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已经升起,但林中依然有薄雾缭绕,秋日的暖阳从林间洒落,冲散滚滚烟霭,光影交织,如梦如幻。
林天翊挥着长剑,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摧残着路边的野花。
晨起的露水打湿了他身上的锦袍,冰冰凉凉的,让他十分恼火。
正当他走到森林深处,准备解带放水的时候,灌木丛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愣了愣,连忙躲到一颗树后,朝着声响的方向悄悄看了过去。
只见一阵薄雾之中,一个黑衣少女正双手握着一把银白长剑,不停地跳打着树上的果实。
少女的身形十分狼狈,就跟城里的乞丐一样,头发凌乱,衣服破烂,浑身也是脏兮兮的,远远地,仿佛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臭味。
林天翊不想靠近,但他又有些好奇。
这个少女一看就没有修为,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难道她是师姐们常说的山林野人?
林天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出去,只是他刚走两步,脚下的沙沙声,就不小心惊动到了那个黑衣少女。
少女双手握剑,猛地朝他看了过来,大大的眼睛里,除了警惕和惊慌之外,还有一丝丝狠厉。
他一步步靠近,少女一步步后退,手上的长剑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林天翊愣住了,刚要开口却胸口一痛,鼻腔突然有股暖流涌了出来。
他惊慌地低下头,没让鼻血滴落在自己的锦袍上,也正在这时,身前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当他抬头看去时,少女已经消逝不见,原地只剩下两个缓缓滚动的青果,最终停在了他的脚下。
“小师弟,你好了没有啊!”
“啊?好了,我马上就来!”
“赶紧的,大师姐在前面发现了几具尸体,正传讯让我们赶紧过去呢!”
“尸体,可是邪修?”
“不知道,去看了就知道了,你动作快一点!”
“来了来了!”
林天翊将地上的青果捡了起来,见青果上沾有已经干涸的血渍,又吓了一跳,猛地丢了回去。
三师姐还在不停催促,他望了眼眼前的迷雾,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就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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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树木层层交叠,鸟叫虫鸣,幽深寂静。
夏宇正背着背包,抱着长剑,在盘根错节的地面上不停地奔跑着。
她边跑边边回头,直到跑进一片迷雾里,才大口喘气,停了下来。
方才真是吓死她了,幸好对方没有追过来,不然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宇从背包中取出一个水袋,猛地灌了一口之后,便寻着自己留下的标记,扶着树干,继续朝前跑去。
她一路焦急狂奔,直到听到猴子的吱叫声后,才喜笑颜开,再次加快了脚步。
“阿灰!”
她兴奋地将守在外面的阿灰抱在怀里后,便脚步一拐,扒开面前的草丛,钻到了一个狭小的山洞里。
山洞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她看了眼躺在草席上的一个人影之后,便快速放下身上背包和长剑,然后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快速俯身坐下,快速将脸贴到了他的胸膛上。
待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之后,夏宇这才长舒一口气,累得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一旁的阿灰,见他们肩并肩躺在一起,觉得好玩,也有模有样地躺倒了顾时秋的另一边。
夏宇休息片刻之后,便转过身,望着顾时秋平静的睡颜,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公子,我已经将你的长剑和背包都捡了回来,等你醒来,我们就可以马上出发了。”
“我还是很有用的,是吧?”
“对了,你还疼吗?”
“背包里还有伤药,我马上给你抹上吧。”
夏宇笑了笑,连忙爬起,将背包里的伤药都拿了出来。
她将伤药放到一边,拿起一瓶,刚要开盖,愣了愣,又放了回去。
刚将手伸到顾时秋的身前,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最终,夏宇还是咬牙将手伸了下去,一边脱着顾时秋身上的衣服,一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公……公子,我不是故意要脱你衣服的,都是为了治伤,你醒来后,可……可千万别怪我啊……”
夏宇也是第一次脱人衣服,慌得有些手无足措。
虽然上辈子,她也没少见人打赤膊,但如此近距离接触,终究不一样。
更别说,还是自己亲手脱下的衣服了……
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夏宇本以为自己在顾时秋面前,可以足够开朗和坦荡,没想到,在顾时秋胸肌腹肌露出来的那一刻,她与生俱来的羞涩和腼腆还是一窝蜂涌了上来。
她只脱到一半,便已红完了脸。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猥琐的变态,在猥琐地脱着人家的衣服,还在猥琐地红着脸。
夏宇有些紧张。
不过想想,这都是为了治伤罢了,不然的话,她无缘无故脱人衣服做什么!
再说了,上辈子她也是男人,他有的,她也有过,应该有什么好害羞的吧……
夏宇咬了咬牙,在自我安慰一番之后,便将顾时秋给扶了起来,靠到岩壁上,然后三两下就将他的上身脱了个精光。
至于下半身,看着整整齐齐的,应该没有伤到的吧?
那……那就不用脱了……
夏宇咬了咬牙,瞥了眼顾时秋身上的伤口之后,便拿起一旁的药瓶,眼神躲闪,面色红润地帮他处理了起来。
顾时秋伤得很重,虽然之前的自愈愈合了不少伤口,但是还有几处大伤没能痊愈。
胸口两处,背上一处,胳膊还有一处。
还有一些轻微的擦伤,是后来夏宇用树枝当担架,将他脱到山洞的过程中照成的。
他那诡异的自愈能力,在戴上面具之后便已消失,当时,夏宇还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应该等伤口全部痊愈之后,再给他戴上的。
不过,再怎么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面具带上后,又再一次烙在了他的脸上,根本拿不下来。
不过还好,剩余的伤口在之前的自愈中,已经长出不少肉芽,不再流血,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
只是,当夏宇将消毒液涂下去后,沉睡中的顾时秋,还是忍不住咬紧牙关,眉头紧皱,闷哼起来。
夏宇吓了一跳。
本应关心他伤势的她,此时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该不会醒了吧……
夏宇呆呆地愣住,拿着药瓶一动不动,直到确认顾时秋没有醒来之后,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再次将消毒液涂抹了下去后,顾时秋再次疼得皱起了眉头。
夏宇见他如此痛苦,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忽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顾时秋再次痛哼一声之后,俯下身,轻启唇,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