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帝国音城家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出生就注定了音城.菲利斯.优.让叶这个名字的不凡。
也正是这种身世在十几年的时间内束缚着名为音城.菲利斯.优.让叶的她。
在音城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人叱责过自己,父亲、爷爷、佣人从小到大都会满足她一切的需求,有专门老师教导音城贵族的礼仪,父亲会陪她训练剑术。
音城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询问时父亲总是说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年长时才知道父亲口中遥远的地方是何方,也正是这一点父亲的爱全部都给了她。
听父亲说自己名字中的“让叶”二字就是母亲的姓氏,从小音城就是在佣人的呵护下和贵族的奉承声中长大。
与此同时她的生活圈被固定在了那一方看似很大却又很小的世界中,在那里只有她和关心她的人存在,身边的接触的全部是帝国贵族的少爷、小姐。
正因如此音城缺乏对那方世界外的了解,从小身边都是些奉承和顺从她的人,相对的音城缺乏对生活的实感,缺失了正常人拥有的感情变化和思维模式。
而对于现在音城而言,在见识了隆冬依斯撸的一角和雷鲁布拉卡聚集在忘语川绝壁前的人们,以往的生活环境和习惯正在一点点的破碎,而那些失去的、缺失的感情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填充她心中的空缺。
这一点或许连音城自己也没有自觉,但在莫问看来音城在努力的追寻着那些空缺的东西,这终将会使音城变得更加耀眼。
“总感觉这段时间你变了很多,如果不是一直在一起,我都会怀疑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你。”
音城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斟酌着说辞用平滑的语气传达了自己的话。
“我变了!?”
夜色中莫问的声音不知不觉高了一分贝,本以为改变的是音城,却不想他居然被人提及他有所转变。
“……”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莫问意识到了有些失态,(心中的这份躁动是什么?完全不明所以,在那动摇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音城的那句话?)
“嗯,变化很大。”
音城如此坚定着自己的声音,这样莫问愣住了,他变了可是为何自己却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不明白音城口中所言的变化是什么?
夜幕一点点的蚕食星光,仿佛要将大地吞没,莫问沉默着寻找着音城话中所谓的变化,突然,莫问笑了、无声的笑着,五指深深陷入了头发中。
(原来如此,这样啊?)
月光洒落、头顶的天空群星璀璨,莫问笑的有些痴狂,全身都在颤抖,这些日子来存在于心中的异样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那种异样不是来自外部因素,而是源于他自己,戛然而止的笑意,若是这时候有人能够注意到莫问的目光,一定会惊悚与那令人恐惧的视线。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视线透过指间的缝隙看不清远方的景色,莫问紧紧的抓着太阳穴想要想起些什么,记忆停留在了那个雨夜,随之神色暗淡了下去。
(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变化了,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只有他一人吗?)
寻找着记忆中的自己,即便现在依旧有所不明,但也渐渐明白了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那就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作为他们一行人的主导。
而这几天下来的决定和行动莫问都参与其中,还乐此不疲,这在以前一直是逃避主义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是这样哦,你欺骗的只是自己罢了。”
像是回答着莫问心中的所想,黑雾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莫问向音城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发现音城没有一丝变化,刚才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怎么了,我说了很奇怪的话吗?”
莫问的目光引来了音城的疑惑。
“没有,只是突然被别人说自己变了什么的,没什么真实感,在你看来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表面还是努力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就连莫问也没有发现,声音中带着颤抖和不安。
音城直视着前方的目光看了过来,莫问声音中的动摇被察觉到了,试探性的开口:“……你,……看起来有些怪,没事吧?”
“诶!?是这样吗?”
莫问装傻想结束这一话题。
“嗯,看起来相当的动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音城没有注意到他话里想要结束话题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会变什么的,有些不可思议。”
粗糙的谎言,一眼就能识破的措辞。
“每个人都会变,只是时间的问题,不是吗?”
“说的也是,只是突然听别人说自己变了,不是有点恐怖吗?”
莫问继续撒着蹩脚的谎言,试图改变些什么。
“恐怖!?为什么?”
“大概是不知道这种变化所带来的后果吧?”
