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
夜晚原本欢乐喧闹的酒吧里,因一群城镇卫兵的突然闯入而变得沉寂,这群卫兵神色严峻,除了堵住门口的两名卫兵外,无一例外地拔剑出鞘,跟随着队长模样的家伙,在酒吧里挨个询问。
很快,他们便来到坐在楼梯边那个狭小座位的我的面前。
没有说话,我只是稍微向队长出示了一下贵族纹章。
“你是谁?”队长并没有因见到纹章而改变态度,反而更加怀疑地打量起我来,“这个纹章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是……”一边被卫兵临时命令为辨认人的席琳姐想要为我解释。
不用。
我微微做了个手势,示意席琳姐不用担心,然后摆出贵族应有地派头,略显恼怒地回看了队长一眼,“出什么事了?”
“是我们队长在问你话!”一个年轻的卫兵嚷到。
我没理他,只是继续像之前那样无聊地剥着板栗。
话说……自从午睡睡醒来到楼下后,到如今夜色变黑,我一直坐在这里剥板栗(完成席琳姐交代的任务),确实有些无聊。
“教会的德里克沙克神父昨夜被杀了,你知道么?”一时被我架势镇住的队长稍稍换了个口气,“您是……”
“沙风子爵——夏柏菲的幕僚,”我简单地回应了句,顺便抬眼看看缩在席琳姐身后,还端着酒盘,一身女仆装的希丝提拉——还不错,穿起来很合身。
“幕僚?”队长诧异地看看看桌面上的夏柏菲家族纹章,又看看我,“您在这里做什么?”
“休假。”还是简单至极的回答。
“休假?!”
“队长,听闻夏柏菲子爵失踪了。”一名卫兵凑上前对队长低声道。
“你……”队长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怀疑了。
“哼,”无聊地嗤笑了下,借以表示对他们的蔑视,伸手向希丝提拉要过盛在酒盘正中的白葡萄酒,“拿个杯子给他,”我对希丝提拉说,然后再次看向队长,又摆了摆手,“你坐,让他们退下——顺便把这里清理干净。”
“……”队长稍稍犹豫地思索了下,最终听话地坐在我对面,同时示意他的部属驱散周边的酒客。
很快,酒吧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在休假,不喜欢被人打搅——很烦的,你明白吗?”带着沉稳的语气,先给自己的杯子里斟满酒后,直接把酒瓶递给他,“自己倒。”
“你是谁?”不知我身份深浅的队长满脸怀疑,仅仅是接过酒瓶,并没有按我的要求去做。
“哼,疑心真重——我喜欢,喂,你……怎么称呼?”
“吉鲁库。”
“哦……”作出对他回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又掏出个纹章,“你看看这个。”
这次是我自己家族的纹章。
吊他胃口的时机差不多,可以收线了。
“您这是……”吉鲁库队长仔细查看着纹章,又看看我,“您——停在双剑上的两只燕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后面皇家印记确实是真的,”他带着些许歉意地将纹章还回来,“抱歉,阁下,我一时想不起来。”
“所以我不大喜欢用自己的,毕竟我算是新晋贵族,家族纹章在各个城市间出现的不多——解释起来麻烦,”故作无奈地嬉笑了下,我正色道,“这是罗克塔尔家的纹章。”
“罗克塔尔……?罗克塔尔……?!”吉鲁库队长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号,一边在记忆中搜索着,“罗克塔尔……罗克塔尔……啊?!罗克塔尔?!”终于他眼前一亮,“阁下您说的是,瑟雷斯汀·罗克塔尔伯爵?!这是瑟雷斯汀·罗克塔尔伯爵大人的纹章?!那您是……”
我凑近一点,抬起额角,好让他借助酒吧昏暗的灯光能清楚地看到我的眼睛。
“啊?!红色眼睛!您是罗克塔尔伯爵本人?!红眼的流星?!”吉鲁库惊喜地叫道,“‘红眼的流星’本人?!”
“嘘——”
“啊?!啊?!啊!”吉鲁库会意地捂了下嘴,同时向前欠了欠身,想要为刚刚的失礼道歉。
“我说过了,不喜欢被人打搅,”一边啜饮着这杯价值不菲,特意请席琳姐采买的白葡萄酒,我一边说,“表露真实身份总会遇到像你现在这种反应,很麻烦。”
“谁叫您是我国的英雄呢?”吉鲁库队长尴尬地陪笑道,“昨天剧院里还在上演有关您的传说呢——大人请您原谅,剧场里一直‘红眼的流星’‘红眼的流星’称呼惯了,在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您的名字……”
“没事。”我无谓地摆摆手,“现在可以喝酒了么?——这个酒平时可是喝不到的哦。”
“啊?!啊!是!是!”陪着笑,吉鲁库忙不迭地倒了半杯酒,然后一饮而尽,“不瞒您说,我也是阁下您的粉丝……”
“这个……就别提了,好么?酒要慢慢品尝,像你这么喝,真浪费!”
