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房间中索姆尔匆忙的穿着衣服,侧头把远鸣夹在脖子和肩膀中间。
“喂喂?克里夫?”
“是我。”远鸣另一头克里夫的声音有些急切,“索姆尔,有重大发现要告诉你们!远鸣上说不太清楚,你现在能到我这里来一趟吗?”
索姆尔短瞬的思考了下,“没问题,刚好我们也有事要拜托你,你等会儿,我跟狄蕾娅请个假就到你这边来。”
“不用跟我请假。”狄蕾娅从门外走进来,手挽着长发,嘴里叼着根细长的黑色丝带,“我跟你一起去。”
“搜索工作呢?”
“我去拜托雷诺他们。”她空出只手拿起丝带扎好头发,“克里夫这么着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去也能及时了解情况。”
“行吧,但是………”
“没什么但是,赶快吧。”她抓起索姆尔的手就要往外走。
“裤子。”索姆尔站在原地,提着自己还没来得及穿上的裤子,“你至少让我把裤子穿上啊。”
——————————————————————————————
黑色礼车停在宫殿门口,狄蕾娅打开驾驶位的车门走了出来,带着索姆尔走向等在宫殿门外的克里夫。
“克里夫,你发现什么了这么急?”索姆尔向急匆匆跑来的克里夫问。
“先去我书房吧,我们边走边说。”克里夫带着两人走进宫殿。
临近午时,越发炽热的阳光洒在走廊,三人穿过走廊走向克里夫的书房。
“好了。”抵达书房后克里夫关上房门,确认了几遍是否上好了锁后转向索姆尔。
“到底是什么发现啊?”索姆尔都有些被他这神经过敏的样子吓到了。
“这个。”克里夫从桌上拿起一沓资料递到他和狄蕾娅手上,“这是我昨天让警务部调查的东西。”
资料上写着一个名字,他们都知晓的名字,巴里斯,而随着这个名字一同出现的还有各个国家的名字以及不同的时间。
“这是………”狄蕾娅眉头紧锁,和索姆尔对视了一眼。
“巴里斯的行动轨迹?”两人得出同一个答案。
“没错。”克里夫点点头,“准确的说,是巴里斯近一年来所去到过的国家。”
“嗯,但是你调查他去到过的国家干………”索姆尔忽地一愣,思索片刻后脸色骤变,“你怀疑除了巴里斯之外,还有其他国家的人在暗中支持醒神教?”
“是的。”克里夫坐到椅上,神情严肃,“在叔父丧命的那晚,他跟我提到过他所做的事是为了合理的切断醒神教在赫尔利尔的资金链,原本我以为他们最多是在莱列基斯其他郡有支持者,因为狄蕾娅和千机以前告诉过我醒神教过去被你们战胜后就消失了,现在的话或许没有多少精力去维系其他地区的行动。但在昨天那个王后死后我忽然想到,会不会,在其他的国家也有着暗中支持醒神教的人?于是我让警务部去调查巴里斯近一年来的行迹,发现他去到过不少其他国家,而其中最频繁的………”
克里夫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地图在桌上摊开,指着与莱列基斯接壤,国土形状形似手掌的某个国家,“就是塔兰斯。”
塔兰斯………索姆尔和狄蕾娅看看彼此,神情愈发凝重。在维塔利亚被月明空搭救后,他向他询问过去时他曾提到这个名字,而在沃泽尔的那场会议上陈清泉对这个国家表现得异常抵触,它曾有恶魔的收留地,有着索姆尔的家人与过去,它的土地上浸着巨龙们的血,而如今它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毫无疑问,这个国家里隐藏着某个巨大的秘密。
“可现在有个问题。”狄蕾娅说,“塔兰斯不承认各国通用的通行证,要想进入的话需要通过复杂的手续办理他们独有的通行证,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我们无法大量的派遣人手进入调查………”
“这倒是挺麻烦的………”克里夫想了想,“要不我以外事活动的名义带你们的人去调查?”
“大概不行。”索姆尔摇了摇头,“先不提我们现在行动的重心放在赫尔利尔,除了巴里斯频繁出入塔兰斯之外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塔兰斯和醒神教有关………”
“是吗………”克里夫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那这件事就先放下吧,但我会让人跟紧巴里斯找出证据,毕竟如果真的有除了他以外的人在支持醒神教的话,情况就有些不乐观了………”
“那就麻烦你了。”狄蕾娅认真的看着他。
“没什么好麻烦的啦。”克里夫笑着摆摆手,神情又忽地严肃,“我很清楚醒神教的威胁不是对于你们莱阿利斯,而是我们所生活的整个世界,如果世界都危在旦夕的话我的国家与国民更不可能保全自身,帮助你们也是在帮助我们自己,所以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事情的话尽管提吧,不用客气。”
索姆尔看着他挠了挠头,“啊,这个确实最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说呗。”克里夫挑起眉,“难道会要我命不成?”
