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惊讶理所当然，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其实我自己都不觉得那是一个晚上就能完成的工作量。
昨晚做的时候，我确实是有一种“如有神助”的感觉。
不过昨天完成之后我实在是太累了，还没来得及校正修改，我也把这点告知了制作人。
另外——
“制作，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嗯，你说。”
“我今天也睡了挺长时间了，精神还算不错。您也说了，时间紧迫，我不想给程序和美工增添太大负担，也有点担心下周过来的那个运营副总监，他可能会强行干预项目的落实。
所以……抱歉，我很感激您的好意，但今天我还是想留下来继续工作。而且可以的话，我想占用一下您们几位下午的时间，我希望尽早把项目的最终修改方案确定好。”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我亲眼看到了制作人脸上那刚刚消散的惊讶神情又重新浮现的全过程。
杜萌萌叹了口气，小声嘟嚷了句“真是个笨蛋，怎么还有自己给自己找活干的人啊。”
“这……这当然可以啊，这算哪门子的不情之请嘛。任阳，你下午能空出时间来吗？”
“嗯，没问题，需要的话现在就行。”
询问完任阳的意见后，制作人抬起头将手中那杯咖啡一饮而尽。
这期间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眉头完全拧到了一起，但她还是强行把那杯咖啡都给喝完了。
喝完后，她用手背擦干嘴角残留的咖啡，强行挤出了笑容。
“咖、咖啡还是要苦一点的才好喝，对吧？”
如果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用幽怨的目光看向桌子上那罐方糖的话，我说不定真就信了。
“咳咳……那言归正传，宋钥刚才任阳说的你也听到了，那你的请求就这些吗？”
“并不是。”
“我就知道，你直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我都能答应你。”
得到了她的许可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希望您能给我在国庆假期里选定一天不加班的权利。”
“你完全不用担心，就算国庆节需要加班也会允许你们在家办公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我在选定的那天里什么都不用做，最好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要过来找我。”
制作人摸了下自己的鼻尖稍作思考，随后点了点头。
“你方便透露下理由吗？虽然这是你的私事，但我个人也有些好奇，你最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啊。”
提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时，她偷瞄了任阳一眼。
这理由并没有什么特别隐瞒的必要，我便如实告诉了她。
“我和妹妹约好了要在国庆节带她去水族馆玩，不想到时候因为工作的事情扰了她的兴致。”
“原来如此。好，我明白了，等你决定好具体哪天就和我说吧。”
制作人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紧接着，她掏出手机摆弄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午饭你们想吃什么，不用在乎价格，今天我请客。尤其是宋钥，你今天还没吃早餐吧？”
就算是收入颇高的制作人，每天中午也是和大家一样吃外卖的。
任阳笑着表示自己带了昨晚的剩菜，杜萌萌则是毫无忌惮地狮子大开口了一番。
至于我……
“不好意思，我中午和别人有约了。”
听到这话，制作人和任阳都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就在任阳准备开口的时候，制作人坏笑着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
最后，约好了午休结束后在205碰头，我和杜萌萌就离开了制作人的办公室。
一路上杜萌萌都蹦蹦跳跳的，看起来能白嫖到丰盛午餐这事令她相当开心。
待我们回到工位时，同组的同事们纷纷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凑过来关心起我的情况。向他们解释了个大概，还没等我把李祖泽给我带来的读书笔记看完，就已经快到午休的时间了。
为了不重蹈昨天的覆辙，午休前我在聊天软件上向那个号称最懂女人心的张哲宇询问了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带女孩子去逛的地方。
“二楼C区有家卡地亚珠宝店，五楼A区有拉斐尔奢侈品专卖，六楼B区还有爱马仕。”
……
这确实是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但显然不是我这种水平的人能消费得起的。
不过后来他也替我补充了个在我接受范围之内的正确答案。
“五楼C区最近新开了家街机游戏厅，里面有不少抓娃娃机和扭蛋机，昨天那个女孩儿应该会喜欢。午饭的话，那家游戏厅楼上有家不错的石锅拌饭。除此之外，二楼C区珠宝店附近有家美发店，建议你先去一趟。”
大部分女生的确都很热衷于打理自己的发型，但我并不觉得午休除去吃饭以外，还能给江小月剩下护理头发的时间。
谢过张哲宇后，我看还剩下了那么几分钟。心想着既然昨天自己让江小月等了那么长时间，今天按理说轮到我去那边接她了，于是便紧赶慢赶着走楼梯爬上了二十一层。
就在我抵达了二十一层，刚刚掏出工卡准备刷开门上的电子锁时，门却从另一边被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是江小月和她的培训师。
三人六目相对，皆是无语。不一会，最先却是江小月的培训师先捂着嘴笑了起来。
“啊哈哈！既然你们已经遇到了，那我就先回去吃饭啦，拜拜。”
她什么都没再多说，就这么对着我们两个挥手道别后，便赶忙离开了楼梯间。
结果，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我和江小月的四目相对了。
我们两人就这样盯着彼此——起初她脸上的表情还满是尴尬和严肃，但渐渐地演变成了憋笑的状态。这份笑意还越来越浓，直到最后，我们俩几乎是同一时间憋不住笑出了声。
“学长你笑什么啦！”
“我看你笑就笑了啊，那你又笑的什么啊？”
“我……唔哈哈哈……不、不是，学长你没有照过镜子嘛，你，哈哈哈哈，你现在的发型！”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算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还没有洗过头这事，慌忙拿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当作镜子打量了自己一番。
果不其然，我现在的头发根本没办法用“发型”来形容，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像在网上看到的鸡窝没什么区别。
或者说……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行为艺术”的味道。
“……怎么一整个上午都没人提醒我一下的啊？！”
“噗……没关系没关系，就算这样学长也很帅气的哟？这样，小月我刚好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美发店，就先陪学长去洗个头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