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象中，我们公司在新人培训阶段就已经开始为他们的职涯做规划了。
短则五天、长则十天的培训期内，最初两天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先让同期的大家互相认识认识，之后介绍一些有关公司内部的设施分布以及规章制度啊，给他们画个饼告诉他们以后能升到什么职位啊。再然后把劳动合同和保密协议都签了，领走自己的设备。
最后考试。
这次的考试内容比较简单，都是一些诸如：“譬如你业内的朋友表示自己最近遇到了瓶颈，希望你能把自己组里项目的有关消息告诉他，你会怎么做？”这些的，只要脑子正常一点就不会答错的问题。
最难的，估计就是要背一下“长达”二十四个字的“企风企训”了。
通过了这次考试，就是过了第一道门坎，入职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但问题在于培训最后一天的第二次考试。
这个考试里会根据不同的策划岗位，给出相当数量的选做题。而新人则是要根据自己对未来的期望以及自身特长，在这些题中进行选择。
因此，在用过餐后，我也跟江小月多嘱咐了下有关工作上的问题。
虽然我不希望她一直在这里就职，但我更不希望她在“考试”上折戟。
今天的考试内容自然不用多提，我也就是多叮嘱了下让她好好记住公司的口号，虽然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就是了。
而最后的考试……
“小月，你之后也是打算像我一样来做文案岗对吧？”
“对呀，学长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考虑别的岗位吗？”
“唔……学长真奇怪！至少现在不考虑啦！而且，而且培训师也说了，我入职之后还要做很久的执行策划呢。”
江小月百无聊赖地用双手拖着脸颊，身子不住地左右摇晃。
“呃，这样。她没跟你们提培训最后考试的事情吗？”
“提倒是提了，不过现在考虑考试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呀？明明还有很多知识都没听过呢。”
“大错特错！”
我闭上眼对她摇了摇头，否认了她幼稚的想法。
“小月，你这种想法实在太天真了。简直就像刚刚离开大学第一次步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一样！”
“可小月我就是应届毕业生呀？”
“……啧，先不提这点。总之吧，那个考试的选择与结果会影响到你日后晋升和转岗，必须要好好重视。”
仔细想想，我当初似乎也完全没有准备。但完全就凭借着那么一腔热血，硬生生地莽了个高分出来。
于是，我将自己印象中那时最困难的考题透露给了江小月。
“小月你记好了啊，虽然不一定现在也会考，但你也要尽早去准备一下。我想想啊，我那时的是……构思二十个装备名称，要体现出等级和品级区分。构思二十个道具名称，体现出等级和品级区分。构思五个副本命名，体现难度递进以及其间的关联。从你的印象中选择两个本厂的游戏支线任务，将它转化成剧情与详细的分镜。
大概这样。”
“哇……”
听完这一长串的问题后，江小月显然有些发怔。
“唔，好像……好像完全没有和构筑世界和塑造角色有关的问题呢？”
从那苦涩的笑脸中我不难猜透她现在的心情，可惜事实如此。
倒不是没有与她说的有关的考题，但这却是占分比例最重的一道。
为了她的未来着想，我必须在这个时候提前泼她一头冷水。
毕竟，这些其实就是文案工作的大部分日常。
“……你想啊，新人不就是只能做这些最基础的工作吗？像角色啊世界啊那些，都得等你在这里做久了，有经验了之后才能做，对吧？”
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温和的说法。
常言道，欲速则不达。
有些事情还是让她慢慢理解为好况且……
我实在是不想看到江小月失落的表情，她还是更适合像平常那样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的。
倘若以后她真的到了我们组里，我或许也会向任阳申请，稍微替她分担一点工作吧。
“说，说的也是！不过学长你把这种考题透露给我，是不是有点狡猾呀？对其他人好像有点不公平。”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你放心好啦，这只不过是我作为前辈给你的建议，到时候会不会考同样的题还说不定呢。更何况——小月，这些答案可是都要你自己想出来的哦，从网上抄的培训师都会发现的。”
“学长你把小月想成什么人啦！我才不会上网查呢！”
“你要自食其力，我是不会在这方面帮你的。”
“咕呜~知~道~啦~”
话题并不该总是这么现实。
探讨完有关她培训相关的事情后，我便依照着计划把她带去了楼下的“电玩城”。
我们并非是那个大部分中年人都热衷于小钢球的邻国。在这个年代，这边街机厅最重要的项目其实就是抓娃娃和音游，以及一些VR体验设备。
再好听的音乐，用过大的声音同时播放，也肯定会变成刺耳的噪音。
说好听点的叫热闹，说直白一点就是——这里很吵。
抵达这里时，一直贴在我身边的江小月煞有介事的挪开了一小步。
“学长，你……你果然还是……哎呀！”
猜测到她又要说怪话的我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这么搞太多次可是会惹人厌的，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好啦，就当时昨天没有提前做好功课就带你瞎逛了一圈的补偿，你有没有想要的娃娃，我保证替你抓出来。”
“小月早就不是那个喜欢布娃娃的年龄了哦？”
“那就是不想要啰？”
“我要松鼠和企鹅的！最近我也要开始忙起来了，得给家里的空巢小魔王找个伴~”
小魔王是江小月养的魔王松鼠，印象中还是我和她一起从花鸟市场里买来的，算算到现在应该差不多六岁，也称得上是松鼠中的“老年组”了。
我对自己抓娃娃的技术颇有自信，毕竟在高中时靠这门手艺收获了不少女生的芳心。
除非店家动了什么手脚，不然我应该很难失手，因此我便只买下了寥寥的十个游戏币。
当然，前五个币我让给了江小月玩，她也如我所料地统统失败。
至于我，在用了两个币找回手感之后，我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指定的两个玩偶顺利地取了出来。
看着战利品，我不禁感慨起自己果然还是宝刀未老。
当然，也是用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技巧”的。
譬如……稍微用脚顶一下娃娃机的底部之类的。
毕竟我可不相信店家不会在机器上动手脚，结果还真就被我猜中了，所幸店员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
“好赖！怎么还可以夹标签的！”
“不夹标签可是取不出来的。”
手里还剩下了一个游戏币，我觉着不把它用掉似乎有点不愉快，但娃娃机里没有什么像是知夏喜欢的鲨鱼玩偶，星罗喜欢的熊猫似乎也没有。
好在江小月以“纪念品”为名，笑嘻嘻地取走了我手中剩下的那枚游戏币替我解决了选择的难题。
就在这时，我偶然间在音游声音的间隙之中，听到了一声柏青哥机器中奖的声音。
心想着这年头怎么真有人玩这种完全不可能有赚头的东西，出于好奇心我也往柏青哥的区域看去。
结果，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