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见过?”尼耶雷米略感诧异地皱了下眉,随即放心地舒展开来,“也是。特务科和军部相距不远,以前伯爵你见过我也说不定。”
“就感觉这几天你们协会会有进一步行动了——只是没想到是你这个迟滞点亲自出马,怎么?非神协会没人了么?——哦,”我调笑道,“被赶离情报科,失去便于获取情报的位置,现在的你只剩下作为刺客这一点价值了?……多问一句,你现在是不是压力很大?感觉快被抛弃了?”
“不错,”尼耶雷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确实我现在压力很大——没想到你这么好命,盗贼工会几波刺客都奈何不了你,而因为你我又失去了情报官的位置,现在的我,压力真的好大啊……唉……不过,”说到这里,他又露出一丝笑容,“有一点伯爵你猜错了。”
“什么?”
“呵呵……我之所以亲自来……是因为这个时机最有利。”
“是么。”我故意淡淡地回答了句,然后随即挺起天枪·伊莉丝向他猛冲!
“哎呀哎呀!别那么冲动好么?”尼耶雷米悠闲地举起右手——他的右臂装着一个小型的机弩,就那么简单地瞄准,却并没有发射,“这么急着送死?耐心点不好吗?”
机会?疾奔中我并没有放松警惕,虽然不知道他的计划,但我相信他这么轻易暴露自己并接近过来一定有特殊的目的,见尼耶雷米仅仅是悠闲地举起手臂瞄准,短暂的异常让我不由得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准备格挡即将射出的弩箭——放慢?!
不清楚,但长期的战斗经验让我在放慢脚步的瞬间感到有一丝莫名的违和感,不及细想,我猛地用枪柄插地,生生抵住冲劲后,又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尼耶雷米依旧没动,带着他那嘲讽自信的微笑,依旧将机弩平举眼前。
“想活捉我么?”我问他,想要趁机搞清楚那份违和是什么。
“这个自然啊——活物比死的值钱。”尼耶雷米表情不变,“只是我这一箭射出去你必死无疑……头疼呐……”
“你是怕这一箭射出后没机会射第二箭吧?”我冷笑着踏前一步,“你以为我会给你再次上弦机会么?”
怎么回事?
异样感,向前踏一步,异样感再次袭来,就像是夏日暴风雨前的沉闷与粘腻,刚刚向后退时,又有一种将要跌落斜坡的不稳定。
“你可以试试咯,”尼耶雷米笑道,“我只是在考虑怎么留着你的命,不信的话你尽管试。”
“……”我没有回答,只是迅速地思索了下,决定再次尝试突击。
“主人!他在用魔法!”身后,希丝提拉匆忙喊了一声,“请小心!”
“嗖!”弩箭飞出,瞄准的是希丝提拉。
匆忙挥枪格挡,不想却仅仅擦中了箭尾,稍稍改变了弩箭的方向——弩箭擦着希丝提拉左肩飞了过去。
恩?只打中箭尾?刚刚明明瞄准的是箭身!
不是我自夸,自从那次为了在竞技场对战巴尔库夫,我和小露卡露丝雅一起特训了好久,掌握精准攻击诀窍后,即便对阵出剑如电的数字神官米妮亚,我都没打偏过,可为什么……
不管了,机会正好,试下!
想到这里,我再次举枪前冲——
“嗖!”又是一支弩箭,同样的格挡,同样地只扫到箭尾,只不过这次由于弩箭瞄准的是我,仅仅被打偏方向的弩箭最终还是**了我的肩膀。
“呃!”虽然在禁药·无忧的麻痹下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疼痛,但为了让对手松懈,我还是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停下脚步,同时用手握住箭杆,用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死盯向尼耶雷米。
一瞬间……不,刚刚不仅仅是一瞬间,自从弩箭从尼耶雷米的手臂机弩发出后,速度似乎变了,不是逐渐变缓,而是在逐渐加速?
而且……刚刚突进的黏滞感……似乎和尼耶雷米周遭草叶的摆动速度也不相吻合。
“叫你试你还真试啊?”尼耶雷米故作诧异,“难道你不认识我手上的这个么?这是连发弩好么?你真当射一支就没了?”
“……天太黑,我没看清……呃……”我无奈地呻吟了声。
“少来!”尼耶雷米嘲讽的笑容更明显了,“那么近,我都能数清楚你的眉毛了,你能没看清?还有,伯爵大人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你服了禁药,感觉不到疼的——要不你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呵……调查得倒是清楚,”我心中恨恨地暗骂了句,然后直起腰,左手用力将弩箭自伤口拔出,再随手丢在一边,“看来在情报科长面前我也没什么秘密了,”说完,当着他的面,我又服用了一颗“无忧”,“和你看透我一样,我也看透了你。”
“哦?是么?”尼耶雷米双眼精光一闪,随即再次转为平和,“你看透我?——你是在等第二颗无忧的药效吧?哈,无所谓。”他得意地一抬下巴,“我就给你时间,说说看。”
无聊……怎么又是个恶劣的猫戏老鼠心态。
“其实你的外号已经告诉我了,”一边把手巾扯碎塞进伤口止血,我一边说,“‘迟滞点’,你就是魔法阵的中心,迟滞点——越接近你,速度越慢,越远离,速度越快,是么?”
