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活儿。”索姆尔和楚千机埋完了最后一个人,走到克里夫身边,刚好听见他说出那个带头的雄壮男子的名字。
怎么你两认识?”索姆尔问。
“不算认识,但这家伙的名字在赫尔利尔也算是人尽皆知,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魔就是他。”克里夫站起身来,“只是当时不知为何突然从牢房中消失了,没想到居然当了杀手。”
“你不好奇是谁派我来杀你的吗?”鲍温特的脸上露着与他的面容极为违和的冷笑。
“不用猜也知道是我弟弟。”克里夫平淡的说,“毕竟我死了他就是莱列基斯唯一一个能合法登上王位的人。”
“呵呵……是啊是啊……陛下您还挺聪明的………”鲍温特狞笑着低下头。
楚千机盯着他,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当他看见鲍温特身周的沙地上蔓延起深绿色纹路时他明白了那份不安从何而来。
“克里夫!!”楚千机伸手想把克里夫推向一边,却在那之前被索姆尔拎着他和克里夫的衣领急速后退。
深绿色的液体冲出沙地,若是索姆尔的反应再晚一瞬克里夫和楚千机都将性命不保。
鲍温特晃晃悠悠的从沙坑中站起。他的双臂上长出一对深绿的利刃,藤蔓般的东西从肩部垂下,深绿色的液体从藤蔓的尾端滴下溶解了他脚下的沙土,手臂像只螳螂一样反曲布满了深绿色的绒毛,此刻他的模样已不能再称之为人。
“醒神教徒………”楚千机看着眼前身体发生了异变的鲍温特眉头紧锁,在他所拥有的一切知识中,除了莱阿利斯的赤牙,唯有醒神教徒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令身体发生异变。
“醒神教徒?”索姆尔一愣,“可狄蕾娅告诉我醒神教的信徒都会经过洗礼,而经过洗礼后灵魂中会散发出来与人不同的异样,可这家伙没有啊。”
“那种连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灵魂中的异样的教徒少说也是长老级别,就像我和瑶之前在沃泽尔遇到那个一样,其他的教徒与常人无异,只有我们在唤醒雷门的情况下才能感受到他们灵魂中的异样………”楚千机望着鲍温特,脱下衣服开启雷门,从白洞中唤出百相变幻成炮戴在手上,对准了鲍温特,“刚才下来时我要是没有关闭雷门的话还能提前知晓的………”他稍有后悔。
“现在也不迟。”索姆尔从他胸口的白洞中唤出奥米盖尔,雷门所带来的火焰在他身周燃烧。在唤醒雷门的同时就像楚千机说的那样,宛如刺骨寒冰般的异样感从鲍温特的方向传来,而在他接触到那股异样感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自心中猛地升起。
他死死按住脑袋,压下那股愤怒,但心脏的跃动却恍若擂鼓。
“怎么了索姆尔?”楚千机关切的问,手中百相的炮口依然对准了鲍温特防止他突然冲过来。
“记得狄蕾娅说我在那场大战开始之初就晕倒了吗?”索姆尔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会对醒神教徒灵魂中的那股异样起反应………”
“什么反应?”
“不知道………但我现在莫名的很想宰了他………”
“喂喂,叫索姆尔的那个,才刚见面就像宰了我是不是很不友好啊?”鲍温特戏谑的看着他,眼神在索姆尔身上游走。他看得出索姆尔此刻的状态并不好,今天要想全身而退的话他或许会是突破点。
“克里夫,你保护好身后那些杀手,这家伙交给我们。”看穿了鲍温特的想法,索姆尔持剑在身前一扫,挺直了身躯。
“我保护这帮杀手干嘛?”克里夫疑惑的问。
“他们虽说是杀手但毕竟是普通人,除了莱列基斯的法庭,莱阿利斯和醒神教不管是哪一方都没有审判和制裁他们的权力。”楚千机的炮火已经预备,“但相应的,这种你们的法庭无法制裁的东西,交给我们。”
“明白了。”克里夫点点头退到他们身后。
在克里夫刚退后的一瞬,鲍温特猛地向他奔来,与此同时楚千机的炮弹也已带着火光出膛。
鲍温特挥出利刃将炮弹斩断,然而炮弹却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分为两半从他身侧飞过,而是猛地在他身前炸开。
“这傻子吧?”楚千机对于真的有人会傻到拿刀劈炮弹这件事感到难以置信。
在他以为鲍温特已经失去战斗力时深绿色的藤蔓从沙地下冲起。缠绕着火焰的利刃斜斩,藤蔓带着汁液飞落在楚千机身后。索姆尔踏着沙土狂奔,身后火焰沸腾,高举奥米盖尔向着鲍温特猛劈。
铿锵响彻,几乎是在一瞬间,鲍温特举起手臂中长出的利刃架住索姆尔的剑。
索姆尔看着眼前面部被烧毁大半的男人,眼神微凝。深绿的血液在他的脸上流淌,但同时也在修复着鲍温特的面部,只是短短数秒鲍温特就只剩额头还是被烧毁的状态。
