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我现在看起来如何?」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欢哥你想先听哪个?」
「先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你现在看起来确实很像过去那个男性的『顾永欢』。」
「坏消息呢?」
「现在的你比以前矮了特别多,而且乍一看有点娘。」
星期一,一个罪恶的日期。无数人在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后,就要面临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要上班/上学了。
顾与封二人亦是如此,今天是周一,她们必然要去学校上课。顾永欢让封云给自己施加「伪装」,以保证她的校园生活还能正常地进行下去。
至于效果……
如你所见,「伪装」形态下的顾永欢不仅比原来矮了特别多,而且还长得特别「漂亮」。
封云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的「伪装」形态更离谱。男性时的她是个略显富态的小胖子,现在的她就跟做了抽脂手术似的,又瘦又矮,走起路来还有两分阴柔风韵。
「你这破权能『伪装』了个锤子啊!我怎么看起来跟个阴阳人似的?」
「我也不想啊……以我现在的水平,最多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不过这也够糊弄过去了吧?」
「唉,算了算了,走吧,再磨蹭要迟到了。」
提书包,锁门,上路。顾永欢租的房子离一高不远,只需步行一刻钟就能到学校。她和封云并排走在人行道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唉,老张,你看看那边那两个妹子,正点啊!」
「你这lsp,真是……你好好看看那俩『妹子』,他们拿的是一高的学生卡,还是蓝色的。」
「蓝色的怎么了?」
「一高给女生发的学生卡是红色,男生的才是蓝色。」
「啊?啊这,这俩是男生?男生长这样?」
「我也有点惊讶。」
「其实,我感觉就算是男的,长成这样的话我也可以。」
「……你离我远点。」
这两位路人并未刻意压低他们说话的声音,顾永欢完完整整地听到了对话的全内容。
「……胖子,我们快点走。」
「啊?」
没等封云反应过来,顾永欢拽着封云的胳膊就撒丫子开跑。实在是太难受了,整条街上的行人都在看着她俩,甚至还有个老哥想要知男而上,这地方一秒都不能多留。
说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封云的「伪装」确实效果一般,但好歹把她变得有些男孩儿样了吧?街上那么多美女不看,看她做什么?
如果那个知男而上的老哥听到顾永欢内心的咆哮,肯定会回道:「因为美女没你们好看。」
狂奔没能持续多久,拖着封云跑了没几百米,顾永欢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欢哥,别跑了,你看你腿都在发抖,歇歇吧。」
「我……咳咳……还行……」
该死,这具身体岂是如此不便之物?当年她也是千米跑3分20秒的主,想不到现在跑个三四百米就要死了,这体能退步的未免太快。
都怪维切斯!
此时,某只凸眼金鱼因不明原因连打了三个喷嚏。
顾永欢终于还是没接着跑下去,她和封云硬顶着行人好奇的目光走到校门口,又在学校门卫错愕的眼神下穿过校门。
「欢哥,我跟你说,门卫看到我们掏张蓝卡出来时的那个小表情,我可以笑上一整天。」
「B班到了,我该进去了。」
顾永欢认为这一点都不可笑,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已经快碎成了渣。她和封云不在一个班级,封云在D班,她在B班。她催走封云,接着深吸一口气,站到了B班门前。
她转动门把手,走进班级内。
霎时间,原本有点吵闹的班级逐渐安静下来,全班同学几乎都停下了动作,视线紧锁在顾永欢身上。顾永欢低着头,一脸尴尬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她没敢抬头。顾永欢坐在倒数第三组的最后一排,她知道,如果她此时抬头,必然会发现全班三十多号人都在盯着她。
三十多人的一齐注视,那威力恐怕能盯死人。
太tm恐怖了,完全不想面对。她此时在想,与其当个直面现实的勇士,还不如当只鸵鸟,好歹能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你是……顾永欢?」
来了,boss来了!
顾永欢心中警铃大作。她今天必然会见到,却又最怕见到的那个人来了!
「你好啊,李忆秋同学。」
顾永欢侧过脸来,朝李忆秋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高二B班的化学课代表,理综考试の神,顾永欢的同桌兼唯一的女性朋友,李忆秋。
原先,顾永欢和李忆秋的关系很好,她(那时还是他)曾经是全班唯一一个能和李忆秋聊上几句的男生。
于是顾永欢飘了,她觉得自己A上去肯定能赢,就在上周五晚上把李忆秋约了出来。
那晚,顾永欢向李忆秋告白了。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当时,在体育楼顶的天台上,顾永欢鼓起勇气向李忆秋告白。李忆秋表情不大好看,她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句顾永欢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抱歉,我不能答应。那个,我其实……不喜欢男生。」
李忆秋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把灵魂出窍、仅余空壳的顾永欢留在了天台上。
天台上的风好大,有点冷。
那个时候,顾永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甚至想过,李忆秋可能会用「学生的本职是学习」之类的理由来拒绝她。她其实知道,告白的成功率不高,但她没想到,拒绝她的居然是这么一句「我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我就直说,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吗?还拿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敷衍我。
从回忆中醒来,顾永欢偷偷瞄了几眼李忆秋,心情变得愈发复杂。即使身体变成了女性,她对李忆秋的好感依旧有增无减,只是,在经历了告白失败事件后,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李忆秋。
李忆秋却好像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歪了歪头,上下扫了几眼顾永欢,开口道:「你……你是不是矮了?总感觉你皮肤也白了好多,你真是顾永欢?」
「当然,如假包换。」
顾永欢勉强挤出一句话。
「是吗?好吧,那个……顾永欢,你听我说。」
「上个星期五的那件事,我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对,不该把你丢在那儿直接走人。」
李忆秋叹了口气,整理了下思绪,又接着开始解释。
「我很抱歉,可我实在不能答应你。但是,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可以吗?你是我唯一的异性朋友,我不想因为这次的事情毁了我们的友谊。」
李忆秋又停下了,她仔细看着顾永欢那张突然间变得有些阴柔的脸,看了有好一会儿。接着她面有愧色地低下头,接着对顾永欢说:
「你……唉,我就不问你这个周末去做了什么了,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个男孩子也没什么不好,你应该学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能糟践自己……」
哈?糟践?什么意思?
顾永欢本来还有点小高兴,心想她和李忆秋还能做回普通朋友,不至于互相疏远。可李忆秋后面说的这几句话,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
李忆秋这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我这个周末去干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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