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来田边先生一切正常,没有发热腹痛,伤口也没有脓液渗出,拆除引流布条后由田边夫人请邻居帮忙背回了家。(本来永濑先生想帮忙背的,被菖蒲姐以需要留下帮忙为由阻止了)
田边夫人再次不情不愿地补交了另外五贯的药钱。临走时嘴里嘀嘀咕咕地,带着不满和怨恨——若我们不是稻荷家的巫女,她绝对会正面谩骂的吧?
这次我不怎么同情她了。
在菖蒲姐的法力加护下,瑟雷丝汀第二天便醒转过来,虽然还脚步还有些虚弱,不过已经可以离开菖蒲姐的怀抱,自由活动了,真好。
河边的龙血妖怪没了后文——我们一起去河边查看了几次,清澈的河水,怎么看也不像有妖怪藏身的样子,顺着之前紫影逃跑的方向寻找,也仅仅只是追到了稻田边——抽穗期的稻田茫茫一片,完全找不到妖怪踪迹的说。
役明也没了踪影,附近也没有什么剧烈战斗过的痕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消灭那只龙血妖怪。
“臭和尚,不管有没有追上,赢了还是输了,好歹给我们个讯息啊?!”回永濑先生家的路上,红枫抱怨道,“不清不楚地,不知道有人在担心啊?!真讨厌。”
是的呢,得不到役明的消息,菖蒲姐明显很失落的说——既希望役明成功打败妖怪,又怕役明将龙血妖怪收入念珠,他自己受到邪气进一步侵蚀。
说到不清不楚……那只龙血妖怪也是不清不楚的说。
起初菖蒲姐怀疑是吞了龙血的河童——可附近的村民从没听说过河里有妖怪,菖蒲姐检查河道后发现,这条河河水很急,水底根本没多少水草,一点都不像河童的栖息地。再加上那只妖怪离开河水足足两天,根本没有重回河水的迹象——据菖蒲姐说,河童头顶储存的水是它的妖力之源,一旦干透的话它便会干瘪死去,现在夏季那么热,它根本不可能离开河水那么久。
河童的猜测被推翻了,役明又没了联系,最终,我们只得回到永濑先生的诊疗记录里寻找毫无方向的线索。
然而,翻遍这段时间的诊疗记录,菖蒲姐和红枫仍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至于看不懂诊疗记录的我么——
“白樱姐姐,是这样做的么?”阿夜举起手中的线绳。
“嗯,很好哦!”我鼓励地摸摸她的头,“完全正确!——一次就学会了,你好厉害哦!”
“哇!你学会了?!教教我教教我!”孩子们一起兴奋地围到阿夜身边,每人手上,都捏着练习打结的线绳。
“阿夜,是这样么?”日吉一边动手一边问。
“不是这个手指啦!是这个!”阿夜小大人似地教他到,“用这个,像这样,再这样——啊!你绕反了啊!哥哥真笨!”
“阿穗,你怎么样?”永濑先生却是一脸为难地看向他的妻子。
“唔……”阿穗半躺在他身边,苦恼地捏着线绳,右手中指徒劳地勾了半天,“完全搞不懂……”
“我也是,”永濑先生苦笑着,“呐,白樱小姐,能……再演示下么?”
踌躇几天的永濑先生终于鼓起勇气向我提出想学打结的技术,连带的,那群孩子也兴奋地围在我们身边。
敢向我请教打结而不敢向红枫开口请教药方——估计是因为我和他都是被菖蒲姐她们说教的“天真的人”吧?
虽然鼓着勇气向我请教的永濑先生很郑重,但对我来说,这种所谓的“全瀛洲没人会的打结神技”不过是很寻常的手术技能而已(在我们西方),征得菖蒲姐同意后,便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开起了小小的“打结学习班”。
“是这样的哦,”我捏起线绳,“刚刚我忘记提醒了,起初准备很重要的:一定要倒着拿线绳——永濑先生你和阿穗都是拿反了,只要你们绳头朝下,让线绳反着垂下来,然后用中指这样,”说着我右手中指对着线绳一弯一勾,“用无名指夹住,松开拇指和食指,再这么一拉——就行了!“
“是……这样吗?”阿穗顺着我的演示,磕磕绊绊地打出第一个绳结。
“嗯!没错!”
“哈!我会了!”同时日吉兴奋地大叫,“我会了!我会了!”
“我会了,”“我也会了!”藤郎他们几个孩子也叫到。
永濑先生……还是一脸地无助和尴尬。
“嘻嘻!永濑先生你好笨!”刚笑出声,阿夜便被她哥哥日吉掩住嘴。
“嘘!不准对先生不敬!”日吉正色道,“你们几个也是!”
“是——”刚想和阿夜一起嘲笑永濑先生的孩子立即收起笑容,齐声答应。。
“呵呵……”永濑先生尴尬地笑笑。
“啊!抱歉抱歉抱歉!”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个扛着大包小包的货郎,“来迟了!来迟了!日吉!快来!”说着他将卸下货架,把肩上的包裹交到迎上前的日吉手里,“来!帮我搬下!”
这个货郎看起来好眼熟……啊!对了,就是在尾形城认识永濑先生的那个买药客人。
“利八,怎么这么久?”永濑先生欣喜地迎上前,“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迟了三天,抱歉抱歉——你济永先生的订货,我利八怎能不送来?!”利八熟络地走到水缸边,舀起一勺水,大口大口地喝着,“还别说,要不是济永先生您,小的我还真不想跑呢!”
“怎么?”永濑先生一边和日吉打开包裹一边问。
“路上盘查得紧,”利八放下水勺,抱怨道,“不少又是禁卖品——小的光求人开个送货路引就跑了三天!累死了!”
“禁卖品?”永濑先生诧异地看着手中的莲子,“怎么有禁卖品?我订的货……”
“嗐!永濑先生您不知道?——若田家和今流家要打仗了!”
“打仗?”永濑先生皱皱眉,又看看包裹里的东西,“可我订的……都是寻常药物啊?”
“听说‘若田家的傻瓜’准备笼城,”利八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阿穗,估计判断我是来为阿穗祈愿的巫女,“阿穗快生了吧?巫女大人,您是来为她祈愿的么?”
“嗯!”我点点头。
“永濑先生可是好人,您可要尽点心哦!”利八诚恳道,“望您的祈愿能给阿穗母子带来好运。”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即便我不会祈愿,菖蒲姐和红枫也一定会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