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0号』从乳.沟里向我扔出一张卡片,我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它,拿到眼前看。
上面画着一个符号。
是巨蟹座,巨蟹座的星座符号。
“那家伙死了也好,我们自由了,对吧11号。”
『11号』点了两下头。
看来刘教授确实死了,我没能完成保护好他这一工作,我感到深深的自责——如果完成这项工作,我定能吃一顿大餐。
“研究员都跑了,他们八成去找中特队了,我们倒是不怕他们,你呢?——你接下来要去哪?做什么?有计划么?”
中特队……?那是什么?
“先说好,我们可不会帮你清理障碍。”
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包含任何的怜悯或者傲娇的感觉,好像是在说“我们只是出来跟你打招呼,这不代表我们和你在一条线上”。
我马上理解了她的意思,高兴地扬起嘴角,连忙点头:
“嗯嗯!我接下来要吃掉你们!”
“啥?”
『10号』难以置信地反问。她露出了听见好朋友说“我把大便弄到手上了”时才会出现的那种表情——结合着不可思议、嘲讽、又忍俊不禁的复杂表情。
可我是认真的。
“我不是听错了吧?首先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对啊。”又不需要和食物有什么恩怨。
“好,我大概明白你的类型了,是可以通过『吃』来无限进化的那种生命体吧?”『10号』撇着嘴挠了挠后脑,“这可非常困扰,我懂了,我全明白了,啊——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作为『食物』被造出来的哦,11号。”
『11号』点了下头。
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好不好吃,我猜和其他人造人是同样味道的。我顺从食欲,朝『10号』挥出光拳。
就用她们来代替刘教授的大餐咯~
我这样想着,她们的身体连同整个空间一齐旋转了起来。
头顶露风,是有什么挡风的东西消失了吧,我甩了甩昏沉沉的头,站起身子。
——咦?
站……?我为何需要做这个动作?
我倒下了?
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迅速把思绪拉回眼下的情况——我倒下了,确实倒下了,我回头一看,背后的墙壁被某种力量轰碎,从我这里能看得见外面的街道。
『10号』和『11号』则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其中,『10号』正在放下不知什么时候伸出的右手。
“怎么二话不说就打过来了啊,为什么我们要给你这种生物作『食物』呢?11号,你别出手。”
刚刚一定出了BUG,或许是我的细胞(或系统)与『10号』起了某种共鸣,导致出现类似于同极磁铁相斥的效果。
我打算换一种攻击方式,避免肉体接触。
我将能量聚于双手,形成粉色的光子利刃,向她刺去。
她再一次抬起了右手,我的光刃刺中她手掌的瞬间,被巨大的力量阻挡了。那绝不是她的肉身防御力所致,我通过沉重的手感感觉得到,是她手掌附近存在某种无形墙壁。
我转个身,对准她的脖子砍去。
我却在挥剑的同时,离她越来越远——好像有只手在扯着我的后颈,把我拽开。无形的力量无死角地保护着她。
我被那力量重重地甩倒在地,把地上的鲜血与尸体掀飞到空中。
它们掉落下来,有那么几个尸体碎块很不长眼地落在我身上,我被染了一身血。
我改变了之前的想法……这不是同极互斥的概念,而是『10号』的某种能力。我一巴掌拨开身上的肉块,踉踉跄跄爬起来。
腿不听使唤,我像是在操作其他生物的下半身。
“提尔索姆(Tearsom)……”
我干脆蓄起一发『TB3』,挥动右拳。
下一秒,我的身体炸开了。
还是同样的无形力量,我被那力量正面轰击,身体砰地一声碎掉——就像是被铁锤砸碎的玻璃。
我看见自己的内脏、骨头、血液——漫天挥洒。
我与它们一同坠落,摔在地上,发出啪叽啪叽的落地声,与研究院员工的尸体混在一起。
我也成为了尸体碎块中的一员,被剥夺了知觉。
我在这一秒,才搞清楚『10号』驱使的无形力量的真面目。
——其实很简单,那是『念力』,不过是念力罢了。
她用念力摔倒我、挡住我的光刃、击飞我、轰碎我,把我变成砧板上的鱼肉。
我的光刃曾突破过念力的防御、硬抗头镖攻击,斩杀了拥有赛文奥特曼之力的人造人——可是,在『人造人10号』面前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以至于我一开始不敢想象这是念力。
……同为提尔丝奥特曼系列克隆人,不同型号之间,实力差距竟会这么大,我先前都不敢想象。
拥有再生复原能力的我,并没有使用这项技能。即使再生了,我再站起来也不是『10号』的对手,我彻底放弃了食用她的念头,目睹她转身离去。
