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交出来,本小爷还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小命!”
被雷击点燃的森林中,传来这嚣张无比的威胁。
“还真遭天谴……”伊西丝看着那浓烟滚滚之处,小声嘀咕,“这么快就来了?”
“放屁。”男人冷哼一声,“真要是天谴,刚才那下就应该劈爷身上,这明显就不是冲爷来的。再说了,晴空万里,哪来的乌云,肯定是什么人弄的法术。看样子,是有哪个倒霉蛋被截了。”
如男人所说,森林中传来一阵刀枪碰撞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爆炸声响。
“走,”男人拎着金砖,饶有兴趣地向那打斗的中心走去,“看热闹去。修仙世界的打劫,爷还真没见识过。”
二人顺着声音和火光笔直而去,走了大概三分钟,正好看到三个少年正被五个壮汉围殴。
这三个少年身着的布衣上到处都是破口,其下伤口狰狞,鲜血染红了半个身体。少年们面色憔悴,喘着粗气,握着剑拼命抵抗那些壮汉的攻击。剑刃破破烂烂,似乎随时都能断开。
而另一边五个壮汉则是身着皮甲,手握鬼头刀,随便一挥就能将一个少年击飞。但很明显,这几个人并不是要杀人,而是在玩弄猎物。
在这几个壮汉身后,立着四个人。
从其中三个同样皮甲打扮之人拱卫一个身着华服青年的站位上,很明显能看出这青年就是这群人的头。这青年,此时正面带笑意看着战场,似乎乐在其中。
其中一个少年手中剑慢了一步,没能挡住迎面来的大刀,被一刀劈断了半个手臂。
“唔啊!”
这少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他的同伴连忙营救,却被另外几个人盯上。一个恍惚,剑被砍断,这个少年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两刀,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啊!”仅剩还能战斗的少年咆哮着,拼了命的向围攻自己的人砍去,却被对方轻易抵挡。
破烂的长剑对不过鬼头刀,少年细小的胳膊也顶不上这些壮汉的臂膀。
“滚!”
一个壮汉一刀崩飞少年的剑,另一个壮汉则是抡起拳头,猛地一下砸向少年面门。
只听得一声闷响,少年被打得向后趔趄数不,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便晕晕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行了行了,”一直旁观的华服青年拍了拍手,“别都弄死了。”
壮汉们收起武器,像拎死狗一样将三个人拖到华服青年面前复命。
刚刚还在抵抗的三人,如今却只剩一个还能勉强爬起身来。
胸口中了两刀的少年已经没了气息。
而断了手的那个虽然还在抽搐,不过从这出血量看也活不过几分钟。
只剩这最后一个少年,手和腿似乎伤的不轻,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男人和伊西丝躲在暗处看着一切,伊西丝看着快成血人的几个人,身体微微颤抖。
“已经死人了哎,龙哥,快去帮他们吧……”
“帮?”男人眉头轻挑,“爷为什么要帮?”
“再不帮忙,那个孩子也要死了啊。龙哥你就忍心这么看着吗?”
“有啥不忍心的。再说了,爷和他非亲非故,他死不死的关爷屁事,”男人一把捂住伊西丝的嘴,继续安稳的躲在暗处,“别出声,给爷老实看着。”
此时,这少年死死瞪着眼前之人,拼命地想要扑上去,如一头发疯的猛兽一般随时准备暴起咬断对面喉咙。可挣扎半天,也只是勉强站起身,或许是刚才那一拳对脑造成了不小伤害,少年身体摇摇晃晃,根本无法前进。
“嗯?”华服青年眉头一挑,不悦地看向身边一个壮汉,“废物玩意怎么做事的?等着看这贱民弄脏本小爷的衣服吗?”
“少爷恕罪。”壮汉连忙上前,对着少年的小腿便是一脚。
咔嚓。
少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小腿彻底报废。壮汉还没完,一把将少年的手肘扭向了不妙的方向。
这一次,不管再怎么凭毅力也站不起来了。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跑?小爷看你们还往哪里跑?”华服青年居高临下,笑嘻嘻道,“现在总可以说了吧。老实交代,小爷想要的东西,你们藏哪了?”