“是,是,我知道阁下您想清静……”吉鲁库听话地再次倒上半杯酒,同时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上次大战后我受了伤,前阵子在沙风之子爵那里做幕僚,”知道他心思的我慢慢解释,“所以自然有夏柏菲子爵家族的纹章——毕竟沙风之子爵家族纹章比我的纹章出名,认识的人也多,所以一般我会先用沙风之子爵幕僚的身份——不想你竟然疑心病这么重。”
“嘿嘿……”吉鲁库尴尬陪着笑。
“至于说休假……我来这里确实是休假——现在不是入冬么?一般也不会发生什么战事,正巧我上次大战受的伤还没完全养好,就来你们塞拉港休假,顺便钓钓鱼——你们这港口冬季的海鱼可是很出名的,是么?”
“这个倒是,”听到这里,吉鲁库很自豪地笑了,“咱们港口地理条件优厚,冬季还有两股暖流在这里交汇,所以这里的特产就是冬季的鱼——富人区有好多贵族在那边建别墅呢,都是来这里过冬的。”
“喔?看不出吉鲁库你还有这方面的知识——”
“小人从小在塞拉港长大的,对家乡的事自然懂得多些。”
“懂那么多很不错——对了,刚刚你说的,那个什么克神父是怎么回事?”我忽然话题一转,直直地问。
“是德里克沙克神父——他昨夜被人暗杀了。”
“哦——?”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德里克沙克神父是前阵子教会刚派过来的,我们塞拉港以及周边区域的教会总负责人,前阵子刚办完他的就职典礼,没想到……”
“所以你们今天就在城里到处搜寻可疑人物?——比方说像我这样身份不明的旅客?”
“大人你你别再说笑了,”吉鲁库尴尬地挠挠自己的脸颊,“小人再怎么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大人头上——您可是我国年轻一辈里最杰出的贵族,正直勇敢的英雄‘红眼的流星’。”
“在怀疑外人?”我没理会他的吹捧,继续问。
“是的,”吉鲁库恭敬地回答,“自从几年前盘踞在附近的海盗被骑士团剿灭后,我们塞拉港一直安逸平稳到现在,平时连抢劫偷盗的罪案都很少——对了!听说当年剿灭海盗的骑士团,带队的队长是一个蓝发红眼的少年……”说到这里,吉鲁库一脸惊讶地看过来。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正面回应。
“还真是您!”
“接着说,”得到远超预想效果的我很是满意,但也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浪费时间。
“啊!哦!我们塞拉港几年来一直很和平,所以不会有什么人有理由去杀德里克沙克神父,”现在的吉鲁库是一脸的惊喜,对我要求的回应也愈发恭敬,“因为德里克沙克神父刚来我们塞拉港不久,被这里的什么人怨恨上的可能也不大。”
“所以考虑杀神父的还是外来人,是么?”
“恩,就是这样。”
“还有其他线索吗?”我又问,“凶徒用的什么武器?有头绪么?”
“神父死的……很怪……”吉鲁库稍显为难地皱皱眉,“本来小人不该多说的……可您是红眼的流星,又是我国出了名的智将,就当小人请大人您协助调查,借助大人您的智慧,好么?”
“尽职尽责,很好!”我又赞赏地夸奖了他一句。“没问题。”
“呵,”吉鲁库轻松地笑了,“谢谢大人!——德沙克里克神父是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他卧室里的——据教会的门房说,昨夜神父接待了一个全身披着斗篷的客人。”
“昨晚?下那么大雨?”我确认地问。
“是呀!我们也很奇怪,因为昨晚雨下的很大,要不是那个人给了门房一个金币,他才不会替他送信给神父呢——据说之后神父叫他回避,亲自出门迎接的。”
“亲自出门迎接?那……要么是在教会的身份地位很高,要么就是神父的熟人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由于神父叫门房回避,所以门房也就没有多问,再加上下那么大雨,他连访客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访客很有钱。”
“能拿一个金币作为门房酬劳,自然是有钱——之后呢?”
“之后就是早晨布道时间没见神父的身影,再然后就是发现神父死在自己卧室里了。”
“哦,很普通的凶杀案么……你说神父死的很怪,是怎么回事?”我又问,“他怎么死的?”
“怪就怪在这里,”吉鲁库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正面一剑毙命,神父连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另外……”
“另外什么?”
“德里克沙克神父……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就像是传说中被吸血鬼吸干血变成的干尸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