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真理是什么。我曾无数次这么问道。
我的导师曾经用他那睿智的眼神注视过我，仿佛挖掘出了我的一切一样，他这么说过——不要试图去改变，拥有什么，就一定会失去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试图去理解他所说的话。
但是那视线让我恐惧，仿佛能够探测出我内心空洞的视线，那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敢去回忆的东西。
那是对于自己的痛恨，
想要去改变的决心，
所以——
我否认了教授的话。
——
——
[哟，早间，那个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佐藤科长便打着招呼问道。
[现阶段还有一些不明朗的地方，不过通过电子对撞模拟黑洞机械的可能程序已经计算的差不多，现在只需要加以完善。]
[那就期待着你们小组的成绩了，要知道这次经费投入可是我们科预支的最多了。]
佐藤科长听着我的凯凯而谈笑着道，这让我心情有些阴霾。我一边掩饰着心里的不适感，但是另一种仿佛难以抑制的激动也随之而出。
我心不在焉的和科长交谈了几句后就匆匆的来到了实验室。进入实验室的门需要三级的安全锁，权限设施除了我和小组成员外，只有科长才拥有。
在扫描瞳孔，面容，和指纹id后，门应声打开。在实验室的正中央，一颗巨大的像是刺猬一样的巨大球体被安置在天花上，那正是我和小组成员没日没夜所拥有的成果——模拟黑洞程序的巨大宇宙粒子对撞机器，通过模拟黑洞中的推演对撞程序从而模拟出黑洞的产生作用理论。
未来国家期许这样的发明能够在军事领域做出巨大的贡献。但是现阶段来说还有很多需要不断研究和实验计算推理的地方。
我朝着控制粒子对撞的大型计算机走去，发现秋乃木实，作为粒子碰撞开发小组的第三成员早就已经坐在计算机前推演着粒子对撞。最近几天一来一直都提前上班，我最信赖的组员。
[早上好，组长。]
秋乃向我投来笑容，然后继续认真的关注着对撞推演计算。
[又是你第一个来啊。有关粒子对撞的测试进行的顺利吗？]
我找了一个椅子坐在秋乃的身边，很明显看到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
[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进行实验的材料有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除了三号出现了组织细胞局部损伤外，其余没有出现异常。我认为第二阶段是成功的，可以证明实验的可行性。]
秋乃有些闪避的躲着我的视线，说道。
[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可以进入到下一阶段吗？]
我继续追问道。倒不如说我只是在确认这最后的步骤。我对自己的实验报告了熟于心，甚至连组员也不知道我在除了工作外也在加紧实验着后面的步骤。
[对不起，我认为直接进行到下一阶段是不可行的。对人实验太过于危险了。]
秋乃严正厉辞的拒绝了我的观点。
[但是作为推演数据来说，除非进行人体实验，不然获取的信息还是不够的吧？我们都无法预测粒子对撞实验的完整可行。]
[可是……虽然这样没有错。]
秋乃躲过我的视线，有些想要说明似的开口。她想要说明的是，没有95％以上的把握证实对人体无最大损害，也就是致死。同时也没有50%把握证实对人体无伤害，在这样的几率下，进行人体实验是不被允许的。
而我则是一直试图以时间限制为理由打破这一规矩。因为距离发布会只有两个月，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如果是调整到对人体无害的功率，可以进行尝试。]
秋乃想了一会儿后继续开口，算是对自己的退让。然而我继续抓着这个空挡逼迫着秋乃。
[上面交代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如果按照预定的行程下去的话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只有两个月的话——很难，最多只有35%。]
35%是理想当然的不合格。
[所以两天后，最多两天，必须进行人体实验。]
我认真的对着她说道。
[但是考虑到实验有关功率的问题，还是需要两天的计算推演。而且控制的时间范围也只有0.05s而已。]
[也就是说实际可能做到的吧？]
[是的。]
秋乃低下头说道。
离工作时间还有30分钟，周围的位置空无一人。在这样的氛围下，我的声音显得极为的严厉。
[那么准备推演，两天后进行人体实验。]
察觉到秋乃眼神中的退让。我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起身朝着自己的工作室走去。
——
[编号:2
等级:4
瞳孔扫描通过——
指纹通过——
早间先生，请进。]
毫无情感的人工电子音响起后，冰冷的的门随之打开。