少年瞪着血红的双眼,咬牙切齿。
“少爷,”一个壮汉随从靠过来,手中拎着三个带血的包裹,“包里没有。”
“我当然知道包里没有,你个蠢货。”华服青年不耐烦的挥手让随从退去,“你脑子被驴踢了吗?灯心血参那么大株的灵药怎么可能放在包里?你们肯定是把宝贝藏在了哪里,说吧,现在小爷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唉,你说说你们这群贱民,怎么就不识好歹呢?搞成现在这样,值得吗?”
“呸!”少年一口血水吐了过去,却被华服青年轻易躲开。
“嚯,有点骨气,但何苦呢?”华服青年哂笑,一脚踩在少年脸上,“血参这种宝贝本来就不是你们这群穷鬼能染指的,为了这么个东西,赔上性命,不值吧?”
“血参值不值我不知道,”少年咬牙切齿挣扎着,“但我两个兄弟的命怎么算!不能就这样完了!”
“嚯?不错哦,重义气,是条汉子。但这也怪不到小爷我头上吧?小爷当初可就说了,交出宝贝不杀,是你们非要负隅顽抗,自寻死路。你们这群贱民,真就是一点规矩都不懂。行吧,小爷今天心情好,你告诉我把血参藏在哪了,小爷不光饶你一命,再赏你一百颗灵石总行了吧?要知道你们这种不入品的贱民,五个灵石就能买下来当奴才。怎么样,小爷够有诚意了吧?”
一旁,侍从们连忙帮腔拍马。
“少爷真是太仁慈了,一百颗灵石,这群贱民活一辈子都见不到。也就是少爷有钱,你说这样善良的人,他不有钱谁有钱?”
“不愧是少爷,宅心仁厚,换做别人,早就严刑拷打了。跟着少爷是我的福气。”
“你这小鬼,不识好歹。我们少爷赏识你给你机会,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是就是,血参这宝贝你本来就保不住,被别人发现你铁定没命,还是我们少爷仁慈,你可别不知好歹。”
华服青年在一群侍从的拥护下,倍觉受用,笑的更加欣慰。
而瘫在地上的少年,眼中的屈辱也越发沉重。
就在此时,男人松开了伊西丝,整理了下衣领,迈开步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啪啪啪。”
男人拍着手缓缓走来,顿时引来了那群侍从的警觉。
“好啊,”男人风轻云淡地走上前,身后,伊西丝捏着衣角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着。
“好,没想到爷刚出关,就能遇到如此有趣之事。”
“出关,出什么……?”伊西丝诧异地看向男人,却被一只大手把头又给按了下去。
华服青年身边的侍从警戒起来,纷纷将手按在了刀上。
“你是何人?”
“放肆!”男人一声低喝,怒目瞪去,“爷和你们主子说话,区区奴才插什么嘴!”
“找死!”站在最前的侍从顿时抽出大刀向男人走去。
“慢!”华服青年面带迟疑,挥手示意侍从们不要动手。而后疑惑的打量起男人。
“这位前辈……”华服青年看着一身笔挺西服,面露疑色,“不知该自何处而来,该如何称呼?”
“爷是谁,从哪来,你一个黄毛小子没资格探听。当然,你是谁,爷也懒得知道,”男人丝毫不给面子冷声道,而后一指摊在地上的少年,“不过爷与这小子有缘,不如你们给爷一分薄面,看在爷的面上,饶他一命,如何?”
“你特么谁啊,这么嚣张!”侍从们有人按捺不住拔出鬼头刀指过去,“还给你一分薄面,哪冒出来的废物也敢和我们少爷作对?我看你浑身上下一丝修为都没有,打扮成这花里胡哨的还敢来行骗?你知不知道我们少爷是临归城周家少家主,给你面子?你他娘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也配!”
