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路口让我下车吧。”
墨阡随便看了个路口。
这才刚进了切尔诺伯格就要分开了吗……
她提建议:“不再多待一会儿吗,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谢谢,不用了。”
墨阡望着外面的街道。
稀稀疏疏的人群做着平平常常的事,普普通通的人们勤勤恳恳的活。
还是下了车。
临下车时,墨阡意有所指的对温妮莎说:“尽早离开。”
温妮莎听了嗤笑一声,温软的手放在墨阡头上。
“你该照顾好自己。”
像是在调笑自己的弟弟一样。
墨阡现在实在是太小了。
惹得墨阡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温妮莎和斯特目送墨阡下车。
墨阡缓缓融入人群之后温妮莎收回了目光,而斯特又打开手机相册,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你要知道他不是个孩子。”
墨阡能作为一个朋友……但现在的他不值得过于信任。
斯特没有抬头。
“我明白的,他就是他。”
斯特现在看的照片,是墨阡抱着警卫员笑的时候拍的。
完全没有孩子的天真烂漫,只有混沌的愉悦和怪邪的意味。
“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们都不是猎物。我们都是猎人。
温妮莎只管开车。
以后我来帮她做出抉择……现在就随她玩吧。
温妮莎不会与斯特产生意见分歧,所有的对错都留给以后吧,以后不论是谁会出错,都会有人拉她一把。
这些心理小九九莫钱一个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街上慢慢的逛着,在路的一边。
刚进城区是没有小摊这种东西的。
这里有的只是高档的,定点的店铺,里面的人或是直接转身直直的看着他,或是悄悄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这个孩子的发色和侧脸……”
一个店铺的老板搁这玻璃抽着烟枪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像‘他’,对吧,老头子。”
走来一个同样头发半白的老妪。
“……太像了。”
墨阡发现了。
然后墨阡的头发逐渐变成了黑色。
人们看不清是从哪里开始的。
大街上原本会擦身而过的人自觉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感染者。
这个词让所有人瞬间失去了对美和稀有的兴趣。
幸好人们不会去猜墨阡手里的是不是源石。
毕竟就他时不时来一口的样子,如果是源石的话,未免太过荒谬。
温妮莎他们应该有办法到她们想到的地方的吧?
墨阡这样想。
这是顺手从温妮莎的车上摸下来的。
温妮莎看了眼能量指示标。
“我们在前面找个停车但我地方。”
她黑着一样脸。
斯特:“?”
“我们没源石了~”
温妮莎笑着扭头,笑的阴沉。
别让我再碰到你……小贼。
墨阡的行走很慢,有目的地,但并不急于一时。
直到他路过一个小洋楼,小洋楼挨着深深地巷子。
他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没有更换的话。
阿撒兹勒。
墨阡走进巷子。
迎面走来两个人,脸上捂得严严实实的,穿着一身黑蓝。
墨阡又朝里面看了一眼。
良好的实力让暗光几乎没有影响。
“嗨?”
墨阡笑着向迎面走来的人打招呼。
“嗯?小孩子……?”
“不可以这么叫哦~我们也是同事啦,毕竟都在罗德岛上干活。”
墨阡小手仰指干员肩膀上的罗德岛标志。
“?!”
罗德岛干员沉默不动。
“里面的人……他怎么了?”
墨阡一副嬉皮笑脸但我样子,眼睛几乎要眯在一起,是小孩子笑不出来的样子。
“……”
告诉他也没什么,指不定是舰上哪个不常路面的怪胎。
干员如此想到。
“快要死了……我们没有时间给他处理后事了,只能留给‘他们’处理了。”
说完一个干员绕过墨阡,另一个干员也是跟上。
“刚才那个长得像小孩子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们还是快去下一个吧,任务重时间少。”
“……也是。”
墨阡向前走,走到小巷子的尽头。
这里是个囤垃圾的地方。
稍稍往外是一个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的门,这就是阿撒兹勒的一个门。
或者说,阿撒兹勒某分院的一个门。
门就在前面,可是他倒在门外,靠近垃圾。
墨阡前凑,看着她趴在地上的样子。
是的,只有靠近了仔细看,才依稀能认出性别。
太过于狼狈。
全身都是污秽,膝盖上和手上的脏迹告知了墨阡她是如何过来的。
源石颗颗块块的从皮肤里面强硬的顶出来,全身各处黑紫程度不一,瘦骨嶙峋……这是一个女孩子。
莫钱注意到了她的耳朵,很尖。
血魔?
“喂?听得到吗。”
她轻轻抖了抖。
动作幅度很小,肉眼难查——她现在呼吸都已经很微弱了。
“你想活下去吗?”
墨阡唐突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突然有了什么打算。
“……”
她在上不说话,干瘪开裂的嘴唇抖抖,没有声音。
墨阡: “……”
“算你想活吧。”
墨阡一根手指伸进她的嘴里,细细摸索她的牙,好一会儿才找到她的尖牙,已经断掉的尖牙。
两位干员,居后半步的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如果她还有救呢。”
“说句难听话,我们没有被她炸到都已经很错了。”
“可是……你甘心吗?她甘心吗?我们怎么能知道她到底还想不想活下去……”
“那种痛苦换个人早就自杀了!”
前面的干员突然抓住后面干员的胳膊,然后突然松开。
“但即便是各样还到了诊所的门口……”
他自己补充道。
“……我们回去!”
他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大步流星。
阿撒兹勒的地下诊所是不可能给他开门了,但可以见一见分院长。
就是这个小洋楼的主人。
墨阡看着门还是有些感慨的。
这个门应该是第二次敲响了。
在尚未敲响之时,两位干员已经走到,气喘吁吁。
他们走上前来问。
“她怎么样?!还能救吗?!”
“能。”
“……”
他们似乎是错了。
“你们是不是在想,她已经不想再活着了?”
墨阡将目光从门上移到干员的墨镜上。
墨阡专注认真的眼有一种澄澈感,像是小孩子的无邪,却又有本质上的不同,但依旧能让干员感到羞愧。
“这么努力爬到诊所的人,怎么可能不想活呢。”
“……”
四周寂静无声,两位干员感觉喘不过气来,好像有什么压在他们身上,压在他们心底。
他们真错了。
“是啊……到了这里的人,怎么会不想活……”
捏紧了拳头。
“是我们做错了。但我们现在有重要的事。”
干员将手里的箱子递给墨阡,鞠躬。
身后的那位干员也弯下了腰,他们如此对着一个“小孩子”。
“她就交给您了……拜托!”
他一定不是小孩子。
但为了恭敬和诚意,他们将腰弯的比墨阡的头低。
“行。”
听到这个字,两位干员如获大赦,扭身就走,羞愧感和罪恶感让他们急于逃跑。
“我们今后就要去要饭了吧。”
突然后面的干员说。
“呵,活该。”
前面的干员自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