“这到不至于。”索姆尔看着狄蕾娅,向克里夫偏偏头。
狄蕾娅轻咳了两声:“我们昨天开了场会议,会议最后的时候铸造所的元老提出运送大型武器到赫尔利尔帮助我们战胜海德拉,但千机的雷门无法传输大型武器,只能使用舰船运送,因此我们希望从你这里拿到通行证明。”
“嗨,我以为什么大事呢。”克里夫双手一拍,跑到书桌旁边,从柜子里拿出一枚华美的金色纹章递给狄蕾娅,“这是通行密令,在你们舰船到达海关的时候肯定会被检查的要是被发现那些武器的话肯定过不来,到时候把这个带去就行了,用这个能够绕过搜查特别通行。”
“多谢你了克里夫。”狄蕾娅郑重的接过密令放好。
“没什么的。”克里夫轻轻一笑,又无奈的叹息了口气,“我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人能做的也就这些了,真正在为了保护世界拼命的是你们,谢也该是我对你们说谢才对。”
“任何胜利都是众人协力才能得到的,这其中任何人的作用都不可或缺。”索姆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嘿,这话我爱听。”克里夫摸了摸鼻子,“小嘴儿越来越会说了哈。”
“那是!”索姆尔骄傲地仰起了头,“话又说回来了,你是怎么联想到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支持醒神教的?”
克里夫看着他沉默了一阵:“昨天早上我跟你说过那个前王后也就是巴里斯的母亲死了对吧?”
“嗯。”
“问题就在这里。她的死法很离奇。”
“离奇?”狄蕾娅与索姆尔因他的说法楞了一瞬。
“你们以前当狩魔者的时候见到过这种情况吗?一个人身体内的血液被尽数抽干,而身体却没有任何变化,皮肤依然光滑紧致,脸色红润饱满,除了没有呼吸之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没有见到过。”索姆尔摇摇头,“我们也遇见过被吸干血液而死的人,但没有一个死后的模样是你所描述的样子。”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觉得这种玄乎的事情一般不会有人能做到,当时脑子里就冒出了‘会不会是醒神教?’这样的想法。”
“可为什么呢?”狄蕾娅皱紧了眉头想不出因果,“巴里斯是醒神教的支持者,他们没有理由杀死他的母亲啊?”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在我成王后,巴里斯在莱列基斯已经没有什么和他会有利益冲突的人存在了,于是我想到他是醒神教的人,如果暗中支持醒神教的不止他一个,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与其他人有冲突,若是如此的话,他母亲离奇的死法也就有了解释。”
“可他们又为什么要杀死他母亲?”
克里夫有些尴尬的看向了一边:“怎么说呢………巴里斯那小子依赖他母亲几乎已经到了依恋的程度,说实话我一直怀疑那小子是不是有点恋母情结,反正他做的一切不管是以前争夺王位还是其他的事情都是因为他母亲希望他去做他才做,所以如果加入醒神教也是因为他母亲的话,那么其他的竞争者在了解这件事后就选择杀死他母亲对他造成打击也就能说通了。”他又耸了耸肩,“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虽然有那个可能但我并不能断定就是醒神教的人下的手,但这给了我思路,不然我也没办法发现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支持醒神教的可能。”
“确实,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他之外的支持者,找到这种可能并警醒我们做好应对的准备都是很有用的情报………但是………”索姆尔神色间有些惋惜,“总觉得他母亲无端的受了牵连有些可惜………”
克里夫看着她沉默着走到桌边:“索姆尔,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止一次的这样觉得,我很高兴你是我的朋友………”他抬头看向窗外,褐色的眼睛里涌起独狼般的凶厉,“但不必对那个女人抱有同情,不管是对巴里斯还是她,任何降临在他们身上的厄运与苦难,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克里夫调整了下情绪后转头看向他们:“对了,昨天你们去调查那条坑道时有发现什么吗?”
索姆尔轻轻的叹息一声:“我很抱歉克里夫,那个地方在我去以前醒神教就已经进行了转移,我们并没有发现海德拉的踪迹………”
“是吗………”克里夫望向窗外叹息悠长,“没关系,我也料到了这种可能,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嘛,这不是你们的过错,不用自责。”
“不过我们倒是有意外的收获。”狄蕾娅轻笑着看向索姆尔。
“意外收获?”克里夫提起了些兴趣,“什么意外收获?”
“索姆尔遇见了他的义母。”
克里夫楞了许久,他知道索姆尔失去了十岁前的记忆同时失去的还有他的家人,但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在那样的地方遇见他的义母。
“什么情况?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是醒神教的据点吧?你义母怎么会在那里?”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那算了,太长就算了。”克里夫急忙摆手。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密令的事情多谢你了,你的猜想我们会多分析分析的,也会派人在其他国家调查。”索姆尔拉起狄蕾娅的手向他道别。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再会。”临出门前索姆尔回望向屋内。
“再会。”克里夫微笑着向他们挥手。
房门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望着窗外呆坐许久后克里夫再次埋进满桌文案,房间里只剩他落笔书写的声音和那满屋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