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讲道理,别用拳头,该用拳头,也别犹豫

作者:是子元哦 更新时间:2022/10/2 19:30:04 字数:2043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岳阳楼记》里的名句,讲述了客观看待事物的方法,简单八个字,却很难做到。为青天白日而雀跃,为阴雨交加而愁闷,为别人的冷漠而落寞,为他人的殷勤而自满,这是人之常情,要意识到它们是无关事件本质的主观情绪并克服,是很难的。孟子说:“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禹想到天下有溺水的人,就好像自己也溺水了一样难受;稷想到天下有饥饿的人,就好像自己也饥饿着一样难受。这种超脱了个人而又反馈给个人的思想,是伟大的,把自己同苦难的人们绑定,一天不解救所有人,自己就一天不得解放,“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思想不伟大,那还有什么能被称为伟大呢?

任清宇吃完饭自己先走了,我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兴致缺缺,拨弄着餐盘上的剩菜,抬起头看看周围,吃饭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也就离开了餐厅。

回到教室,莫舟子好像在做买来的考题书,我向来不会买那些辅助的教材书或者平白给自己添几本家庭作业,我妈倒是对这些事情很积极,只是她买来的试卷我从来不做,后来她也就不浪费这个钱了。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想到这些事,总算清楚了——我们是绝不会成为朋友的,像这样勤奋的学生,与我这样成绩中下,绝不努力的人,怎么可能聊到一起。况且,我们一共说过几句话?不过是比起其他学生,离得更近,所以接触机会多一点而已,她这么矮,下一次调位一定会排到前面,到时候和我还能有什么关系?赶紧调位,大家各奔前程,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光远,莫舟子,沈周章这些人,都不过是为了解决自己一时的困难而来找我,看我好欺负罢了,我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多少还带着些怜悯与侥幸,不愿意这么相信,只是到现在,是彻底与我当初的设想一致,不能不信了。

不知为何,看到莫舟子这幅认真学习的样子,我反而起了一种逆反的心理,在接下来的几节课都三心二意,经常走神。

无聊的课与无聊的走神性质有什么两样呢?它们对人的作用,只有把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这一项而已。

放学铃响,我站起身,想立刻回家,哪怕要因此挤进汹涌的人潮,又或许对于外界喧闹的抱怨能帮助我暂时逃离内心思绪的折磨也说不定——总之,我可不想和莫舟子单独待在一起了,我急匆匆地收拾书包,莫舟子看了我一眼,并未说话,又开始写起了自己的笔记。

我背上书包,楚画心好像有些狐疑,她看看挂表,又看看我:“你们不一起走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低头问莫舟子,“你说呢。”

“……”莫舟子没有回答,写字的笔停顿在笔记本上,另一只手渐渐攥紧,过了几秒才渐渐松开,收拾起书包来。

她收拾好书包就往外走,此时外面走廊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了,我跟着她往外走,却被楚画心轻轻拉住:“你们怎么了?”

“……没事。”我转过头,这么回答道,过了一会儿我才感觉自己眉头无意识地纠拧在一起,只是现在再想控制也来不及了。

楚画心倒没有多问,只是微笑着说了句:“你今天替她说话,她一定会开心的,有心事,互相谅解,也就没什么了。”

“没有的事。”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把笑容收敛,“我先走了。”

“那明天再见。”我听见她说。

我走出教室,走廊上已经没有了莫舟子的影子,本来楚画心的话让我心里感到了一些安慰,但是这丝安慰不知为何又变得荡然无存,走廊矮墙外,月亮还在,我想起那天等在走廊的沈周章,心里又更加了几分低沉,还有虽不知从何而来,但若有若无在心里打转的委屈。

我在走廊停了半分钟,接着向楼梯口走去,我走到楼梯口时,看到莫舟子刚走到楼下第一个平台,月光照亮她那有些营养不良的黄红色枯发,却只是一瞬之间,她很快又向着下一层走去。

她的步伐有点慢,我心想,接着朝楼下走去。

走出校门,我与她前后而行,有个女学生骑着一辆女士自行车路过我们身边,车筐里装着书包,她背着一个包,看形状里面似乎装的是小提琴,她的一头飘逸的黑色散发在风的吹动下向后扬起,让人印象深刻。

我看着她从我们身边过去,自行车发出的各种声响随着她的离开逐渐远去,我又陷入了一种孤独的状态,这事情其实奇怪得很,明明莫舟子就在我的旁边,我们却好像全然不认识一样,而我却又不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时那样放松,这种紧绷的状态让人浑身不舒服。

我们在路口处,前面还是绿灯,可莫舟子在此时竟然蓦地停下,接着开口问我:“你是听老师的话才和我一起的,是不是?”

“……是啊,毕竟师命难违。”

“那以后……”

“还是得一起啊,不然赵明贞问我我不好说。”

“……那我以后还是给你带早餐。”

我看见绿灯已经在倒数了,我皱起眉头,拒绝了她“这就不用了,你也算帮我应付赵明贞了,她问你我怎么样,你就多说几句好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又不是朋友,为什么还要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绿灯变成了黄灯。

“同路,不就这么简单吗。”

“……”莫舟子黯然了,她抬头看向红绿灯,“那随你吧。”

黄灯停顿了几秒,然后变成了红灯。

我想我有可能领悟了一丝她冷漠的原因,只是我很生气,但话说出口我又后悔了,我觉得自己应该真诚待她,但又说出了这些好似报复的话,说完那些话,我和她一起站在路口等绿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冷又一阵热,然而话已说出,岂能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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