回过神时,莫问暮然的发现音城的已经一点点的拨开他试图掩饰和逃避的伪装,一步步的引导着他面向了那为知的恐惧。
黑暗中的倒影被不断的拉长,莫问惊恐的发现,他已经无法认出自己了,准确地来说是未见名.莫问这个人,他像是一团黑暗不断的被扭曲淡化,一点点的被同化、吞噬。
一霎那恐惧和陌生感席卷了全身,夜色中莫问死死的盯着双手,违和感越来约强烈,眼前双手是如此的陌生,音城的声音是那般的遥远。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存在于这幅身体的记忆中,在那记忆之海的**中,他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一朵浪花。
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为是如此轻易能够改变的吗,莫问不这么认为,那么以前的记忆和性格是什么,是真实的自己还是虚假的自我。
记忆如潮水般涌出,回忆所带来的是深深的恐惧,莫问惊恐的发现前后两个性格的未见名.莫问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只是在共用一幅血肉之躯
那么音城眼中所看到他又是谁,如果说现在的他是未见名.莫问这个人本身,那么以前的未见名.莫问又是谁。
还是说两者都是,亦或者两者都不是,如果不是,那么真正的未见名.莫问又在何方,如果是那么未见名.莫问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黑幕渐渐侵蚀,待莫问回过头时四周已经被轮罩,无根的黑幕中莫问想要寻找那一丝的光明,不知走了多久无意间的回头,却让他的心从头凉到了脚。
在他身后有一具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肉体,不是别人正是和他有着相同面孔的肉体,而他像是灵体一般漂浮在了空中。
突然那具肉体晃动了一下,遮蔽眼前世界的黑幕出现了一道裂纹。
“咔嚓——!”
如同破碎的镜面,裂纹不断的扩展,在黑幕上蔓延,在崩碎的间隙出现了一丝银白,莫问在心中呐喊,在空中奋力的挣扎想要靠近那具肉体,却无法拉近哪怕一丝的距离。
骤然间狂风在耳边呼啸,黑幕一霎那崩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莫问的意识伴随着数不尽崩碎的黑幕向下坠落,掉落出了云层,银色的天空和云在远去。
银白色的天空,银色的海洋、银色的山脉、银色的大地,眼前世界触目所及皆是银白的一片,绚烂的晃眼、单调而孤独的色调。
随着莫问不断的坠落,银色的大地进入眼帘,山脉、森林,一切的一切都是银白色,放眼望去除了银色还是银色,银白的大地上有一座巨大的葬坑。
葬坑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看清葬坑中的东西时,莫问死死的捂住了嘴巴,胃液夹杂着食物的残渣从指间的缝隙流出,剧烈的呕吐让他长大了嘴巴。
狂风灌入了喉咙剧烈的咳嗽着,在葬坑中蠕动的生物不是其他动物,而是有千千万万个长相类似他肢体不全的自己组成。
无数的哀嚎和惨叫,在葬坑的上空凝聚成了庞大的怨念和血气,成为了这方银白世界迥异的颜色。
恶臭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让莫问忍不住再次呕吐。
葬坑中每一个残破的身体都向上爬去,可是葬坑的四周却是流沙,不管他们如何努力最终都只是回到了葬坑底部。
(啊——!!)
莫问惨叫坠入葬坑上空的血雾中,大脑仿佛要炸裂一般,无数记忆如同走马灯在闪烁,恍惚间莫问看到了无数人的悲伤与死亡,庞大的记忆混杂着巨大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入了大脑。
“杀了你!”
“哈!哈!哈!”
“求求你,放过这孩子!”
“混账老天,我诅咒你!”
哭声、咆哮、乞求、诅咒,鲜血、死人和燃烧的大地,无数的声音和场景浮现,但无一例外所有的景象都指向了一人的死亡。
两行血泪从莫问的眼中滑落,每一段记忆都如同身临其境,让他悲鸣,他的身体还在坠落,葬坑中无数手伸向了空中的他。
突然,就在坠落葬坑的一瞬间莫问被某种力量拉回到了现实,眼前的景物恢复了正常,迷茫的看着四周,悲痛的情绪在心中蔓延,泪水在脸上纵横。
收拾了一下沉重心情,想要回忆起刚才的一幕是,却惊恐的发现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模糊,刚才的记忆在快速的被淡忘。
(混蛋!!)
莫问诅咒着,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口中传来了血液的血腥味,那到底是什么?,努力想要留下些什么他,却蓦然发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