“看来你们就是巴里斯陛下和长老口中提到的,莱阿利斯的赤牙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鲍温特笑着说,明明是以命相搏的时候他的笑容却那样的享受。所谓亡命之徒便是如此。
“看来你就是我们口中的醒神教徒了。”索姆尔也笑着,而且更加灿烂。
“等下,你刚叫巴里斯陛下?哎我还在这儿诶,你尊重我一点好吧?”远处的克里夫摊着手说。
“反正你这陛下也当不了太久了,何况巴里斯还把我从牢房中救了出来,还给了我我所心仪的工作,他对我可是有恩呐。”鲍温特憨厚的笑着,如果是不知道他所作所为的人,在看见他这笑容时或许会心生许多好感。
“你是疯子变态,我弟也是疯子变态,你两不过是臭味相投,还报恩,你也不害臊。”克里夫不屑的说。
“哈哈哈哈,陛下你还蛮懂我嘛!不过………”在鲍温特这样说着的时候肩部的藤蔓猛地穿过索姆尔燃起的火焰卷住迎面而来的尖刺,虽然藤蔓被火焰给烧得不成样子但依然让尖刺改变了飞行方向,避过了他的要害,他看着一旁举起铁拳的楚千机,眼神冰冷,“小把戏就不要耍了。”
克里夫一惊。刚才楚千机示意他影响一下鲍温特,好让他准备攻击,但他没想到鲍温特居然察觉到了他的用意。
这个敌人的战斗经验很足,这是楚千机此刻的想法。能在两个人的围攻下还能保持冷静分析战局,并且做出有效的防御,不得不说他与他之前所遇到的教徒有很大不同,或许那个巴里斯就是看上了这变态的这点才将他纳入麾下。但与曾经遇到过最难缠的敌人相比,他还不够格。
缠绕着奥米盖尔的火焰忽然一盛,鲍温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索姆尔,他本以为刚才招架他的攻击时他就已经用尽了全力。但这并不妨碍什么。他狞笑着将索姆尔猛推了出去,肩部的藤蔓飞洒出液体溅落在索姆尔的衣服上,逼退了正在蓄力的楚千机。
索姆尔右腿撑地,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后稳住了身体。他低头看着胸口处被溶解的衣服,微微皱眉。如果刚才没有在被推开时及时发力,或许那些汁液已经溶解了他的脸。
他抬头看向鲍温特身后,举起剑刃插入地面,随着他将剑刃插入地面,火焰沿着他踏出的痕迹向着鲍温特奔腾。鲍温特将藤蔓沾满液体劈向迎面而来的火焰,如他所料火焰被湿润的藤蔓挡住了,索姆尔的攻击对他完全无效。
他看着索姆尔与楚千机露出轻蔑的笑容。此刻他信心十足,原本他还以为今天或许无法全身而退了,但他们两人相互配合都没能在他手上讨到一点好处,看来所谓赤牙也没有巴里斯所说的那样强大。
手臂,藤蔓,利刃,当他正在心中嘲笑着两人时,他忽然看见这些东西在眼前飞旋。脸上那轻蔑的笑容猛地僵住,他侧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却只看见断面整齐的骨肉,两柄尾部燃烧着火焰的黑色长刃飞过两旁,在他身前拼合成漆黑的尖刺。那是刚才楚千机发射出来被他的藤蔓卷飞的尖刺。
他确实回避了楚千机致命的一击,但他忽略了一点,他卷飞尖刺的藤蔓上,燃着索姆尔的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鲍温特痛苦的尖叫,晃着失去双臂的身躯不断后退。他忽然想起来了,在经历洗礼后巴里斯不断的告诉他永远不要小看莱阿利斯的赤牙,但那在体内汹涌的力量不断高涨,他转头便将他的话抛掷脑后。
他转身逃跑,因为没了双臂而有些难以保持平衡,但他很快就适应了,然而身后的热浪不仅没有远去反而越来越近,他感觉后背像是被摆在铁盘上烧灼一样疼。他的脚忽然踩进一个沙坑失去平衡扑到下去。他回身惊恐的看向身后步步逼近的索姆尔,看见他踏着火焰而来的身影,仿佛驭焰的神明降临。
不知道是热浪的温度太高产生了幻觉,还是他已经死去,他看见那些飘渺不定的火焰不断的变换着面容,有时是他的父母,有时是他的义姐和她的家人,有时又是那个老头与他的恋人。
他加入醒神教为的就是逃脱那些东西,他想只要有了巴里斯所说的力量不管是恶鬼还是法庭都无法再审判他的罪,不管是黄泉还是监牢都无法再囚禁他的身。他是神的使徒,他有无匹的力量,他能比任何人都要自由!但此刻那青年缓步踏来,对他罪孽的清算已至眼前。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伸手想要阻止他们到自己面前,想要挥出利刃将他们再一次杀死,可意识传到肩膀却是一片空白。
索姆尔伸出飘摇着火焰的五指按在他的头上,他失控的痉挛起来,仿佛有股电流在他体内乱窜,随着一声尖叫他彻底昏死过去。
索姆尔收回了手站在昏死过去的鲍温特面前,缓缓呼吸着,竭力想要平复自己脑海中疯涨的愤怒,可身后的火焰却在不断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