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答……嘀答……”
血液低落从胸口处滴落,贯穿身躯的手掌染个通红,手里握着又暖又软的心脏。
漆黑斗篷缓缓飘落在地,贝尔芬格没有伸手去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咕……噗哗!?』
因为被贯穿的对象不是被掐住脖子的狂三,而是贯手没能刺出,手停在半空中的自己。
「哎呀哎呀~没想到如此冷血的恶魔小姐,心脏与血液和人类一样也是温暖的呢。」
背后传来戏谑的声音,那是贝尔芬格怎么也没想到的声音。
『怎么会……竟然还有分身……』
嘴角流淌血液,贝尔芬格身体僵硬,艰难地转头看向挂着疯狂笑容,气息相当微弱的分身。
「嘻嘻嘻嘻嘻嘻!分身?不对不对,我才是本尊哦。现在被妳掐在手里的――才是我的分身!」
『什么……』
视线瞥向手里一副计谋得逞的狂三,不管怎么看,她的气息都与初次在暗巷见到的本尊一模一样――
『?这是……?』
贝尔芬格察觉到了,察觉手里的狂三与突然出现并自称是本尊的狂三,两人之间那细微的差异。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差异。
而背后的狂三就像是读到贝尔芬格内心的想法般点点头,语气极为嘲讽地说道:
「诶诶,没错哦。被妳掐住的那个分身啊,是仅仅离“现在”只差了“几分钟”的『我』。真可笑呢,靠着气息分辨真伪,却被自己的感官给欺骗。啊啊~何等的滑稽,如此的愚昧……这就是小看时间,和时间为对手的结果。」
说着,狂三舔了舔嘴唇,呼出温热的吐息垫起脚尖靠近贝尔芬格的耳朵。
「恶魔小姐妳呀,真是――怠惰呢。」
◇
“噗嗤――”
狂三抽出右手,贝尔芬格的身体就像失去支撑般直接倒下,被抓住的分身获得解放。
贝尔芬格仰倒在地面,开了个洞的胸口流出大量鲜血,逐渐在附近的地板行成一滩血洼,并且浸湿了散开的长发。
不晓得是否为尊严所致,她即使死到临头也仍以懒散的眼神望着狂三,嘴角勾起没有说话。
狂三看着这样的贝尔芬格,不知为何心里有股不爽的感觉油然而生,杀死敌人的愉悦心情冷却了下来。像是发泄情绪,她一把捏爆手中的心脏,血花溅上白皙的脸颊。
「咳……咳咳……真难受啊。」
一旁的分身咳了几下,垂着两只弯曲的手走到身边同样与地上的恶魔对视。
「有什么遗言?」
扔掉被捏烂的心脏,说不出的复杂感使狂三只能面无表情从影子拿出旧式长枪,对准了地上的贝尔芬格。
贝尔芬格张开了嘴。
『我――』
“砰――”
微笑着,正要开口的贝尔芬格在枪响后突然静止不动,狂三射出的子弹正是最一开始装填的【七之弹】。
「我有让妳回答吗?」
冷冷地说道。
接着狂三不断扣下扳机,无数的影子子弹停在贝尔芬格的身体表面,逐渐包围全身。
不过多久,贝尔芬格高挑的身躯已不见踪影,完完全全被影子雨覆盖在下方。
下一刻,时间继续流动,贝尔芬格的身躯瞬间遭到无情的蹂躏,爆量血花如布幕般铺盖了整片屋顶。飞到空中躲避的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彷佛只是普通地观赏在焚化厂被焚毁的垃圾而已。
残渣烂肉,这就是贝尔芬格死状。
若贝尔芬格的身分真如她所言,堂堂大恶魔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不胜唏嘘。
两人回到屋顶上确认她的死亡后才放下警戒,劫后余生般缓缓吐出一口气。
「对了『我』,那只手该不会……」
分身蹙眉看着狂三没有拿枪的左半边,流下冷汗说道。
她眼中所看见的,是狂三自肩膀处遭到锋利之物斩断,触目惊心的伤口。能清楚地目视到其中的骨骼和血肉,十分渗人。
而带着如此重伤的狂三却像是不在乎般耸了耸肩。
「是啊,差点就被抓到了呢――在未来。」
说话的同时,狂三用剩下的右手摸了下和左手一同被斩断的左马尾。觉得莫名糟心的她解下双马尾的绑圈,让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并且回想着自己的作战计画。
