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周樱歌在我眼中都还是个满身谜团的女孩子。
她经常会坏心眼地对我做些色色的恶作剧,讲些低俗的段子,会用她充满魅力的身体来诱惑我犯错。
在我以为她是个腹黑而主动的坏女孩时,她又会因我的拒绝而露出失落难过的怅惘神色。
可我却从未料想。
从未料想她也会像个平凡的女孩子一样娇羞,一样手足无措。
就像现在。
双颊被染成绯色的她正微微颔首,拼命地将视线投往与我相反的方向,但又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一下我脸上的表情。
她轻咬着下唇,两手的食指悬停在胸前不自在地戳弄着彼此。
过了好一会,她才用细弱蚊蝇的音量说了句
“谢、谢谢夸奖……”
只要是男人——除非他对女性完全没有兴趣——都会无法自拔地觉得现在的她无比可爱。
我也不例外。
我不自觉地以极高频率眨着双眼,两手也像周樱歌一样抬到了胸前,但不管怎么样,不管做什么动作,都觉得特别不自在。为了不被她察觉到这般窘境,我只好用尽全力强行夺回自己双手的控制器,让它们握成拳头然后再把它们“揣”到口袋里。
“……总、总之赶快去买东西吧,时候真不早了。”
“……说、说得也是。”
需要买的东西基本都集中在超市的三层,推着购物车的我表示让她可以任选自己喜欢的品牌,到最后由我来结账就好。
说出这般豪言后我其实是有点后怕的,毕竟以我想象中周樱歌的消费水平,说不定她常用的是一些我闻所未闻的昂贵品牌。
但在我已经暗自咬牙接受了可能会破费的现实后,却发现她挑选的牌子却意外地亲民,似乎和我平时给知夏买的没什么区别。
甚至她自己还煞有介事地问了一句“没有必要连床单都买新的吧?”
“不,非常有必要。”
“呜~大叔就这么不想躺在我睡过的床单上,盖着我用过的被子吗?”
“……恰恰相反。”
她的攻击性着实是太强了,比起江小月来还要迅猛上好几倍,而且基本都是通向有些色色的地方,即便是我都很难招架得住。
“我又不嫌弃大叔。”
“我嫌弃我自己。”
所幸现在只是初秋九月,天气还没有完全冷下来,我并不需要替她买上一床柔软厚实的棉被,因此便给她选了一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羊毛毯。
在挑选毛毯的时候,导购员甚至还把我们当成了刚刚开始同居的新婚夫妻。
我不禁在心底暗自对导购员的眼里吐槽了一番。
虽说周樱歌的样貌确实比她的真实年龄看上去要成熟许多,但你看不到她身上的校服吗?
可这些都还是其次。
于我而言,最大的考验还在最后一项要买的东西上——供她换洗的内衣。
我本想留在内衣的贩售区外等她自己挑选完毕,毕竟那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男性止步”的地方,可她还是强硬地把我拉了进去,叫我替她挑一套我自己喜欢的款式。
我原本还想用“我得在这里看着购物车”的借口推辞,结果来了个自以为很会读空气的年轻小伙,自告奋勇地替我接下了看守“大本营”的重担。
这实在是令我相当为难。
我们之间并非那种程度的关系,明显已经让人产生了误会。
而且……就算她让我来挑…
我确实是有那么几款比较中意的,但将我这个二十后半的成年人的喜好安插在十六岁的少女身上,未免有些过分早熟了。
周樱歌并没有退让的意思,导购员也只是坏笑着看着我俩无所作为,我只好胡乱挑了一款看起来和知夏平时穿的差不多的。
至于导购员提议把替周樱歌量尺寸的任务交给我这事,自然是被我严正拒绝了,而在我拒绝以后周樱歌也主动将自己的尺寸告知了店员。
脱离了名为内衣贩售区的地狱之后,余下的就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这一趟下来的花销算不上多,但也肯定算不得少,经过收银员计算后,这些东西加起来四舍五入一共五百六十块钱。
见周樱歌已经包包中取出了那个熊猫花纹的钱包,我赶紧以“我有会员”为名拦住了她,将会员卡递给收银员后出示了微信的支付码。
但收银员并没有直接扫码,而是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客人,您最近可能没看海报吧?这不马上到双节了嘛,咱们店里最近搞会员活动。购物满一定额度会赠送礼品,和您现在消费最接近的,满五百九十八元可以送一张中秋月饼礼券,国庆期间凭券可以来我们店里免费领一份价值一百二十八元的月饼礼盒。您看,要不再稍微添个三十几元凑个整?下个档位的就只能拿瓶三十多元的食用油,感觉您挺亏的。”
“也行吧。”
五百六都花了也没必要非得抠剩下的这三十几块钱,但现在的情况确实令我有些为难。
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这个时间点来超市购物的人也实在是不少,我们两人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龙,倘若这时候回去取东西的话,未免会耽搁太多时间。
要选的,只能是在收银台这里就可以买到的东西。
烟草、电池、口香糖,以及……
嗯?
不到三十块钱的东西?
突然间一个邪恶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从购物开始周樱歌就一直在时不时地对我使坏,刚刚从内衣区出来之后她也一直心情大好地哼着小调。说实话,在这种事情上成为“败者”多少还是令我有些不快,因此我也想对她施以一点小小的报复。
但这个报复能否成功,我并不能十拿九稳。
毕竟如果她之前的那些主动出击并非装出来的,我可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可结果……
周樱歌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先我一步从货架上取下了标价49.8元,上面写有0.02与okamoto的银色小盒。
见状,我赶忙干咳两声拦住了她,并从货架上取下了三罐加起来四十块钱左右的口香糖递给了收银员。
但最后她还是自顾自地买下了那盒岡本。
在离开超市,走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后,她抢先开口。
“难道……难道大叔想不戴这个就和我做吗?听说这样会让大叔更舒服一点,倒、倒也不是不行……”
“……你不还是第一次吗,怎么这么懂啊?”
“果然要做?”
“才不会嘞。”
“说不定大叔等下就忍不住了哦?”
“都说了不会。”
“‘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像我一样把持得住自己,就算是我,下次也难保不会做出伤害您的事情。’,大叔当时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
“……我现在就打车送你回家。”
“抱歉抱歉,我不闹啦~这个是以防万一嘛,以防万一!万一大叔突然间**大发的话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与周樱歌走在回到我家的路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我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要再和周樱歌两个人一起逛超市了。
而就在这时,周樱歌悄悄地绕到了我的右边,紧接着我的右手被某种温暖的东西给握住了。
“好啦~毕竟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我还是替大叔拿一部分吧~”
我右手中拿着的是给她准备的毛毯,说实话,很重,说不定比左手里的东西加起来还要重。
她似乎也是看中了这点才绕过来的。
“……算啦,马上就到家了。等会你帮我按电梯开门就行,五楼,钥匙在我右边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