侵现实。
周离终于有空低头看了看手机，微信，又是微信，今天是周离最想卸载微信的一天。
唐纯就在自己边上，不是唐纯又能是谁呢？
打开手机，出乎意料地，这次预料中并不是陆小甜发来的消息，而是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卡通狐狸头像，看起来倒是有些可爱，性别女，昵称狐小桃，看起来都很正常。
不对，不对！
狐小桃，【狐小桃申请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周离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狐小桃似乎是青青提起的另一个妖怪。
一个自己早就遇到的，妖怪。
妖怪也用微信吗？...
点了同意之后便不去管她，不论是为了什么，现在自己存活的第一要务就是哄好这两个女孩子，其他妖怪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周离，我们去这个餐厅吧。”
唐纯的电子屏幕递到了周离面前，美团界面上显示着一家餐厅，【爱琴海音乐烤吧】。
环境，氛围，菜品，看起来都还不错，至少在周离这个社畜看来已经算是比较好的餐厅了，看来唐纯也下了些功夫挑选。
唐纯是有车的，但是并没有驾照，周离倒是有驾照，美中不足的却是没有车。
感慨着人生不公，周离从唐纯手里接过钥匙，两人开车前往餐厅。
另一边，陆小甜总算是喝完了周离特意叮嘱做烫的拿铁，挥着拳头叫嚣着要让周离这个鸽子王付出代价。
“姑娘，我们劝你一句，真的，不值得。”
旁边一对老夫妻买单离开时走到了生着气的陆小甜面前，善意地提醒着，一副过来人的表现。
“不不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只是朋友罢了...朋友...”
夫妻摇着头走了，充足的人生阅历让他们看破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一切其实没必要点破。
“这个笨蛋。”
陆小甜轻轻呢喃着，握紧了手机，沉默了许久，还是把选好的餐厅发给了周离。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敢随便走掉就再也不理你了。】
【爱琴海音乐烤吧七点集合。】
车门扣紧，周离很是感慨了一番自动挡高端车的品质，在唐纯鄙视的目光下恋恋不舍地下了车。
车就像姑娘，好车尤其如此，每次握住方向盘就像是抚摸着心爱的姑娘的肌肤，只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车呢？
社畜开始思考起了未来。
“这么舍不得，不如你来给我当司机好了。”
“五险一金，加班补贴，还有美女老板坐副驾，心动吗？”
“除了最后一个，我还是心动的。”
“你去死好了！”
虽然周离并不介意被富婆包养，但唐纯对他而言，并不是那样的关系，至于自己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
已经坐在了餐位上，回忆着以前的相处，选了一些适合唐纯口味的菜，等到唐纯满意地点了点头，周离才点开手机查看起消息。
陆小甜的餐厅已经选好了吗？爱琴海音乐烤吧？看起来好熟悉的样子。
是这里吧...
那岂不是...超级不妙？！
周离条件反射性地关上了手机，唐纯在对面挑了挑眉头，显然对于自己男伴一直看手机这件事感到不爽。
美人在侧，你却一直玩手机？置我于何地？是不是性-无能？
周离尴尬地笑笑，把手机塞到了裤兜里，站起身来，准备给唐纯倒杯水。
“你这是？手抖什么？”
“我说我冷你信吗？”
强烈的紧张已经影响到了身体的运作，止不住地颤抖让周离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把这种暴露心态的行为强压下去。
水，算是倒完了，只不过没几滴倒在桌面上，唐纯小脸黑了一下，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把水杯端了起来。
按住自己颤抖的左手，周离心里不断地打着鼓，思考着对策。
但是，哪里有什么对策？已经将死了。
胃部一阵痉挛，已经不像是紧张引起的程度了，周离道了个歉，撤到了厕所里。
接下来的事绝对不用说了，两个女孩齐聚，然后发现和自己约会的男人又约了其他的女孩。
女孩会吃醋然后给男主送福利，两人陷入争夺，常见的动漫中的修罗场剧情，被架在中间的男主看似痛苦实测闷声发大财。
才怪呢！怎么可能是这种走向！自己一下子失去两个朋友才是最为现实的情况。
周离用洗手台里喷出的凉水怕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起来，但不知为何，不论自己使多大的力气，脸上那种被扇巴掌的火辣感觉迟迟没有出现。
水依旧流着，却慢慢从指间流出，准确来说，是穿过手掌漏了出来。
怎么？！
迟钝的脑袋一瞬间被吓得不轻，周离赶紧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视野清晰之后周离再一次把手伸向了水龙头。
水，再次穿过，手已经没有了触感。
！！！
周离反复尝试着，先是试图去抓住水，后是尝试去摸洗手台，但指尖并未传来任何反馈，反而直接穿了过去。
就像...幽灵一样。
这时一个解完手老哥走到了洗手台面前，准备打开水清洗自己的手，周离懵在原地，手，径直穿过了周离的身体。
我？这是怎么了？
他们看不见我？
一种无名的恐怖在心里盘踞着，酝酿着，在寂静中变得庞大，马上就要将人吞噬，消失...从世间消失的话。
没人能看到自己，没人能摸到自己，没人可以察觉到自己。
自己所熟知的一切被全部剥夺，随之而去的还有自己为人的权利。
身体各处传来痉挛的痛感，周离才察觉到了今天的异常，那些胃痛并不是紧张导致，而是现在痛苦的前兆。
麻木，踉跄着，连空气都察觉不到了，周离跑出了洗手间。
“唐纯！”
他大声吼叫着，期盼着女孩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会满脸尴尬地看着自己，问自己又在发什么疯，这样出现的一切可能都是一场梦。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没有一个人可以注意到他，服务员忙碌着，端着盘子从他身体中穿过，他根本不存在。
当当当——
悠远的钟声敲响着，伴随着的还有一种远古的呢喃，仿佛就在周离耳边响彻着。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凤鸣，狼叫，牛的响鼻，一切奇异的声响在此时出现。
餐厅的门被打开，剧烈的雾气嘭地一声散开，雾是极为明亮的，有光源在其中闪现，若隐若现可以看见几个影子。
【周离，时辰到了。】
雾中传来声音，嘶哑不像人声，厚重如钟，召唤着人，引诱着灵魂。
雾气散去，影子清晰了起来。
眼前，是和现代场景格格不入的，牛头马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