面对这一番侮辱,男人不为所动,只是轻蔑的瞥了一眼那叫的最欢的侍从。就仿佛面对的是一条疯狗而非人类一般。
“住嘴!”华服青年看向男人,犹豫拱了拱手,“这群奴才没见过世面,出言不逊还请前辈恕罪。”
“少爷,跟这家伙费什么话……”
“闭嘴!”华服青年反手一巴掌打在那侍从脸上,“没人把你当哑巴!”
男人看着那华服青年犹豫地样子,歪嘴一笑。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坐什么位置,看到的就是什么景象。这群侍从平日只知道欺凌百姓,欺软怕硬,只要无脑完成老大吩咐就完了,哪里会有什么顾忌?而这华服青年则不然。虽然不知道那周府是怎样的势力,但既然是少家主,那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
虽然富二代废物很多,但底子和家境都很好的条件下也难出傻子。
荒山野岭,鲜有人烟,正是华服青年带人困杀这三个少年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的好地方。而在这时突然跳出来一男一女,在明知双方人数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大放厥词。但凡没点底气,谁敢这么干?
侍从们看到的是一个招摇撞骗的中年大叔。
华服青年看到却是一个一时让人摸不清底,可能会颠覆自己计划的变数。
华服青年心中警惕着的,不光是男人这从容与自信,还有那一身笔挺的西服。
这样的奇装异服,自己在城里没见过。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哪个势力的?不像是同道中人,难道是神教那群疯子?
华服青年偷偷拽来一个侍从,小声耳语。
“不是说这座山上没有人的吗?”
“是没人啊少爷,”侍从嘀咕着,“这座山几百年前遭过一场大火,据说两个强者在这里大打出手,打得天昏地暗,生生切断了两处悬崖,吓得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跑了。因为附近悬崖峭壁形成天堑,寻常人没点手段绝对上不来,所以一直没人居住,也没人闲的没事过来啊……”
“那你看的出这个人的修为吗?”
“看不出。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根本不像是修行过的。”
“可没修行过的人,怎么回来到这……”华服青年心中低语,看向男人的目光更加疑惑。
“难不成他已修为远超过我们,所以无法被探知?”想到这,华服青年心中不安起来。
“怎么,无视爷?”男人却不给对面思考的时间,闷声道,“爷的面子不好用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嚣张的吗?爷活了八百年,还不见谁敢驳爷的面子!”
八百年?伊西丝嘴角一抽,没想到男人张口就来。
可华服青年却似乎被镇住了。
“前辈勿怪,勿怪!”华服青年连忙打圆场,“晚辈哪敢不给您面子是不是?这出门在外,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和你马!”男人瞪眼骂道,气势汹汹直冲冲走了过去。
华服少年被这一声骂的心中一颤,看着男人,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
侍从本来要上前拦住,扬起拳头,却也被男人一眼瞪得犹豫。
“怎的,”男人露出一副豪横面容,声如狮吼,“你个奴才他娘的也敢和爷动手?!”
侍从健硕的身体竟打了个颤,一时的犹豫,便将男人放了过去。
侍从眼看着自己被男人推开,脑中一片茫然。明明他身上没有修炼的气息,自己却从心底在害怕着什么。
但至于怕什么,根本不清楚。
当然不清楚,这是男人两项固有技能的效果。
男人就这样,丝毫不让的来到华服青年面前,居高临下冷眼看去。
“小子。”
华服青年点了点头应下。不知为何,心慌的不行,脑子似乎也不太好使。
男人看着华服青年略带惊慌的神色,板着的脸放了下来,突然咧开大嘴一笑。
“怕什么,爷也不是什么大恶人,不会以大欺小的。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爷真的和地上那小娃有缘,这不,掐指一算才特地出关来寻他。你们的恩怨爷也知道了个大概,唉,多大点事,不就是个血参吗?就当爷花钱买你们的,你看成不成?”
“什么?”华服青年愣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前辈你说什么……?”