我用耳朵一再确认她们走远了,心中放下一块石头。
要快点跑,赶快逃离这个地方。我发动再生,每一个碎肉块在我的意识下展成巨大塑料袋的形状,包裹地上那些尸体。
不能不吃放在嘴边的零食。
碎肉块吞掉了尸体们,再回到我的身上,使我恢复人形。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再生是什么原理,对我而言,我只不过在控制自己的身体部位,这就像人类能用嘴吹气一样自然。
我恢复了,伤也都治好了,原本满地的鲜血与死尸仿佛被某种魔法清除了一般,也算让我饱餐了一顿。
我转身面朝墙壁上的破洞,纵身一跃,沐浴温热的风,落地。
我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十分陌生的空间。
我站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空间里,这就是我吸收的知识中有记载的『街道』,这么说来,我脚下的就是『人行道』了,身边有接连飞驰而过的奇怪交通工具,那好像叫『汽车』或者『公交车』,抬起头能看见远处排列着数十米高的奇形怪状的建筑——应该这就是『高楼大厦』吧。
这是我第一次呼吸研究院外面的空气。
与知识中不同的是,外面并没有多么吵闹喧嚣。我一再眺望远处,看到高楼大厦都集中在至少几千米外的地方。这使我意识到,这不是城市里,而是稍微远离城市的郊外。
话说,为什么从我远处的路人要多看我几眼?还拿出长方形的设备对着我……那就是拍照吗?男性们纷纷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我被这些视线搞得有点不舒服,难道我比破了个洞的研究院大楼还要吸引人眼球?
为了逃离奇怪的视线,我向路人的反方向抛开了。我不饿,所以不想吃他们。
跑了许久,头顶传来机械的轰鸣声,我抬起头——知识里有记载,那是一架战斗鸡。啊,原来战斗鸡不是一种鸡,而是类似交通工具的机械吗?所以其实是叫战斗机?
战斗机在我前方降落,阻碍了我的步伐,我被迫停下脚步。我正想着要不要轰碎它继续往前跑,便眼见它打开了肚子(那就是机舱?),从里面走出两个人。
一个是帅气的短发女性,颇有中性的美,另一个是拿科技手枪的风衣男。
他们在看着我,是要对我做什么吗?我几秒前才刚刚脱离危机耶?
“这里是宫本夏笙、上杉如水,已确认忒弥斯所在位置,申请启用『火花断头刀』。”
短发女性不知对什么东西说完话,从背后抽出一对白色棍状物。她双手各持一个,大拇指按下上面的按钮,于是,从棍状物的最前端延伸出纯白气焰,形成了短刀与太刀的形状。
好神奇。
嘭!旁边的男人突然向我扣动扳机,子弹爆发出膛发出。没关系,我没必要躲开。
“!?”
左腹被子弹穿透发出剧痛,我才明白自己失算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左腹消失了,内侧断面像是超高温的激光射中造成的,整个腹部只剩下右边还有肉连接着,我几乎被腰斩了。
不是吧——?!
对于子弹而言,威力未免太大了些,能对我造成这样的伤害,除非是斯派修姆光线以上的武器。我快要吼出来了,那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枪啊?
太恐怖了,人类原来是这么强大的生物吗?他们和我见过的人类完全不一样。
人造人『10号』带给我的绝望感又一次充斥全身每一个细胞,那无敌深渊般的恐怖正拽着我的脚踝——企图把我拖入地底,封印在永远无法翻身的地狱中。
我的脑内储存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知识,我现在莫非就是PTSD的症状吗?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两人面前有无胜算,只是一味地想要逃跑。
我向反方向迈开双腿,跑起来。
我的奔跑速度远超音速,背后传来第二次枪声,子弹带着破风从我耳边擦过。它无法命中移动中的我。
可下一秒,一道黑影从我头上闪过,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那个拿着奇怪双剑的短发女人。
“——双剑·火花断头刀!二天一流!”
白光在我眼前闪过,剥夺了我的意识。
我眼前黑了。
我没有立即断气,但身体动不了,隐约听得见这女人在说“已消灭忒弥斯,接下来是否……”
什么啊……他们要把我怎么样……?
刚从『10号』手里逃生,就来了两个莫名其妙的武装分子攻击我。
到底怎么回事?从今早醒来到现在的经历在不断刷新我的认知。人类好可怕,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我做错了什么,是因为离开了研究院吗?
再生能力没法用……我好冷,好痛,怎么办……
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