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阡坐在车上挂断了一个电话,脸上并不好看。
“老大?”
开车的女子从车镜里看了一眼墨阡。
“没事,继续开。”
女子的车速不由得更快了一点。
墨阡现在的表情着实说不上好看,手下一帮到是不担心会被无故迁怒,毕竟墨阡到现在也没有干过那样的事,担心的是墨阡。
老大今天很生气啊... ...也是,谁家的妹妹丢了不着急。
说来也是墨阡的锅,跟娜塔莉娅说过今天去接她放学,结果因为买零食耽误了些时间,再回去人已经不见了,几个小时后就是眼线传来的初步的线索跟一个勒索电话。
“你的女儿在我们手里,想要回来的话就到最近的底下赌场等我们,晚到你的女儿就没了。”
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伯爵感受到了悔辱。
完全的“新手”,第一次干这个,连娜塔莉娅的声音都不给听,也没有其他的威胁,一切全靠自觉性。
这样的人有时候反而是最危险的,因为不知道他们在紧张和愤怒等情绪下会做出哪些事。
底下赌场。
那个国家的移动城邦里没有这玩意儿,说是地下赌场,其实并不在地下,而是“不被人所知”。
虽然大部分成年人都知道在哪里就是了,就像是网吧,不经意间总会看到,不论你去不去,虽然地下赌场的数量远不及网吧,我看到网吧有时间的话也会进去泡两小时就是了... ...咳咳,跑题了。
赌场里的人们衣着良莠不齐,但眼中各自透露出他们的些许疯狂。
“这把一定能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这把直接把这个sb坑死!
赌场主在二楼之上看着这些好戏,算着自己的钱,无厌的笑着。
大门打开的声音不小,但完全被人们的呼声掩盖,伯爵进门就皱了皱眉。
劣质烟。
各种烟气在这里氤氲缭绕,伯爵哪怕吸烟,也不会吸这种场合的人会吸的烟。
伯爵一来,就有一些人冷静了下来,虽然不认识这是哪个贵族,但衣着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贵族才有的特点。
唯有真正的赌狂,还在“奋力拼搏”。
“罗斯托夫伯爵大人!”
“劳您大驾光临,在下礼数不周!”
赌场主“呼哧呼哧”跑下来,嘴上还有些许喘息。
“忙你的去。”
伯爵根本没有用正眼瞧他,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只有砾留下这么一句话给呆愣在旁边的赌场主。
“是、是... ...”
地下赌场什么人都会有,像之前的赌场主,虽然是个男爵,但好歹也是个贵族,在晚宴上是见过伯爵的。
看来想攀高枝是不可能的吗... ...
哭笑着,腆着肚子走回二楼。
伯爵的脚步没有停止,也全然不在意旁边人震惊、忌惮的眼神。
地下赌场衍生着高利贷跟嫖.娼者的来往交易之地,聚集了不少人们的放纵。
一个好似公寓的建筑里一排街道都有问题。
砾在最里面那一个门口,按下门把手,门没有锁,确认之后猛的推开,只听“咣当”一下打在墙上。
余光视线没有任何异常,这才走了进去,伯爵紧随其后,身后的家仆轻轻把门带上,守在门口。
伯爵在砾的牵引下来到一间卧室,里面只有一张有些陈旧的桌子,两张椅子,一个椅子已经有人了,脸上捂得很严实,双手放在桌子上,手上红紫黑色彩斑驳,至于那些白色,估计是太干燥的缘故。
“欢迎你,伯爵。”
伯爵不说什么,坐在椅子上,伸手掏兜,摸出一把铳,扔在桌子上滑行,直到中间才停下来。
好了,这个贵族来这里还是有诚意的... ...能行。
伯爵的“示好”让砾跟着把一个匕首放在桌上,也让绑匪放松了些警惕。
绑匪拿出手机。
“快说两句话!”
里面传来一声呵斥。
“行了行了,我信你们。”
“... ...总之你的女儿并不在我这里,要想赎回来,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绑匪显然没有意识到伯爵有多少面对这种情况的经验,但还是想要走走流程,现在咱好歹也是个来要钱的绑匪不是。
“嗯。”
伯爵注意到电话没有挂掉。
“我们要的钱对你来说也不多,甚至不如你以前剥削我们得来的钱。”
“... ...我怎么会剥削你们的钱。”
“少装了!”
“搜查队打着找那些该死的垃圾感染者的名号一次又一次的闯进我们的屋子,给的东西不满意会发生什么你不会最清楚了吗?!”
伯爵表面悠哉的看着绑匪生气的模样。
绑匪衣服上的补丁和那个泛白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塑料材质的墨镜彰显了他的身份,确实是个穷人,被搜刮伯爵也是有所耳闻,但也仅仅是有所耳闻。
“哦?我不知道啊。”
“不谈这些!快点把钱拿出来,不然我现在就让我们的人拿刀架在你的女儿脖子上!”
绑匪好像吃了s一样的难受,强行把自己的怒气压了回去。
「谎言是贵族的强项。」
「反悔是贵族的天赋。」
「蔑视是贵族的本性。」
【自相残杀的也总是他们,可我们或许也跟他们一样。】
乡里民间常传着这样的话,文者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知被谁刻意划去。
被剥削着,被轻蔑着,不甘心。
那又如何?现实如此,家有老小。
但绑匪希望这次在帮到他们之后,能稍稍体面这么一回。
“好,怎么给你?”
“... ...扫码。”
将通讯退到后台,钱转的很快但一看数字,绑匪彻底忍不住了。
他双手拍在桌子上,俯身前倾往伯爵那里使劲勾着身子。
“不要看不起人啊!”
“你就给这么些钱是什么意思?!”
伯爵传过去的钱,只有预期的一半。
这样子能做什么?
知道被戏耍了之后,绑匪愈加的愤怒。
手机里传来的询问声完全被忽视。
眼神看不出什么,但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妥协吗?!
“我们要的钱不多!但你给的更不多!”
“嘭!”的一声,桌子受到了高达三点的致命伤害。
绑匪泛着白边的黑色塑料墨镜滑下来,让他跟伯爵进行了一次对视,相对安静的环境也让他快速冷静下来。
他做回原位,感到有些脱力以及自嘲。
到底还是会被那些贵族嘲笑、轻视吗... ...
他用手顶着镜片,试图将墨镜推回去。
原谅他足够的贫穷,导致脸上戴的墨镜都是第一次的奢侈品,如果不是这样的一件事,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用到往脸上戴的这种“玩具”。
“哎卧槽!”
倏地,绑匪捂住自己的眼,腰稍稍下弯,龇牙咧嘴。
饱经风霜到泛白边的墨镜经受不住对镜片的“单点攻击”,碎了,绑匪的力气足够大,又正在气头上,完美的用镜片扎上了眼镜。
绑匪的手机里,电话并没有挂掉,传来的杂音也告诉了伯爵一些信息--墨阡已经开始了,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坐着了。
拖够了时间,伯爵看着这个形似逗b的绑匪,嘴角还是忍不住翘得更高,如此的人才不多见,配上音效更少见了。
今天不错的一出戏。
伯爵站起来,在衣兜里摸索。
“干得不错,再见。”
桌子上的铳静静地躺着,绑匪疑惑的眼光中,伯爵又掏出了一把铳。
伯爵站起来挺直腰板,一只手插在兜里,铳口正对绑匪,眼中的笑至此都未消失,只是溢出了一丝狠厉。
已经不能从眯成一条缝的眼里读出什么了。
只是一声,绑匪胸口开了一个小洞,鲜血直流,捂住心口趴在桌子上,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知道自己已经马上要死了。
「呵,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