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右手手臂上的黑色魔术,是你干的?」乔坐了下来,「你想监视些什么?」
「当个笑话看看,姑且算是我的一种娱乐。身为魔术师居然还想反抗命运,真是滑稽。」言庭斜着眼睛望着乔,「倒是你,帮着他锻炼魔术又有什么好处?反正他那种梦想最后的结果你应该也清楚,毕竟我可是经历过的。」
「就是为了不让他的结局跟你一样,我才要去帮他。这不算无条件的帮助,这算是我在弥补我对你的愧疚,言庭。」
「在说什么呢你。这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就算你让自己心情好受了,已经发生的结果和即将发生的结局也不会改变不是么?为什么要自我欺骗呢?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改变,乔。」言庭自己往杯子里倒了点酒,「我只会为能够达成的目标而奋斗,那种为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努力的言庭,已经死去了。」
「你确实变了很多。」乔叹了口气,「我没有告诉晗月我认识你的事情,也不想让他见到你,言庭。在离开北欧魔协的这些年来,你都在做些什么?」
「之前在东吴大学教教书,目前在明川大学任职医学教授,主讲一门课程,带四个班。」言庭摇晃酒杯,「活成了一个教书匠,人际关系处理的也不好,就像一个失落的中年落魄人士。倒是你,生活过得倒是挺悠哉的,在儿童公园前开个小酒吧,这种地段也怪不得没人来喝酒。」
「少装蒜了言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两年都在做些什么吗?对我的爱徒三番五次的进行暗杀,要不是念在旧情,我都想让你吃点苦头了。」
「你看你这不一清二楚么?不愧是干黑道的,你混的很好啊,都当上【平江组】的组长了。」言庭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你是那种言出纪随的性格,要是你徒弟真有危险,你也不会在这里和和气气地跟我聊天了,对么?你也清楚我并不是要真正地刺杀他。」
「你想让他变强,我也想让他变强,你看这不是一样么?只不过你是想让他强到就算去北欧魔协把他的【附属人格】分离出来,实力也不会下降太多。而我则是想让他的【附属人格】尽快和他融合。」言庭继续说着,「以前你和我也不是试着要拯救我的【附属人格】,最后却以失败收场。确定的命运是反抗不了的,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所以你只是为了破除晗月的幻想?你根本用不着那么做,要说为什么的话,你只要等到他18岁时他的【两个人格】就会互相融合,你的目的自燃也就达成了。一定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不愧是联合王国前麦金泰尔家族的。之前我说了,你的目的是让他去北欧魔协,而我的目的,也是让他去北欧魔协。你看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过程什么的,无所谓吧?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好了。」
「我明白你的人际关系为什么会那么差了言庭。」乔把言庭的杯子拿了回去,「就是因为这样当时你的朋友才那么少。但是这家伙的朋友有很多,他的理念是帮助更多的人,和你这种只为自己考虑的人不一样。说不定你达不成的目标,他能替你完成,并创造奇迹。」
「都说了不要对不确定的东西抱有期待。」
「人需要凭借希望和信仰而活,过于实际化和其他的动物有什么区别?而且奇迹的发生也是要在人不放弃梦想的前提下才会实现。」
二人在酒吧里对视着,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好几秒,最后言庭主动打破了沉默。
「我果然还是和你合不来。」言庭靠在柜台上,「你觉得北欧魔协的【人偶魔术】真能让晗月的【附属人格】拥有属于自己的躯体么?当初我也试过了,后来不是失败了么。说什么不想让晗月变成我,这不就是在走我的老路吗。」
「你知道【灵魂】和【魔术通路】的关系么,言庭。」乔看着言庭,「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无法脱离物质而独立存在,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你想表达什么?」
「唯物主义被证明是正确的,曾经唯心主义学派试图把【魔力】当做是上帝的产物与人自身心生的产物,后来科学研究表明【魔力】是地球上普遍存在的一种能量,而【魔术通路】则是这种能量运行方式的具现化。可以说【魔术】也是物质的,因为它是客观独立存在的。」
「【魔术通路】受损,人的人格也会受损,甚至损毁,我的父亲就是这样。所以说人的【灵魂】,也就是【意识】,与【魔术通路】这种客观【物质】存在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