【十一之弹】,能将击中目标送往未来的子弹。
一开始将贝尔芬格打飞后,狂三根据敌人所说的“气息”作猜想,消耗身上将近所有的「时间」用【八之弹】制造出与自己气息相近,能撑一大段时间和发射「特殊子弹」的分身当作第一发烟雾弹。
没错,狂三还将<刻刻帝>透过子弹交给分身,让分身消耗时间发射【十一之弹】送她前往未来――三分钟后的未来,效果持续时间为一小时。
也就是说,前往三分钟后的未来的狂三必须在「未来三分钟」的一小时内找到敌人的破绽,并在破绽出现的三分钟后立即回到「现在」。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留在「现在」的分身消耗大量「时间」制造出数量上百,但每个都只分配到一点「时间」,撑不了多久的分身海当作第二发协助未来狂三远离战场的烟雾弹。
由于没有了<刻刻帝>,「时间」也所剩无几,未来狂三的气息薄弱无比,和分身海的分身几乎一样,顺利地从敌人死角处撤离。
只是……原本计画进行的一帆风顺,却在最后因某个一起跟过去的分身的失误而差点翻车。
想到这里,狂三不禁叹了口气,在内心数落那名分身的同时瞥了眼双手完全废掉的分身。
「做的很好哦『我』。虽然很想留下,但看来是没办法了。毕竟『我』似乎没办法使枪了呢。」
狂三脚底的影子扩张到分身脚下,后者逐渐下沉。
「抱歉了。」
「诶诶,没事唷。反正我们是同一人,不要紧的。」
说着这段话分身闭上眼扬起微笑,这一战最大的功臣就此消失在影子中。
感受到天使和「时间」回到自己体内,左眼的时钟开始倒转,狂三却露出了比刚才还复杂的神情。
◇
夏季的晚风飞驰于无人的街道,吹拂一名存在的面纱。
【……】
『她』抱着不久前得到的玩偶漂浮在空中,抬起貌似是头的部位看着灯光照耀的招牌。
这是现代人再熟悉不过的超市,但是『她』歪了下头,似乎觉得困惑。
接着『她』开始移动,漂向超市门口。
“叮咚――”
【!?】
『她』像吓到般抖了一下,下一刻店门口“轰”地爆开,漆上红色的门杆弹飞出去,玻璃碎裂一地,地板凹陷裂痕蔓延,彷佛有什么无形炸弹爆炸了一样。
『她』缩起身子抱紧了玩偶,左顾右盼查找声音来源,看起来像个受到全班恶作剧的可怜人。
一直找不到声源的『她』继续移动,成功穿过门口差点倒塌的自动玻璃门。
位于收银台,多到令人眼花撩乱的商品映入『她』的视野,『她』摇晃着脑袋似乎感到好奇。
越过收银区后,『她』像个第一次来到超市的孩童在各个区域乱逛。
最终,『她』停在了放有一排透明宝特瓶区域,刺激皮肤的冷气从中传出。
拿起一瓶冰凉的宝特瓶,刚才还对这一切感到陌生与新鲜的『她』,此刻却熟练地拧开瓶盖一口喝下。
冰凉的饮用水刺激『她』的口腔、喉咙、胃部,宝特瓶一半的冰水就这样迅速消失。
【……?】
就在这时,『她』突然放下宝特瓶,转头看向自身的左方。
【b̶̨̛̳̍ḙ̵̢̯͑̈́͝i҉̧̅͞ͅ ȩ̸̟̝̫̋̓͡r҈̮̥̌̓͜͞ j̵̢̛̲̳͙̒i̵̢̬̫̐͞n҉̨̛̠̳̖̃g̵̡̛̬͕͛r̶̦͐̐̇͢͞a̵͎͈͆̋̌͢͝n̷̙҇̽͂̈́͜ s̸̡̟҇̔h̵̨̙͓̽͑͗͠ö̸̧͚̙̥͡u̶̢͍͈̐͑̌͠ ş̵̫̈̂͞h̷̨̗͉͆̿͞ą̴̰̔͋͆͞n̷̡͎͖̫̎̕g҈̡̪̞̝́͂͝ l̶̅͢͠ͅé̵̛̥̀̓͢ͅ?……z̷̢̘̏͝ḧ̵̨͎̂̀͠e̸̡͉̫̣͂́͡n̶̨̤̗̽́̚͝ͅş̴̮̙҇́̿h̸̨͇̞̭҇̂i҈̧͓̾͠ j̷̝̝͌͆̃͢͠ͅi̸̯̫͍̊̌͜͝ų̷̟̊͞ w̴̢̭̩̘͑̄̀͞ę̷̳̪̀͡ͅḭ̷̭͂͂͜͞。】
一口气说了一段话后,『她』拿着喝到一半的冰水飘出超市,途中又多拿了一瓶冰水和一根标有「环保」的吸管插.进宝特瓶,显然对吸管的作用有所了解。
接着,『她』怀中抱着玩偶,一手拿着插有吸管的冰水放入嘴里,身旁未开过的冰水和她一样漂浮在空中,一同飘往刚才『她』所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