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不大的饭店，里面只有七八张桌子，客人寥寥，倒也勉强可以维持老板的生计。
现在不在饭点，来的人就不比较少，也没什么规矩，无聊的厨子索性坐在一桌有客人的桌子上，一只手拖着脸颊趴在桌子上，粉嫩的脸蛋像是一个注满了水的气球，并一有了些俊郎的雏形。
旁边嗦面的客人也不嫌不自在，毕竟就这么一个孩子而已。
索雷斯吃面的时候那叫一个好爽，一口面一定要嗦的嘴里装不下才爽快。
“小老弟你这不好吃啊。”
墨阡懒懒的，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你想你上啊。”
“诶，这就不对了。”
索雷斯一边吃一边有些含糊的跟墨阡聊天。
“我是来吃饭的，不是厨子，你做厨子听到有人说你的饭不好吃，你大不能把锅铲给客人，让他去做啊。”
索雷斯的胡茬不知道上次修剪已是什么时候，身上穿着消防服，脏兮兮的，像是刚从哪个火场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说的还挺有道理，大叔你就一个消防员，是怎么知道这些道理的？你会那你的乌萨斯币去买书看？”
索雷斯这个邋遢鬼看书？别说笑了。
“说什么呢！不要小看我啊，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就连操控那什么留声机，老爹说我这水平轻轻松松！你不知道留声机是什么吧，所谓留声机啊，就是……”
索雷斯以筷代指，在空中划拉，侃侃而谈，面也不吃了。
墨阡的眼神里多了一股子嫌弃的味道。
还以为你有多少文化。
普通通常是没有什么文化的。
普通人通常是没有善心的。
普通人通常是警惕的。
他们在街上的时候大多不苟言笑，除非是闹市区，或是商业街。
倒也不是说普通人都这样，这只是大部分的情况，相对于某个还算和平的蓝色星球，善良的，总是开心的，很少，太少了，人与人之间充满了不信任。
正因如此，索雷斯这样健谈的人倒是很少见了。
“害，不想听就算了，再给我来一碗。”
索雷斯看出了墨阡眼中的嫌弃。
“香葱牛肉面，不要牛肉，对吧？”
“那当然啊！”
索雷斯继续专注干饭。
……
索雷斯马上要吃完第一碗的时候，第二碗就端了上来，不是那么热的面上撒着葱花。
索雷斯吃完第一碗，将空碗仔仔细细的捞过，确认没有牛肉落下，才开始吃第二碗。
吃着吃着，皱了浓眉，夹出来一块牛肉。
“小老板，你这是干嘛。”
“你每次来都是先点一碗，再点一碗，我索性就两碗一次做出来了，反正你又不停顿。”
墨阡若无其事的望着窗外。
“谢谢你。”
索雷斯露出大牙，笑容灿烂，大手在墨阡脑瓜上揉搓。
“以后不要这样了，老板回来要是知道了铁定找你屁股上打。”
“还不是因为你开始省钱了，三天吃一次有牛肉片的面，你天天来我这里吃，我不知道啊。有些事，你就不该再去负责了。”
索雷斯很不屑。
他没当回事。
“你只管看好你叔的摊子照顾好你表姐就得了！”
吃完第二碗，索雷斯起身，消失在门外的大街上。
已经没了客人，莉莉娅从后屋出来，显示张望以下，然后走到墨阡这一桌上，一桌四个凳子正对四角，莉莉娅拉一个木凳放在墨阡旁，恰巧能稍稍和墨阡挨在一起。
“他还挺喜欢这个职业的。”
墨阡的语气颇为嫌弃。
“是个好人。明明自己的工资并不高，还要帮跳过楼的人过日子。”
“唉。”
墨阡没来由的叹口气。
“我们，什么时候把他做了。”
莉莉娅说的时候声音很小，薄唇像是咬着墨阡的耳朵。
墨阡一只手拖着下巴，敏感的小脸有些变红。
这张脸太敏感了。
“再等等。时机未到。”
上一秒还在可怜索雷斯，现在也还对索雷斯有些好感，但这不妨碍莉莉安问出这个问题。
假设，墨阡脱落一小缕头发就是世间的万能药，莉莉娅会用墨阡的头发救人吗？
不会的。
莉莉娅的身子状况已经改善了不少，她倚靠在墨阡身上，贪婪的享受墨阡的味道，微翘的嘴角叫做满足。
……
索雷斯回到了消防队。
“哟，回来啦。”
同事看到他，遥遥的打个招呼。
索雷斯奔过去，五六个消防员坐在花坛边上。
亚克拍拍索雷斯的肩膀。
“老哥，我要走啦。”
“不干了？”
“不干了不干了，没什么钱还死累，虽然是政府部门，但也太难受了。”
“他要回谢拉格去信他的神啦~”
有人起哄，就有人哄笑。
“冈门！”
有人装模作样的来了一句和“阿门”相似的祷告语，哄笑更大了。
一排消防员笑的七仰八翻，亚克后仰，一把揪住喊“冈门”的同事，猛力一拉，同事摔进花坛。
同事滚了一圈，一把把亚克拉进去，场面顿时变得焦♂灼起来。
“打，打！打！”
“呜呜呜喔喔喔！！”
“喔、！喔、！”
其他的消防员全都下来，看着这两个滚开滚去，相互锁关节。
索雷斯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俩。
走了……走了好啊。
这破地方。
索雷斯突然间回想起了刚来的时候。
“喂，老弟，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报了名的啊。”
当时一众消防员看他的眼神都怪异了起来。
“不是岗位调剂？”
“当然不是啊。”
索雷斯不明白。
“你报这个干嘛。”
“就……能救人，还能有口饭吃呗。”
索雷斯实话实说。
同事的眼神愈发奇怪，仿佛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件。
“你是贵族吧。”
索雷斯穿的衣服太好了，一点也不接民气。
“嗯。”
“您还是考虑一下离开这里吧，很累，也没什么金可镀。当然，这只是俺这大老粗的建议罢了，您不用在意。”
距离感油然而生。
当时索雷斯就更加坚定了留在这里的信念。
果然。
贵族已经和贫民变成了两个世界了。
贵族的生活好轻，轻的像是在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摔落。
“我们要懂得回到地面。”
索雷斯循着心中不衰的声音，在这里工作的决心更加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