属于早间的工作室内除了一台大型的计算机和机械桌椅，其余的地方空无一物。连一张复写纸都没有。
但是在这个空间外，还有一些东西是连检查的人都没有发现的。
我打开计算机，快速的编码干扰了室内摄像头之后，用准备好的一段工作室内一天无事的视频替换了监控。
做完这一切后，我才松了一口气，身体的温度有些上升——应该是由于心脏太过快速跳动的缘故。
在大型的计算机内有一块巨大的空位，我卸下计算机侧边的金属盖，然后把手伸了进入，抽动把手把一个准备许久的保险箱拿了出来。
打开保险箱，里面是复杂的电子输送线绕着的一块小型金属板，这并不是简单的机器，而是用了接近半年的时间，从这个项目开始研发出宇宙粒子对撞机后自己自行复制出的迷你版。
采用的也不是普通的金属材质，而是上面分配到的机密金属——秉（随便取了个字，大家将就将就）。
[马上，马上就能够成功了。]
我由于激动不由得把心里的话小声说出了口。内心的喜悦与激动感无法形容。
一番准备后，保险箱里的线路已经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了我的身上，我闭上了眼睛，默默祈祷着这一次实验的成功，然后按下了按钮。
—— 瞬间，一股电流窜过全身，然后粘在身体上的电极板瞬间开始发热，灼烧着我的身体。
像是烤肉一样的滋滋声伴随着烟雾腾空而起。
[唔——]
背部像是火烧一样的痛，但是从这无尽的痛苦中我却得到了一丝的救赎。每一次越是靠近成功，这份罪虐感就会让我轻松许多。以至于我开始分不清到底是肉体上的痛苦更胜一筹，还是精神上的解脱占据更大的比例。
然后在一阵剧烈的痛苦中，我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已经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后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右眼模糊了许多。和上次右手的小拇指失去知觉一样，是实验的副作用。
然而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闲去管右眼的问题，只是连忙把电子线装好后，关上了金属板。
然后在日记上认真一丝不苟的写下——
[2050-7-03-7:32实验开始。
时间控制20s，实际时间倒退18s，失控2s，副作用——右眼视力丧失。]
在这本笔记上密密麻麻写着最近半年时间的实验，从第一次到两千三百五十二次。每一次都有记录。
[2050-5-28-7:25实验开始。
时间控制0.3s，实际时间倒退0.01s，失控0.29s，副作用——背部皮肤烧伤。]
[2050-6-17-7:24实验开始。
时间控制5s，实际时间倒退3.6s,失控1.4s，副作用——右腿指失去知觉。]
……
……
翻看着一页一页额的记录，不断寻找着规矩点。
从理论中找寻定律，从实验中找寻规矩。这是大学时的教授一直重复的。
我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得到的收获，然后打开计算机的自制搜寻软件，没过一分钟，一个名字就显示在屏幕上。
木上井口——
属于这次研究的最高负责人。
并没有实际操纵我的计算机，而是远程通过主系统进行搜索的。
在他的搜索下，我的一切记录在计算机中的文件毫无遁寻。
两个月后必须成功的发布会，计算到必须在两天后成功的人体实验。也就是说，很多东西其实上面的人都已经开始了调查。
时间不多了，最多只有两天。有些人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或者说他们已经在寻找着某些所藏之物。
我看着电脑上显示的已经被删除的浏览记录，沉默无声。
——
[情况怎么样？]
在有些奢华的房间里翘着腿，有些威严的靠在沙发上，木上井口如此开口问道。
他所注意或者说询问的对象，是网络控制中心的主任，虽然与其同龄甚至更上，但是在森严的等级制度面前只能弯下腰恭恭敬敬的报告着收获。
木上井口听完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头，说道 : [也就是说实际上没有什么收获？]
[他藏的太严了。]
主任小声的开口，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汗水。
因为他注意到此刻木上的表情已经有些难看了起来。
[哼。]
木上冷哼了一声，只是这样他眼前的主任就足以吓得肩膀抖动了一下，这自然而然在他的关注中。这种靠公司阶级得到的地位与权利让他觉得沉醉。
[继续给我查，包括他的任何行程。]
[好，好的。]
主任连忙答复道。他从木上眼神中看到了不耐烦，这是所谓暂时安全的标志。
[那么滚吧。]
木上有些粗暴的说着，然后主任连忙弯着腰转过身离开。在匆忙中在木质地板上打滑差点摔了一跤。木上就这么看着这场没有预告的滑稽表演笑出了声，然后看着那道肥胖的身影连暂停的余力都没有就吓得慌不择路的逃出了房间。
[两天之后……]
木上如此喃喃自语。然后房间黑暗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