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洗个头发,不点什么额外服务的话应该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可跟着江小月一起到了那家店,听了要价之后,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句“这年头钱可是真是好挣啊”。
普普通通的洗个头发而已,竟然开口就要四十块钱!
我不是个抠门的人,但也不愿意落入消费主义的陷阱。
但这毕竟是江小月带我来的店,我着实是不太好开口拒绝。
也不知是什么毛病,负责人跟我说他们这里最近正在搞个叫什么“沉浸式洗发”的活动,需要我在洗头的时候戴上眼罩,照做的话会有优惠。
实在是闻所未闻,后脑被眼罩勒着真的能好好洗头吗?
若不是对方告诉我,我是今天第一个参加的顾客可以直接免单,我都觉得他是准备像其他那些洗头发一样搞些特殊的增值服务。
譬如安排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来帮我洗头,只要我多肯付钱就可以摘掉眼罩近距离欣赏之类的。
我本来是不愿意参加的,花点钱就完了,省得给自己惹一大堆事,但江小月又自顾自地替我接受了。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学长以前不是经常这么教小月嘛?”
好像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
毕竟有值得信赖的江小月在我身边,因此最后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优惠”。
在被夺取视觉后躺下的那个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躺在手术台上准备任人宰割的试验品。
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洗的途中,我一下子就明白优惠的理由了——这分明就是在拿我来训练新人的吧?
力道也好,姿势也好,甚至水温,揉洗的方式,没有一个是在合格线以上的。
被我厌恶的眼罩反而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保护作用,毕竟洗发水的泡沫甚至都溅到了我的嘴角。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没有抱怨,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既然自己都得了这个免费的好处,再反过去责怪人家总归不好。
当然,我心里也不是没有阴暗的一面。
就像那个有些年头的相声段子里说的一样,我惯着他。等什么时候遇上个惹不起的主,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因此,在刚才那个接待我的小姐姐一边替我吹干头发,一边问我感觉怎么样的时候,我简简单单地回答了句“一般般吧”。
但我马上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江小月正一脸坏笑地盯着我看,在她百褶裙的侧面,还残留着一小抹因洗发液而产生的泡沫。
察觉到这点后,我回忆起自己刚才闻到的那熟悉的柑橘味香气。
我那时自然而然地把它当成了洗发液的味道,但似乎……
想到这,我赶忙撤回了刚才自己心里的诅咒,并迅速改口。
“算了,我说实话吧。这手艺实在不行,差点意思,还得再多练练。”
那位小姐姐对我噗嗤一笑。
“看来被你的学长发现了呢,小月。”
“唔……你在说什么呀?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小月则是依旧在装模作样地演戏。
“不用再装啦,他明显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突然改口。对吧,小帅哥?”
“唉……小月你给别人洗头发的技术实在是太差了!”
“咦咦咦?!不对吧!以学长的性格,明明会改口夸奖我才对吧?!”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那种一直娇惯你的学长啦?还不从实招来!”
说着,头发已经完全吹干,并且被那位店员抓好造型的我过去替江小月掸掉了她裙边的泡沫。
不得不承认,江小月还是穿着这样的衣服更好,昨天那种OL的扮相显然更适合任阳一些。
被我看破真相后,江小月不悦地嘟却嘴巴。
“哼,没想到学长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那么一点。那边那位是这里的店长,也是我的表姐啦,这里也没有什么‘沉浸式洗发’的活动,我就是想稍微戏弄一下学长嘛!”
“想戏弄我,你还早了五……算了,你还早了三年嘞。”
“嘁,学长你又不是没少中招!我们两个的胜负到现在可都是你输多赢少哦!”
“我怎么就输多赢少了?”
“居然还不认账,我看看啊……”说着,江小月便掏出手机翻开了记事簿,一脸认真地查阅起来,“从有记录以来,小月我赢的次数是五百三十六次,而学长赢的次数就只有……只有两百零一次而已!”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和江小月之间有这么多次交锋吗?我怎么不知道。
在江小月准备从第一次开始跟我翻起旧账的时候,她的表姐笑着攥住了我们两个的手。
“行啦行啦,你们小两口赶紧去吃饭吧,时候不早了,你们下午不还要回去上班吗?”
“谁、谁和他是小两口啦?!”
“您误会了,我们两个之间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我与她异口异声地反驳了她表姐的话。
不过也正如她所说的,午休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不容继续耽搁了。
临走前,我虽然并没有补交那四十块钱的洗头费,但还是出于各种理由办了一张这里的会员卡。
既然是江小月的亲戚,偶尔来捧捧场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算你是小月的朋友我也不会给你特别优惠哦?”
“我没什么所谓,反正一年也就理那么几次发嘛。”
“表姐~给学长便宜一点嘛!~”
我自己是没什么特别的企图,但那位店长还是熬不过江小月的软磨硬泡,最终给我开出了五五折的惊人优惠。
用餐的地点我们自然是选在了张哲宇安利给我的那家石锅拌饭,味道的确不错,价格也很容易让人接受。
只不过……
“这个确实很好吃啦,不过小月我还是更喜欢日式料理一下。明天我们去吃吉野家吧?”
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辣白菜。
我也把这点牢牢地记进了心里。
在用餐过程中,江小月也问了下我头发那样蓬乱的理由。
不管是她眼中还是现实中,我其实都是个爱干净的人,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轻度的洁癖。
譬如妹妹知夏的床单枕套基本每周我都会替她洗一次。反正洗衣机是全自动的,一点都不麻烦。
虽然……好像真正的洁癖都是用手洗的来着。
至于理由嘛。
为了稍微吓唬一下江小月,让她提前了解一下日后必将面临的痛苦。
我“如实”地予以了回答:
“唉……我昨晚留在这里加了整整一夜的班,眯了那么一小会又得回来继续工作,实在是没有整理头发的时间和精力。小月呀,你在这里工作的话,以后也难免会面临这种情况哦?不……不是恐怕,是一定会!”
“哼,区区熬夜而已,难不倒小月我的!嘶……呜!好、好辣!学、学学学长!这个辣白菜你帮我吃吧!”
说着,江小月还是尝试性地咬了一口碗里的辣白菜,随即被辣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我倒是完全不觉得这东西有辣的这么离谱,毕竟我自己的碗里也有。
然而,在咬了江小月夹过来的辣白菜一口之后……
“嘶……嘶哈……不、不行!服、服务员!有……哈……有没有牛奶!没、没有的话冰水也行!”
它的确辣的有些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