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已经没事了。”
接过张哲宇自绘的草稿，把他提出的需求在脑海中翻译润色并记下后，我便把他送走，轻轻敲了下瑞木工作室的门。
虽然相当怕生，但他刚才还是蹲着靠在门上，把门微微推开了一条缝，一直从缝隙中偷瞄着我们的情况。
“……谢谢。”
“我有什么可谢的，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其实吧，张哲宇人虽然是挺奇怪的，不过你倒可以放心，他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那个人不坏，他、他之前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可……可飞鸟你也知道……”
即便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依旧没从刚才的余悸中缓和过来。
“所以他之后应该不会自己找过来了，以后发生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和我说啊。”
“嗯……”
瑞木胆怯地点了点头。
在开导瑞木以外，张哲宇确实也是打算来拜托瑞木帮他修改角色的。要做出修改的是下下个版本还没有完全定案的国风男性角色，我也不得不承认，张哲宇在设计让人喜爱的男性角色这方面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我实在是自愧不如。
只不过他的草稿实在是太过潦草，连个火柴人都画不明白；且说明需求时所用的那夹杂着各种莫名其妙英文单词的说话方式，无疑也增加了旁人理解的难度。
就算刚才也在偷听，瑞木还是在我替他翻译之后才明白了个大概。
经历了这个小小插曲，待到瑞木的紧张感完全消散后，我总算是能把自己之前的那些突发奇想告诉给他了。
既然他都说了要重新绘制……
“至于瑟莉斯要修改的地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新的人设大致要怎么做我其实已经有数了，不过你也说说想法吧，我会尽量在我们两个的想法中择优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把心思投入到绘画中的瑞木是个可以让我对他抱以百分之二百信赖的人。
“你应该也看到了，原本设定是的瑟莉娅是个偏向静势的文静闷骚眼镜娘，但新设定里她的性格会变得稍微调皮、稍微强势那么一些。这点我觉得我没什么立场给你提建议，就看瑞木你自由发挥啦。
至于我自己刚刚新想到的想法——我打算给她身上添加一些与动物有关的要素。既然我已经把她的出身调整到了游戏中代表咱们国家的那个区域。
结合着她的性格，我觉得可以在她身上稍微添加一些与熊猫相关的饰物，或者让她的身边跟随着一只小型的……呃，最后这个还是算了，感觉有点离谱。”
熊猫那么大只的动物怎么可以随身携带啊，而且再添加一只会动的动物，就不知道又得给瑞木添上多少麻烦。
不料瑞木却用压感笔戳着自己的脸颊轻轻地点了点头。
“熊猫是有点难，不过我觉得这个想法不是不行。瑟莉娅这个角色修改后的性格有些古灵精怪——我觉得可以把熊猫设计成存在在她想象中的一种生物，跟在她身边的小动物并不是熊猫，是她染成了和熊猫相近颜色的小浣熊之类的其他生物。你觉得怎么样？”
听完他的想法，我没忍住捶了下自己的掌心。
“这个好！我刚好还可以再借此添加一些与食铁兽有关的彩蛋进去！”不过话说一半，我之前的担忧又重新回到了脑海中，“可……这样一来要多做很多模型和动作吧？”
“你要是再这么信不过我我可就不帮你改啰？你应该还有其他方面的想法吧？”瑞木装作生气地撅起嘴说道。
“啧，我怎么可能会信不过你？行吧，第二点其实和第一点有所关联，既然是有国风要素的角色，又是个技能与植物和风有关，以绿色为主体的角色，我想在她的衣着打扮上稍微添加一些与竹有关的要素。”
“也不是不可以，还有呢？”
说着，他已经转过身去在数位屏上写了“竹”字，并且尝试性地画起了人物的雏形。
至于这最后一点，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虽然就我个人的癖好而言，我很喜欢这种文静的眼镜娘，这个角色本意也是为了服务眼镜娘控而设计的。
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就不能仅仅只让她拘泥于为某种属性的爱好者提供服务这一点，必须拓展这个角色的受众。背景故事和人设性格固然重要，但最直观的外在感受显然更能使玩家愿意为她去扫描二维码。
其实瑟莉斯这个角色的立绘和模型早在之前已经被泄露出去过了，各大论坛里的反馈也和我所料想的一样却并不全是正面，尤其是在有人绘制了一张她不戴眼镜的色气同人图后，大家的倾向便愈发明显。
结合着这个角色现在的原型——周樱歌她昨晚戴上和摘下眼镜之间让我感受到的落差，我“斗胆”向瑞木提了个“过分”的请求。
“……可能的话，我想拜托你制作有眼镜和没有眼镜的两个版本。最好在没有眼镜的版本上添加一个找眼镜的可爱小动作。”
话音未落，瑞木猛然停下了握着压感笔的那只手上的动作，整个人坐定下来，缓缓地转身面向我，直视着我的眼睛。
他的这个举动令我有些尴尬。
这也难怪，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在表示不想给他添太多麻烦，可在他两度应运之后，我却提出了几乎会令他工作量倍增的巨大麻烦。
现在他眼中的我一定很虚伪吧，我想。
于是我赶紧收回了自己的那句话。
“呃，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就是……不然就只画没有眼镜的版本吧。这个想法我还没跟总策沟通，两个模型之间的切换也没有定好。嗯……对，那就只画没有眼镜的版本吧！”
这一下，瑞木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了。
“飞、飞鸟？”
“……这点我实在是不能再让步了。”
“不、不是！”
说出一句不是后，瑞木放下了手中的压感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不安地快速眨着眼睛，双手的手指不知所措地胡乱活动着，好几次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整理好语言的他总算开口。
“不是，飞鸟，你、你你你不是最最最~~~喜欢眼镜娘了吗，为什么要让我画不戴眼镜的版本啊？”
……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我喜欢眼镜娘是不假，但是……这种爱好毕竟有些小众，不只是我自己，我想让这个角色被更多的人喜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让我自由发挥的角色，我……多少也想给玩家们一些能自己选择的权力。
而且……我也实在不太想让那些讨厌眼镜属性的人，整天拿蔡〇文和变身之类的烂梗来消费这个角色。”
说完后，我抬起头直视着瑞木的双眼等待着他的回复。
瑞木咧嘴一笑。
“嘿嘿嘿，既然飞鸟都这么说了，那就包在我身上吧！其实只是做有没有眼镜的两个版本一点都不麻烦啦。不过……”话说到一半，瑞木脸上的笑带上了几分狡猾的感觉，“画是可以画，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两个小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个！”瑞木在我面前竖起了食指，“以后有空的话要多过来找我玩！”
“这……也不是我自己能左右的啊，我只能尽量。”
“好，那第二个——”
他并没有竖起食指旁的中指，而是相反地张开了反方向的拇指，比出了对勾的形状。随后，他又把那只手把转过来，将对勾放在了自己下巴的位置上。
“我想要飞鸟在今年的冬CM上也和我一起出Co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