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十一个日夜轮换,在商队马不停蹄地赶路下班萨斯的边境线已经近在眼前,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不少。这途中也遭遇过魔物与盗贼的袭击,但好在没造成什么损失,受伤的人也都被青女轻松治好。
在欧内特的计算中,车队如果全速前进的话只需要不到四个小时就能进入班萨斯境内。但现在天色已晚,再考虑到夜间行车的危险性,他没有选择冒险,而是让商队在原地休息一夜,等到第二天日出再行赶路之事。
停车后众人熟练地进行扎营,并分出一部分人负责警戒与护卫的工作。入夜后的野外是相当危险的,魔物们的凶性也要远胜白日,即使是刀口舔血的盗贼也不愿在这种时候外出游荡。
除去处理事务的人外,剩余的人员大都聚在火堆前靠着火休息,以此驱散夜晚寒冷的同时等待着晚餐。围坐在此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疲惫,这是紧绷了一天的精神放松下来后的正常表现。
罗恩与青女坐在一块,烤着火聊着天。
经过这小半个月的相处,他们与共事的同僚们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路过时也会向他们打个招呼。欧内特对他们的警惕似乎也降低了许多。
那名先前就认识的黛丝小姐坐在了青女的身旁。她的谈兴很足,似乎完全不在乎青女是否回应她,嘴上不闲着的同时,手上还自顾自地逗弄着琼奇。
这倒是让青女有些疑惑,即使那两名真正的主事者没有向黛丝说明实情,那也有警告她尽量不要接触自己才对,为什么这位小姐还能毫无压力地跑到自己这儿聊这聊那啊?
不过她对黛丝的印象也不错,看两位主事者没有阻止,也就没有拒绝这位小姐,很自然地与她相处起来。
不多时,月亮攀上夜空,正要给黛丝回话的青女突然心中一动,抬头望向了天空。
不过她的注意力并非集中在那一轮半月之上,而是云层之上、星空之下的那层正在逐渐崩解的天幕上。被她抱在怀里的琼奇也注意到了这点,发出了不安的声音。
这层天幕被称为“冰空”,是这个世界在环境构造上唯一一处有别于地球的地方。冰空由一种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冰晶构成,它不会阻碍光线的透过,也不会阻碍地上生灵透过它望向星空,但又偏偏能确认它的存在。
关于冰空的记载与描述似乎是亵渎神灵的禁忌行为,她看过的书中最多也只是简单提了下它是“冰空之主”位于现界的象征,以及点出——
冰空的消失即象征着混乱的开始。
青女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也有人注意到冰空正在崩解,他们的表情大多的显得惊奇,少数几位“冰空之主”的信徒跪地忏悔,祈求主的原谅,但他们似乎都不清楚将要发生什么。也对,毕竟冰空的情报是无法大规模传播的,而上次发生冰空崩解是在二十多年前了,这里有不少人甚至还没出生。
罗恩望着天空,低声道:“小姐……”
“我知道。”青女叹了口气,“走吧黛丝,我们去找你的管家和那位长老聊聊。”
“诶?为什么?”
“稍后再跟你解释,走吧。”
“哦,好的。”
青女带着黛丝走向大帐,但罗恩并没有跟上,他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索性老实待着,等青女的指示。
一般而言,主事者的大帐是不能随意出入的,但是有黛丝说明一声后,青女没受任何阻拦就进入了欧内特的帐篷内。
青女突如其来的打扰让欧内特的精神有些绷紧,谨慎地问道:“小姐,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青女没有浪费时间去回答欧内容,径直看向已经做好施法准备的长老,开门见山道:“冰空正在崩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青女的话音刚落,欧内特还没表现出什么反应,那位长老就脸色大变,径直冲向帐篷外,十几秒后他才沉着脸回到帐篷内。看到他的表情青女就知道自己不用再费心解释一遍了,而欧内特也从长老的反应上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有给欧内特提问的机会,长老沉声道:“小子,你现在带着小姐立刻出发,全速进入边防线里。只要能保住小姐和那个东西,其他的全都舍弃掉也无所谓!”
“来不及的。”青女适时出声粉碎了老人那略带侥幸的想法,“即使他们真能撑过魔物群的袭击抵达边防线,你觉得那些自顾不暇的士兵们又能分出多少精力来保护他们呢。”
“……确实如您所说。那么阁下有什么建议吗?”
青女的话虽然直接,但却是句句属实。老人也没有被她的话打击到,反倒是在青女镇定自若的态度中平静了下来,对她的称呼也不知不觉间用上了阁下二字。
“没什么建议不建议的,我会试着将周遭的魔物引到远离营地的地方。至于营地这边,”青女将视线投向老人,“你对月亮领域有所了解吧?既然都是经历过上一次冰空崩解的,那么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吧?”
“这个自然,但我还有一事不解。以阁下的实力在眼下应该能自保有余,但为何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住我们呢?若是阁下认为我们能拿出足够分量的报酬的话,还请直言。”
老人终于吐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比起说青女是仅凭着心中的善意出手,他更愿意相信青女有着明确的目的,这样更合理,也更让人安心。
青女笑了笑,没有因为老人的质疑而生气:
“委托的要求是抵达普洛斯前保护好商队的安全吧?那么这也只是委托的内容而已,只不过难度高了一点,既然接下了委托,那么我就会好好执行。虽然是自卖自夸,但我自认是很有契约精神的。当然,若是额外收取点费用能让你们更放心的话,我并不介意额外的收获。”
青女并不在乎他们是否相信自己的说辞,说完便抱着琼奇走出了帐篷。
向罗恩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后,青女在没什么人注意到的情况下随意挑了个方向走了出去,临走前还谨慎地布置了一个简易术阵,以此来隐藏营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