“呵呵……确实简单,”尼耶雷米开心的大笑,“真不愧是大家看好的伯爵,回答完全正确!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哈,有趣!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协会?以你的头脑,绝对有资格加入我们非神协会哦!”
“改暗杀变招降了啊……难怪你一直不杀我……要不然,我早死了,是么?”
“你说的没错!”尼耶雷米收起笑容,“因为你是个人才,直接除掉有些可惜,要不我也不会在这里废话了——如果想杀你的话,就像这样!”
他话音刚落,一支弩箭带着破空疾音地射中我的左臂。这支弩箭速度极快,我仅仅只见到尼耶雷米手腕微微动了动,却根本来不及挥枪格挡!这支箭在一瞬间速度加快了好几倍!
“明白了吗?”尼耶雷米笑道,“我可以让远离我的箭不断加速,这种速度你是格挡不了的,聪明的话,放下枪投降吧,省的我慢慢射穿你的四肢——那样太麻烦……”
“岩风碎雨!”一声清脆的吟唱打断了尼耶雷米的话语,是希丝提拉。
趁着被忽视的机会,希丝提拉召唤出巨量的飞石碎块,向着尼耶雷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呦,忘了这个跟着你的小法师,”尼耶雷米不慌不忙地左手一挥,飞向他的碎石纷纷减慢了速度,最终,噼里啪啦地落在他身前,“没你这小法师的份!滚!”说完他右手一抬,一发弩箭再次向着希丝提拉射去!
没时间举枪,也来不及举枪,眼见那支弩箭开始加速,不及格挡的我只得晃动身子挡在希丝提拉面前,“噗!”的一声,弩箭又一次**我的肩膀。
“在那里别动!”冲着希丝提拉,我恼怒地大吼,“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可是……”
“这是主人的命令!”我的语气不容置疑,“滚开!别碍事!”
“可……”看着插穿我肩胛的弩箭,希丝提拉还想努力。
“他杀不了我!”再次看向不远处的尼耶雷米,我又一次拔出弩箭,“相反,死的是他这个擅自走到台前的蠢货!”
“恩!接着说,”尼耶雷米再次大笑,“杀我?哈哈……别逗我了,你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拖吧,你尽管拖,我喜欢——最多再拖一小时,我都不用动手,你就会倒下,我是‘迟滞点’,最有耐心等了,哈哈。”
“一个小时?”希丝提拉不明白。
“哈?你这个跟着他的小法师不知道?”尼耶雷米眼睛闪了下,笑得更得意了,“你以为罗克塔尔伯爵大人吸别人生命是做什么的?只是为了增强力量吗?哈!告诉你,他的身体早就破碎不堪,没不吸取生命之力,他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就算吸取了生命之力又能怎么样?最多维持两个星期,那些不属于他的生命之力就会流失个精光!哈哈,站都站不起来!伯爵大人,距离你上次吸取,有一个星期了吧?啊!对了!刚刚你有吸到老苏克的生命之力吗?没有吧?哈哈!被这个小法师阻挠了对不对?哈哈……然后又被我追着跑,再加上现在身上的伤,你残存的生命之力还有多少?还够支持你一个小时吗?哈哈。”
“够。”尽管都被他说中了,我还是强撑着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杀你足够了。”
“你想依赖禁药·无忧?哈哈,你都服用两颗了,你应该知道,短时间大量服用会怎么样吧?一颗镇痛,两颗增强力量,三颗……‘碰’!大爆炸!——别告诉我伯爵大人你不知道后果哦!——恩……你不会不知道的,毕竟沙伊利思会战,你可是亲眼见过那群被当做道具的魔法师的下场的哦!”
“……”
“嘿嘿……”见我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全部说中的尼耶雷米更加得意了,“小法师,你知道只有重新吸取生命之力才能战斗的伯爵大人,现在唯一的方法是什么吗?提示下哦,现在这里的活人只有三个,我,伯爵大人,还有……嘿嘿嘿……”
“唉……”我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非神协会的人都是这么无聊喜欢看笑话的变态么……刚开始还觉得尼耶雷米你有点理智的……没想到几句话一说你就露馅了——还是和夏南一样无聊的变态,呐,”我看了一眼面露畏惧又作出决心的希丝提拉,“我不会吸你的生命的,别作出‘是我的错,就该我来弥补’的自我牺牲表情,太恶心——我只要求你呆在这里别动,保护好自己,明白吗?!至于迟滞点……”说到这里,我伏低身子,同时右手抬高,左手按压天枪·伊莉丝的枪尖,作出标准的突进姿态,“解决他五分钟就够了。”顿了顿,看着面露不信神情的尼耶雷米,我又补充道,“你说的没错,这里只有三个活人——吸取生命之力,有你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