「【灵魂】这个意识是寄托于【魔术通路】之上存在的,我们当时做的是这种假设。后来把你的【附属人格】的【魔术回路】剥离到人偶上却导致了【灵魂】的损毁,使得那具人偶成为了一个没有意识的魔术兵器。」
「所以那次实验也证明了,【灵魂】不仅仅只是依托【魔术通路】而存在,它还寄托于别的【物质】之中。只要我们把另外的载体物质给找出来,移植灵魂的事情就可以办到了。」
「你是认真的?在我看来只是个玩笑。」言庭嘲讽着,「说到底这也是你单方面的猜想,你怎么知道......」
「实践出真知。」乔双臂撑在桌面上,「没有尝试过的事物别轻易的说不可能。」
「那么你要怎么入手呢?你要从哪个方向去研究呢?我们什么都不清楚。古代的大魔术师也尝试解决这一问题,那时候的魔术师比我们现在要有实力的多,最后不还是没研究透彻么?要是研究成功了,人类不全都不老不死了。那时候我们就是太年轻,总想着能打破不可能,乔。」
「暂时不讨论这个话题了。言庭,想让晗月变强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我能猜到一二。」
「简单。从那时起,我的初心一直都不曾变过。我要毁灭司空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司空家【理导魔术】的持有者,只要让其感受到绝望,就能爆发出更多的力量。」
「所以你就去追杀晗月身边的朋友?」乔从柜台下取出一柄黑色巨锤,「这个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是,【魔术兵器】?你在哪里找到的?」言庭把魔力注入巨锤,红色的纹路开始闪烁,「看上去品质还不低,就是不合我的手。」
【魔术兵器:魔术师把自身的魔术通路刻于物体,使物体具备魔力性质的武器】
「那个灰衣男子不是你派的么?」
「喂喂,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听懂啊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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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解释了一遍晗月被袭击当晚的事情。
「不是我,乔。我在怎么不择手段也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估计是那边开始行动了。不过得到的结果应该是一样的,晗月会因【绝望】而变强。只不过可能要嫁祸于我,毕竟我可是【背叛者】,那只老狐狸精的很。」
「你是说......」
「对,应该是司空家干的,不过还是叫【伪司空家】更合适吧。什么背叛者,真是可笑。杀害我父亲的,明明就是现任家主,司空浔霸那个混蛋,想利用我来让晗月变强,然后还能用正当理由除掉我。哈,不过那个混蛋想的也太简单了。」
「你恨晗月吗?言庭,他的父亲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有什么好恨的,他那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错的是他父亲,跟他没有关系。」
乔听完哈哈大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你这是干什么,乔。你的笑声还是一样让我不爽。」
「诶不对啊,我记得吴州人都是很幽默的,开玩笑可是吴州人的通病,为什么你和晗月两个人给我的感觉都是那么的阴沉死板?」
「差不多得了。总之浔霸那家伙还是小看了我。这几年我可是在把晗月送往北欧魔协的计划上做了不少努力,也发展了很多势力,他小看我了。本来是我是打算杀了他的【附属人格】的,既然你这么坚持。」
「哦?」
「其实我仔细一想,让他梦想破灭的一刹那,应该会爆发出更多的负面情绪。再加上司空家的【真相】,他一定会比现在更能为我所用。」言庭把钱拍在桌子上,「我这可不是在给你面子,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清楚,所谓的奇迹,能打破命运的奇迹根本就不存在,仅此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你仍然对那一丝微弱的可能性抱有期待。」乔数了数钱,「嗯,一分钱都没少。你倒是再给我一点小费啊,我们不是老同学嘛!」
「你这一点没变是最让我不爽的,财迷心窍的家伙。」言庭咬咬牙,又把一张千元钞票扣在桌子上。
「谢谢惠顾~」
「总之先要解决一下这件事情了。司空家居然派人来追杀晗月那小子的同伴,得让他们的计划落空才行。你能在最大程度上协助我吗,乔?」
「不用你说,我自己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乔把收银抽屉合上,用擦干净的手向司空言庭伸了过去,「再次一起合作吧,老战友。」
「别扯我后腿就行,你这个只会防御保命的臭小子,」言庭握上了乔的手,「仅限这次。」
「啊,仅限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