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洋洋洒洒的阳光透过窗户，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女眉头紧缩，似乎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弗朗茨捂着头坐起身，一回想昨天的事他的头就隐隐作痛。
等到早上再审视这件房间，就是很普通的少女闺房，没有任何异常。
天气有些凉意，看着少女单薄的衣服，弗朗茨起身下床，把被子轻轻盖在少女身上。
“啊……啊！指挥官！”哪怕轻轻的动作，依然惊醒了海伦娜。
弗朗茨道歉：“抱歉，把你吵醒了，我只是想给你披上被子。”
海伦娜揉着眼睛摇摇头：“不关指挥官的事，我睡眠本来就浅。倒是指挥官……”海伦娜神色怪异，上下打量着弗朗茨：“睡相真不好，竟然滚下床了，还把椅子踢翻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们回来的时候指挥官睡着了，先回舰娘宿舍找企业拿钥匙，但企业和克利夫兰都不在。”海伦娜揉着太阳穴，让自己舒服些：“我和拉菲听说皇家指挥部召集大家，就把指挥官先安顿在我宿舍……”
声音越说越小，海伦娜小脸有些幽怨，她的寝室还没有男人进来过。昨晚指挥官睡得跟猪似的，怎么晃都晃不醒。
总不能把指挥官丢在走廊上吧？
看着被睡得皱巴巴、脏兮兮的床，海伦娜的幽怨直接就写在脸上了。
“咳咳……”弗朗茨撇了一眼床，自己摔下明尼阿波利斯的陷阱弄得一身脏，在办公室随便拍了拍尘土就继续干活了。
“早知道就把指挥官丢在走廊上算了……”
海伦娜站起身，随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了一眼弗朗茨。
弗朗茨立刻心神领会给海伦娜敬了个礼：“明白！我在门外等你。”
弗朗茨离开后，海伦娜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锁好门。自己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昨晚回来想洗个澡，却看见瘫软在地上弗朗茨。
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现在洗澡，吹头发也要时间，就更没时间睡觉了。更何况……房间里躺着个男人，海伦娜心里怪怪的。
舰娘宿舍走廊是封闭式的，左右两侧都有房间，两边尽头有楼梯可供上下。此时大部分舰娘都已经起床离开宿舍。
走廊上空空无一人，声控白炽灯亮如白昼，终究是少了些阳光的温暖。
得亏没人，要是有人看见自己从海伦娜的房间出来，那女孩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海伦娜没让他等多久，在弗朗茨冥思苦想怎么跟白宫要经费的时候海伦娜就出来了。
“这么快？！”
“只是简单擦一下，换身衣服。”少女翻了个大白眼给弗朗茨。
看了看扎着马尾辫换了一身休闲装的海伦娜，弗朗茨视线猥琐的绕开女孩，伸长脖子想看房间里的情况。
海伦娜一脸无语，举起粉拳威胁道：“看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弗朗茨收回视线，眼神里有些意犹未尽。
果然，就不该让这家伙进宿舍！海伦娜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就像小白兔，一只大灰狼正鬼鬼祟祟的往兔窝里看。
弗朗茨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外花圃上的风信子，自然是一朵花也没有。风信子的花期是三月，现在已经到秋季了。
“是梦。”弗朗茨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对自己说道。
“什么梦？”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沉着脸离开。
“喂！指挥官，等等！你认识路吗？！”
……
宿舍坐落在半山腰上，山脚是一片杠精混凝土浇筑成的港区。靠近山顶就是白鹰指挥部所在，弗朗茨把地图熟记于心，虽然细节记不清，但大体是没错的。
“指挥官！等等！先去食堂吃个早饭！”
海伦娜穿着时尚的白色露肩装，黑色的带子挂在肩膀上和白皙的皮肤形成巨大的视觉冲击。宽松的黑色裙子下套着黑色连体袜，如果是平时，弗朗茨直呼这腿我能玩一年。
但他现在是真没心思看少女俏皮的打扮。
以前是他拼命挣扎都无法逃离梦境，如今能强行醒来，但醒来的过程……他实在不想再来一次。
“回指挥部。”
“指挥官！喂！”海伦娜无奈的跺跺脚，只能追上去。
“食堂就离宿舍不远，指挥官，我们可以先去吃个早饭再去办公室……”
“你很饿吗？”弗朗茨回过头看着都快急哭了的少女。
海伦娜委屈巴巴的说道：“昨晚本来就没吃多少，开会又开了一夜直到凌晨才回来……”
“……”弗朗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叫你多吃点你不听，老盯着人家女仆看干啥？”
见海伦娜眼神不对劲，弗朗茨赶紧改口：“那我们去食堂吃个早饭，再回去找企业她们商量一下和皇家舰队的合作……”
“嗯嗯！”