“爷说花钱买你的,”男人一伸手掏出大块金砖,顿时吸引了众多目光,“就像你刚才花钱买血参下落一样,爷就花钱买这小子的命再加上血参。爷活这么久,就一个准则,为人做事坦坦荡荡,爷平生最恨占人便宜。怎么样,爷绝不让你吃亏,你觉得呢?”
华服青年看着那金砖,咽了口口水。
“前辈,不是我不给前辈您面子,不过这血参的价值……”
“呵,嫌少?”
“不敢不敢……”
“哈,你以为爷就这点?就带这点钱爷都不好意思出门闯荡。”
男人将金砖随手一扔,两个侍从连忙跑去接住,待金砖入手的瞬间,二人纷纷露出震惊表情。
“少爷,这少说也有三十斤啊!”
华服青年双眼顿时一亮。
三十斤黄金,那就是一万五千的下品灵石。且不说价值,就单凭这黄金的纯度和做工,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凡品。
如此价值的东西,随手一扔。这气势,华服青年从小到大都没见过。
“前辈说笑了,哪能让前辈破费呢?”华服青年立刻换上了恭敬的模样,“晚辈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冒犯,还请恕罪。”
“无妨,”男人大大咧咧摆了摆手,“别给爷弄这套虚的,说吧,多少钱你才肯卖?”
“钱不钱的,说起来多伤面子对不对?这灯心血参,市面上卖八百个中品灵石。晚辈本来为家中小妹才来寻这血参的,可晚辈和前辈一见有缘,总觉得前辈英姿飒爽风流倜傥,简直是吾辈楷模。所以晚辈想和前辈结个善缘,这钱嘛,前辈您就看着给点意思意思就好了。前辈要是不嫌弃,不如和我一同回周府,我也好好酒好菜的招待不是?”
“嚯,有眼力劲,爷就喜欢你这种人,”男人哈哈哈大笑,毫不顾忌的拍着华服青年的肩膀,“行啊,有人赏脸请客,爷哪有不去的道理?不过爷刚才说了,爷平生最恨占人便宜。你既然是为小妹来寻这灯心血参,那肯定有苦衷。爷不夺人所爱,这血参,爷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来,奴才们,都过来,给爷接着,数好了分量啊。”
听闻,几个随从连忙围了过来。
“前辈真是的,”华服青年笑着,“你看这不就见外了吗。前辈你直接给我们个储物戒意思意思就行了。少给点也没什么的,不用算的那么细。”
“储物戒?爷才用不着那东西。你小子忘了爷刚才说什么来着?”男人邪魅一笑,“爷说给你们黄金,就不会缺斤短两。不,保准让你们惊喜,这一生都花不完!”
“准确来说,是没机会花完了。”
“嗯?”
华服青年见男人突然面露厉色,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但等警觉起来还是晚了。男人那一只大手直接掐住了华服青年的喉咙。
灵力亲和,点石成金。
空气中的灵气是游离的,可以随时抽取。可人体中的灵力却都储存在经络命门中。强行抽取的结果,绝对是惨烈的。
刹那间,华服青年只觉得浑身胀痛,灵力在经络中横冲直撞,无一例外都再向掐住自己喉咙的那只手冲去!
暴动的灵力冲破一条条经络,撕裂肌肉与气门,顿时令华服青年喷出一口鲜血。
转瞬间,华服青年浑身经络尽毁,整个人如烂泥般失去了力气。
而周围,几个随从此时也瘫在地上,一个个抽搐哀嚎不止。肌肉再怎么强大,骨骼再怎么坚硬,也耐不住经络破碎的伤痛。不仅如此,一个个穴位也被灵力生生打穿,所有人身上都冒出丝丝血气。
简单来说,就是被强制走火入魔了。
“啊……!”华服青年惨叫着,喉咙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早已将衣衫染红。
男人看着掌中漂浮着的汽车轮胎大小的金球,冲着在地上颤抖惨叫着的青年歪嘴一笑。
“这个分量,你们看,绝对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