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炮击——!!!”
雪山之上再次成为了炮火肆虐的地狱,每一个人都像是面对着正在倒塌的百米大厦,又或者是处于狂烈的雷暴中心一般。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受。此起彼伏的轰炸撕裂着耳膜,强大的冲击波将一个人的躯体远远的抛开,然后在空中又被另一股冲击波截获,重新抛了回去,像是一片狂风骤雨里的枯树叶一样,不断的飞舞着,然后被绞成碎片,在这一幅黑与白交织的图片里添上一点点鲜红的血色。
每一发魔导炮弹在落地时都会爆破成至少上百片破片绽放向四周,整齐的军阵中不断的迸发出血色的鲜花,士兵们密集的站在一起,然后成片的倒下,精锐们死的毫无价值,仅仅是染红了雪山上的皑皑白雪。
突如其来的袭击和炮弹在天空中向下砸落时尖锐如同催命哨声般的恐惧击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高层指挥们和普通的士兵一样无差别的死在炮火里,向一个破麻袋一样被弹片扎出无数个血窟窿然后被余波抛下雪山。
原本训练有素的军队在这一刻如同一只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在这片狭隘的空间里,短时间内踩踏事件和被挤下山崖丧生的人甚至不低于炮击带来的直接损失。
“魔法系的法师们,快构建防御法阵啊!”
“同学们,快到老师身边来!”
炮火肆虐之下,菲尔莉艰难的维系着局面,魔法系的学生们在这一场突然袭击里一个个全部被下成了傻子,他们不明白明明自己不久前还在乘胜追击,怎么会一下子就陷入绝境之中。
然而,他们的求生欲代替他们的大脑做出了反应,开学时的心理素质测试在此刻就体现了它巨大的作用。在菲尔莉的提醒下,法师们迅速的聚集在一起,数百个魔法阵的光辉在炮火之中闪烁着,超大型的联动魔法慢慢成型,半透明的屏障在安妮老师的的主导下慢慢成型,梨花暴雨般的炮弹大部分在魔法屏障上炮炸,然而还是有不少对屏障特攻型的穿甲弹透过了魔法屏障,对内部的士兵们造成有效的打击。
“该死的,这个方向是从我们的重炮阵地传过来的。”
“我们的炮兵是集体叛变了还是死光了!这些穿甲弹是怎么回事!谁带过来的!谁把这些穿甲弹带过来的!后勤官是谁!”
卡莫罗斯愤怒的大吼着,此时如同太阳和春风一样的骑士完全失去了风度和礼仪,他拔着剑愤怒的喊着,就像一头愤怒的猎犬一样狂躁着。
“大人……骑士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啊。”侥幸活着的后勤官灰头土脸的跑到了卡莫罗斯身边,惊慌失措的解释着,“大人……我们后勤的炮弹全是中央军提供的,只有他们才有这么多的库藏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中央军……中央军……”在连天的炮火声里,卡莫罗斯却突然沉默了下来,他喃喃自语着,眼神不断的变化着,突然锐利如剑。他张大了嘴巴,想冲着菲尔莉大声的喊着什么话的时候,一枚穿甲弹就透过了屏障,落在了他的脚边,掀起漫天的雪花和泥土,带着纯白的骑士一同抛向了高空。
然后,当身边的士兵们还没有从自己最高指挥官之一的骑士大人被炮击的震惊里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就突然发现了一个更加让人绝望的事实。
在持续不断的炮击里,这座山体的结构终于再也无法支撑,隆隆的巨响中,数万吨的落石在浩荡的雪崩里冲向了这支原本就在魔法屏障内岌岌可危的联军。
……
柴可夫斯基抽完了他手里的烟,然后抬起头看着雪山内数千米高的硝烟,雪崩与山崩的巨响迅速的传过了几公里的直线距离,让他脚下的平地都在不断的颤动着。
在他的身后,数百门重炮彻底的过载报废了,仅剩的炮弹也被士兵们搬了出来,埋在了这些重炮下,简易的改造成了一个个诱雷。
“娘的,老子就没打过这么阔的仗,可惜了这些好东西啊。”
看着喃喃自语还一股暗自神伤的络腮胡子大汉,前线指挥官有些好奇的问着身边那位负责思政工作的同僚。
“总指挥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胜利。怎么感觉他有点不开心呢。”
“他是在为这些重炮心疼呢,毕竟带不走,只能原地销毁。”那名同僚有些好笑的回答。难得取得这么大的胜利,还是在近乎绝境的情况里,所以原本一直严肃的他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你信不信,这样的装备如果能给我们武装一两个师,他就敢指挥着去打星兰。”
“打星兰?!这是真的吗,这不可能吧!”前线指挥一脸惊恐的表情,那名同僚却是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别人这么说我也不信,但是他的话那可能性可就大了去了——副官,你还在看什么,我们该走了。”
“啊,好的,我来了。”一直在雪地上向雪山里张望的副官转过了头,然后连忙跟上了准备离开的部队。
西伯利亚的雪罕见的停了,在辽阔的大地上,这支队伍唱着歌走向远方。
……
在雪崩的前一刻,李华迅速的抓紧了自己身边的路西法,朝着一旁的一个小拗口里面跳了过去。片刻之后,浩荡的雪崩就冲破了魔法师们的屏障,正面席卷了联军的大部队,带着滚滚的落石彻底将着数万人冲向远方,埋葬在山间里。
同样,李华也没有幸免,在他冲向山坳的同时,雪崩就带着一大块落石撞向了他。在路西法的眼里,他将自己的带入山坳之后,被迫松开了自己的手,和滚滚的雪潮一齐消失在群山之中。
这一幕好像有些眼熟,就像在哪里看见过一样。看着李华被雪崩带走,路西法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悲伤,也没有感到欢快,有的只是迷茫。
并非记忆,而是一些模糊的感受,好像突然冲破了规则的束缚,在这一瞬间充斥在路西法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