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的侦察小队冲过苏军的防线后约十分钟,一封电报传到了苏军在此地的指挥官伊布内尔上校的桌上。伊布内尔拿起电报略略扫了几眼,便又放了回去,然后扭头看向他的副官:“估计敌人数量有多少?”
“前线回传的消息说也就十几人吧,最多也就三十人。”
伊布内尔拿起桌上的雪茄吸了几口,暗自思衬:德国佬这十几号人是想干什么呢?想迫使我调动部队从而漏出破绽?就凭这十多人?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伊布内尔冷笑一声,哼,不管是来干什么的,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了。他随即下令:
“派警卫连去搜寻,剩余的部队保持原有命令不动,专注于修筑工事等备战活动。几只小苍蝇还翻不起什么风浪。同时命令情报部门大力搜寻电台信号,发现异常无需向我汇报,直接将坐标发给警卫连,让他们去解决。我们绝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自乱阵脚,让德国人有可趁之机。另外,把奥楚洛夫找来,我很想听听他对自己阵地被十几号德国佬突破11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他这个连长还想不想干了?!”
“明白了。”
副官领命而去,指挥所里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伊布内尔手指轻叩桌面的笃笃声,以及外面隐约传来的土木作业声——他的部队正在将这片土地变成一座堡垒。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满意:保持定力,不为所动,这才是对付德军狡猾伎俩的正确方法。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股裹挟着泥腥味的冷风灌入。第392边防连连长奥楚洛夫上尉站在门口,军装沾满泥泞,脸色比他冻得发紫的嘴唇还要难看。
“上校同志,您找我?”他的声音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伊布内尔没让他坐,甚至没抬眼,慢条斯理地修剪着雪茄。“奥楚洛夫同志,”他语气平淡,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告诉我,一个齐装满员的红军边防连,是如何让一支不足三十人的德军侦察队,像散步一样穿过你的防区的?他们是不是还递了拜帖,预约了访问时间?”
奥楚洛夫下颌绷紧。“上校同志,当时正值换防间隙,天降大雨,能见度极低。他们利用了地形和天气,行动…非常专业,没有交火,只是…找到了一个空子。”
“一个空子?”伊布内尔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在战场上,一个空子就足以埋葬千军万马。德国人的‘专业’,恰恰照出我们的无能!你的哨兵呢?巡逻队呢?难道都躲在洞里避雨,等着敌人把通行证塞到你手里吗?”
奥楚洛夫哑口无言,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任何辩解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滚回去,”伊布内尔挥挥手,像驱赶一只真正的苍蝇,“带上你的人,配合警卫连,把那几只迷路的小苍蝇给我拍死在森林里。用结果来洗刷你的耻辱。否则,你就自己去军事法庭解释那个‘空子’吧!”
“是!上校同志!”奥楚洛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敬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裹挟着屈辱和杀意。
与此同时,师属警卫连的士兵已如梳子般散入阵地后方的森林与沼泽。他们人数占优,地形熟悉,士气高昂——抓捕或歼灭一小股渗透队,在他们看来无异于一场轻松的围猎。
连长瓦西里中尉对部下吆喝:“都把眼睛给我睁大!德国佬说不定正缩在哪个树洞里打哆嗦呢!抓住一个,奖一瓶伏特加!”
士兵们哄笑着,搜索队形在轻敌的情绪中不知不觉变得松散。他们寻找的是“惊慌失措的小股部队”,而非一支训练有素、目标明确的特种作战小队。
而在更远的后方,猎人戈恩,正默默计算着他的猎鹰可能的位置与处境。
伊布内尔自以为是沉稳的猎人,布下了一张小网,等待几只无足轻重的飞虫落网。
但他错了。
他才是那个被更远处猎人当作背景板的人。他的轻视与按部就班,恰恰成了猎物最好的掩护。
猎鹰,仍在无声滑翔,向真正的猎物逼近。
而猎物,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