终于能吃早饭了！海伦娜泪流满脸，三步并作两步走追上弗朗茨，开开心心的准备去海军食堂。
突然又想到点什么：“企业不在港区啊，她带兵去科尔武岛了。”
弗朗茨也没多想，带小家伙们出门练兵很正常。作为白鹰最强的战士，他相信企业能搞定。
本着指挥官的责任随口问道：“哦？去干嘛？”
“昨天开会，有舰娘从科尔武岛逃过来，她说是黎塞留让她来向皇家舰队求助的。”
弗朗茨突然停住，海伦娜一头撞在弗朗茨背上，把弗朗茨撞了个踉跄：“指挥官你没事吧！”
弗朗茨回过头，凌厉的眼神让海伦娜也打了个冷颤。
“你说，有舰娘从科尔武岛逃来，求助皇家舰队？”
“是……是。”
被那眼神盯着，海伦娜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大灰狼突然就露出了獠牙。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带来的压力远比厌战还要大！
“人呢？！”弗朗茨声音提高了八度，几乎是咆哮道：“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指挥官吗？！”
海伦娜被那一吼吓到了，眼睛里泛起泪花，咬着唇：“人在皇家舰队那边……”
“走！”
面对暴躁的弗朗茨，海伦娜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从宿舍管理处找了蛮啾，让一只蛮啾开着敞篷车带两人去皇家指挥部。
弗朗茨确实要气炸了，黎塞留是什么人？鸢尾花教廷的最强舰娘！就凭这一点他就必须亲自参与计划部署。
再者，什么时候他的白鹰舰队归皇家指挥部调配了？
两件事加在一起，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弗朗茨发怒了。稳稳当当的开着车，蛮啾能感觉到身后指挥官尚未平息的怒火，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当个透明鸡。
驶过海岸线，蔚蓝的大海和海风逐渐吹灭了弗朗茨的怒火。
看着身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海伦娜，弗朗茨靠了过去，少女把头一别，把屁股挪了一下位置远离弗朗茨。
弗朗茨都被她逗乐了，开口道：“车上就这么点位置，你打算去哪？”
见少女还是不开口，弗朗茨收拾一下神色，很认真的向少女道歉：“对不起，海伦娜。刚才我没忍住情绪……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顿了顿，又继续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开会商量了个什么出来？”
海伦娜这才回过头，盯着弗朗茨的眼睛看，想看看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当然不可能看出什么东西，弗朗茨这么轻易被攻破内心，那伊丽莎白早就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随着海伦娜的叙述，事情逐渐清晰，弗朗茨发现事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在自己和伊丽莎白密室商量的时候，在办公室等候的企业接到了威尔士亲王的电话。
得知黎塞留的求助，赶紧带着克利夫兰、女灶神过去。等海伦娜过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商量得七七八八。
大家在是否要支援黎塞留这个问题上有重大分歧。企业觉得当然要救，黎塞留作为碧蓝航线联盟里的顶级强者，必须支援。
威尔士亲王持反对意见，理由很简单，黎塞留未必就在科尔武岛，那很可能是个陷阱。
克利夫兰和女灶神一如既往的偏中立，如果确定黎塞留就在科尔武岛，哪怕港区全军出动也是应该的，若是黎塞留加入，那收下半个鸢尾花教廷的碧蓝航线又能和赤色中轴分庭抗礼。
企业提出方案进行表决，大家同意由企业、克利夫兰、谢菲尔德、黛朵组成四人小组进入亚速尔群岛，一旦确定黎塞留就在其中，皇家舰队三艘航母立刻出动支援。
弗朗茨把事情弄清楚了，感情不是皇家指挥部命令企业出发，是企业自己往坑里面跳！
揉了揉太阳穴，又有些隐隐作痛了……被企业气的。这玩意就差明晃晃的写着“陷阱”两个字了。
海伦娜想了想，替企业辩解道：“不一定是陷阱，那个舰娘身上带着黎塞留的洛林十字旗。”
弗朗茨沉吟一会，又问道：“黛朵是谁？”
“昨晚领头跳舞的女孩，皇家女仆团的精锐。”
弗朗茨点点头，伸手拍了拍蛮啾的脑袋：“加速，别怕，我又不会吃人。”
蛮啾都快哭了，在前线为舰娘们打理生活共同抗击塞壬，什么战场它没见过？弗朗茨那眼神，比塞壬还恐怖……
海伦娜说完就独自坐在一边，更委屈了。真的不是自己刻意瞒着弗朗茨，是她去到的时候就只剩些收尾工作和计划细节需要敲定。
她是硬生生通过细节来猜测出事情经过了，散会后结合克利夫兰的简单解释，事情还原的八九不离十。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指挥官吗？！”
弗朗茨的咆哮依然在耳边回响，和昨晚瘫软在地上的模样交织成一片……
自己的闺房为他而开，却是这样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