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殿顶两侧的窗洞中透出,在光结明净的砖面上投下一片恍惚的光芒,卫兵们手握长枪拱卫在道路两旁身躯也如手中的长枪般笔直,道路尽头的王座上,塔罗尔沉静的端坐着,头戴着威严的黄金王冠。他那张脸在王冠的衬托下总算有了点儿国王的威严。
索姆尔站在王座下,看着他们庄严肃穆的样子浑身不自在。
这是几天后的早晨,他的伤已经好到不碍事的程度了,于是他准备启程便向塔罗尔辞别,但塔罗尔沉默了一阵却让他等会儿到宫殿里来一趟。而当他到宫殿后却看见这场面。
“陛下,你们这唱的哪出啊?”
“索姆尔,你正身处王座之下,请保持对我们王的尊重。”伯兰斯站在塔罗尔身后挺直身躯,一脸严肃。
索姆尔望着他,一脸搞不懂的表情。
“噗………”
终于有个卫兵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其他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塔罗尔捂着脸把头垂得很低很低。
“我……哈哈哈……我就说这行不通啊…哈…哈哈哈哈哈……”洛宁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我是觉得这样显得正式些啊。”伯兰斯说。
塔罗尔摘下头上的王冠,往伯兰斯头上伸,“来来来,王冠给你戴,这人你丢。”
“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伯兰斯抓着塔罗尔的手用力的推。
“来嘛来嘛,别客气。”塔罗尔也用力的把王冠往伯兰斯头上放。
“那啥陛下,要不你们先玩着?我还有事急着赶路呢。”
“别别别!”塔罗尔急忙说,“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呢!”
“东西?什么东西?”
“你帮我把诺拉给救回来了不是,然后报酬我总得给你啊!”
“啊,那个啊,我本来也没想要的啊,我揭悬赏只是想正正当当的见那您而已。”
“可是可是………”塔罗尔挠挠头,“你帮了我,至少让我报答你一下吧?”
“我听说维塔利亚有很好吃的奶油,能给我一小桶吗?一小桶就够了。然后再给我五十枚银币就好。”
“就这样?”
“嗯,就这样,足够了。”
“好吧………”塔罗尔叹了口气,又用力的拍拍胸脯“那你等会儿去城门口卡玛哪儿拿一下吧,报我的名字!”
“陛下您面子挺大啊。”索姆尔笑着说。
“那可不。”塔罗尔沉默了一阵,“那么………也是时候说再见了吧?”
“嗯。”索姆尔点点头,看了看站在四周的人们,向他们行礼之后转身离去“各位,再见了。”
“索姆尔,有空回来玩儿啊!”
“索姆尔,下次来的时候呆久点儿我带你去海钓啊!”
“索姆尔,有机会我带你去海上捕鱼,维塔利亚的海虽然不是最广阔的,但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
索姆尔听着人们向他高喊,潇洒的竖起拇指。
塔罗尔望着那个青年渐渐远去的身影,铁灰色眼睛里蕴着哀愁。他不像诺拉那样,只是通过一些传言了解的狩魔者,他明白索姆尔背负着什么,他明白他将继续怎样的生活,他不会挽留他,但他想,他也应该,有个可以平静度日的地方。
“索姆尔!”
索姆尔愣了一瞬,转身看向站在王座前的塔罗尔。这一刻,阳光正落在他黄金铸造的王冠上,亮的晃眼。
“我知道你有必须做的事,我不会留你,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觉得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想要找个地方安然的度过余生的话,就来维塔利亚吧,”他向着他伸出手,笑容温暖和煦,恰如此刻照在他身上的光芒,“塔罗尔.维塔利亚,永远欢迎你。”
他身后、身旁传来清嗓的声音。
“伯兰斯.瑞克,永远欢迎你。”
“洛宁.莫萨斯,永远欢迎你。”
“巴塔罗.卡尔拉,永远欢迎你。”
“萨默.萨斯,永远欢迎你。”
“塔尔.伯勒克莱,永远欢迎你。”
“赫塔拉耳.菲尼,永远欢迎你。”
“巴拉萨.姆斯,永远欢迎你。”
“塔斯……”
“瑞俄森……
“缪赫…”
………………………
“成为狩魔者,你会或许会看到最肮脏最黑暗的东西……”。
“……但是啊………也有最纯洁最美好的东西,有时候你会绝望,有时候你的希望又会像野火那样燃烧不息………这一路艰难困苦,但终会是一段不悔的旅途。”
…………
一直都是,不悔的旅途啊。
“诺拉.维塔利亚也!“
少女的声音忽然响起。
人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少女扶着柱子气喘吁吁,却还是努力的向着那个即将远行的青年微笑。
“永远欢迎你和你的家人。”
索姆尔向他们点点头转身紧了紧衣服,背向人们,坚定的潇洒挥手,迎向殿外盛大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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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斯站在钟楼的最高处,遥望着走向城外的青年。
“老头子,你不怕冷吗?”克森在他身后问。
“是有点儿,帮我去拿条披肩如何?”弗朗斯面不改色的说,双眼微微失神。
克森叹了口气。弗朗斯每次像这样平静的像块岩石的时候都是想起了某些刻骨铭心的事。在克森的记忆中,上一次他露出这样的一面,还是在母亲的忌日那天………
“对了。”弗朗斯忽然说,“诺拉回来了的事你给穆娜说了吗?”
“没有。她之前说做出了新的配方,这段时间一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那就把门破开,她已经没必要再活在自责里了,把她救出来。然后顺便表个白吧。”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克森猛地转身,脸瞬间就红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切,我泡妞的时候你还没被怀上呢。”
“……别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这种话啊……会让人觉得你是个风流老混蛋的……爸………”克森转身下楼,不再看弗朗斯一眼。
“你放心………我这辈子就泡过一个妞………”弗朗斯轻声说。
他又忽然想起那双温柔得仿佛丝绒的手拂在脸上的触感,明明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那双手却那样温暖,那样轻柔,可再也感觉不到了,只能在梦里回忆………
像是有微弱的电流游过全身,他感觉皮肤微微发麻,唤醒记忆深处看见那月下翩然起舞的身影时跃动的心。他手抚胸口,仰望天空。
“莎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