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蔽仪在西南角天台的位置,你需要穿过守着屏蔽仪必要路线的一直小队,引开他们。而我见机行事过去摧毁屏蔽仪,这是我们仓库里的钥匙,里面应该还有三辆车可以用,开走中间那个。」
这么做的话,砾会承接大部分的注意力。
砾对此无怨无悔。
尽管她胳膊已经负伤,但这正是她做出贡献的时候。
她一直都认为她不属于这里,只是墨阡在这里。
感情是有的,但隔阂也是有的,砾的身份转换太大,有许多的戒备在刚与伯爵相处时被根深蒂固。
伯爵在这种时候相信她,砾是很惊讶的。
伯爵也应该是知道砾对伯爵并不是那么的信任,但往常有墨阡横在两人中间,现在墨阡反倒生死未卜,联通网络不仅是要喊支援,还有确认墨阡的状况这一个目的。
对方兵力很强,谁也不知道哪边是大头。
砾从三楼一跃而起,手上的细铁链钩爪在最合适的时机甩出,缠绕在一个信号塔上,在另一个房顶落地。
径直冲向那一支小队。
砾灵巧的穿过去,精准的扇到了几个人的脸,威力不大,悔辱性极强。
不需要再看,现在那一批人绝对已经被自己激怒,要对付自己。
砾的身姿矫健,跑的也专注很快就跑远,但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为什么他们没有过来?
“*乌萨斯礼貌问候语*”
“*乌萨斯伯爵敬语*”
伯爵?为什么?
明明腰上还绑着绷带,明明已经被自己的血染红腰肢,可动作还是如此的迅猛。
伯爵虽然慢砾一步,但速度甚至要高上砾一大截。
嗡---
砾脑内有些嗡鸣。
她猜到了什么,但不敢承认。
那可是伯爵,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戒备着除了娜塔莉娅跟夫人外的每一个人,至少在砾眼里是这样的,她也劝过墨阡,但墨阡并不以为意,砾从那一天就给自己下了一个任务,至少,不能让墨阡遭到这个大贵族的背刺。
砾还在跑着,按照伯爵所说的方向。
直到她看到一个机器,那是屏蔽仪。
---伯爵才是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没人想得到伯爵直接捅了马蜂窝,驻扎防卫屏蔽仪的小队何止一支。
伯爵的身份派上了打用场,他实在是太亮眼了,相比于伯爵,砾被很轻松的过滤掉了。
哪里有什么载具,钥匙上不知道用什么刻上了字。
“找墨阡。”
“或逃跑。”
「并未完全信任,但仍旧给予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善意。」
现在危险的是伯爵了。
砾砸碎了屏蔽仪,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伯爵是个骗子,最终还是把砾骗了。」
联想到伯爵现在的处境让她冷汗在背后聚集,想行动可自己又是如此无力。
主楼的玻璃布满裂纹,像是蜘蛛网,看上去随时会裂开。
就在众人还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峙的时候,一阵引擎声响越来越近,墨阡开着摩托,随风疾驰,有些人想要避开,可是人挤人的情况又是能让他们轻松躲开的。
墨阡就快要撞上人群,面前的“黑沙”越来越多,快速缠绕周身。
“TMd上啊!!”
墨阡怒吼着,在撞上人的最后一瞬间跳下,冲势之强让他周身的“黑沙”撞到两个人叠在一起才堪堪停下,快速翻滚,脱离包围。
在主楼内的人也开始快速的涌出,最前排持盾冲开人潮,奋力前冲,跑的慢的人还没分割开战场就会挨上好几刀,所幸只有一个倒霉蛋被撞倒。
战场很顺利的被割开,可来犯的鲁珀和乌萨斯好像是中了魔,双瞳深处漆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让家兵--也可以这么说吧,刚开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可过来,尽管敌人依旧疯狂,但情况要比刚开始好很多,第二次交锋,已经有了经验。
敌人,好像都是一群疯子,不为财不为权,单纯的来杀人,或者自己被杀死。
拒绝生命的人们。
跟狂信徒很想,但理智还不如狂信徒。
墨阡周身不断凝聚“黑沙”,外围与所在身上的“黑沙”形成一个小而强劲的磁场让“黑沙”浮在墨阡周身。
场地开始下雨,越来越大。
一刀刀砍来,平均每秒就有三四刀袭来,只有出了包围圈才好上一点。
但墨阡仗着敌人打不穿硬滑的“黑沙”而不断在里面穿梭。
帮人解围,刺杀指挥。这里或许已经没有指挥了,他们也不需要指挥。
动作时不时因敌人的突袭紧急转换,流畅地扭身补上一刀,心脏,脖子,四肢。
起初还能随意的砍杀,但越往后越是艰难---体力不够了。
可敌人还像是疯子一样的乱砍,家兵甚至有一部分在持盾者的掩护下迫不得已的回撤。
墨阡也已经没有观看战势的余心了。
怎么省力怎么来。
缠绕周身的黑沙缩了回去,墨阡已经支撑不了“黑沙”的浮动。
天地都在轻轻的飘忽旋转。
人们开始逐渐模糊。
他还是没有停止,步伐看着无比踉跄,但总能消耗最小的体力割开那些疯子的脖颈。
还有多久?再坚持一下。
思考不能。
身上沾满了鲜血,有别人的,有自己的。
肋骨,膝盖,胳膊。
到处都在溢血,不知道多少处骨折。
突然,墨阡倒了。
墨阡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白色身影扑倒。
为什么... ...我没有... ...警觉?
是我大意了吗... ...
刺出去... ...
墨阡所处的位置本就战场靠外,这样才能迅速专注回复一些体力,然后再进去,杀人。
这一扑,让他们脱出了战斗范围。
墨阡和白色的身影在被雨水击打的草坪上滑行,泥泞一身。
天上霹雳狂闪,暴躁,又像是对争斗的愤怒,更像是对人的「儹越」、无礼的警示。
墨阡被人抱在怀里,被紧紧的搂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墨阡就此消失。
“够了!!!!”
“够了哥!!!”
谁... ...
“快停吧!!!”
“哥!!!”
喊声撕心裂肺,带着哭腔,是悲伤,是祈祷,更是请求。
叫人听了心碎一地。
“... ...”
是娜塔莉娅啊。
墨阡伸手上去试图用沾满血的手轻抚娜塔莉娅的脸颊,一手的水,不知道是泪还是鼻涕,或者是雨水。
不行了吗... ...还是说,该结束了。
墨阡的手最终砸落在地。
娜塔莉娅擦了擦脸,让视线不是那么的模糊,拖着自己的哥哥奋力向前。
“医生... ...”
“医生!!!!”
“医生!!!!!”
一声声,一声声,凄凉呜咽,从未感觉自己有过这么大的力气能拖着哥哥前行。
明明之前还是一个要等着人救的大小姐。
淡妆早已不成样子。
娜塔莉娅不停的喊着。
第二声,喉咙就已经极为嘶哑。
像是荆棘鸟,胸口被嵌进树枝,血顺着树枝浇灌树干,自己唱出最美的声音。
雨幕之中,娜塔莉娅将她的哥哥背在身上,被压弯了腰,背负哥哥的重量一步一步坚定的前挪,一声一声的呐喊,希望能在走到主楼前就能有医生来救她的哥哥。
心中越是恐惧,声音越是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