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由的机会

作者:猫夜聆雪 更新时间:2023/1/4 20:35:13 字数:2480

倒不是不能理解,或者说造成现在这个意外难题——我自己就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新组建的塔耶克远征军士兵,大多是想要报答特兹国王恩情的奴隶出身,就像在塔耶克新城区经商的商户一样,奴隶出身的士兵们大多没经历过什么正统的教育,识字率自然低的可怕,能认识几个名字,能懂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那已经很不错了。

要从这样的兵员里,挑出可以理解上级命令,指挥下属作战,经过一个月培训便能懂些基础兵法的指挥官,谈何容易?

而且,前阵子由我掀起的叛乱,让旧塔耶克军(特兹改革前的由贵族组建的军队)损失大半,同时损失的,还有不少值得一用的队长,因此,别说塔耶克新军,现在整个塔耶克军都面临缺少一线指挥者的情况。

也就是这个原因,特兹才将这新建的八千塔耶克士兵交给我,指望我带他们去远征军前线历练一下,在战斗中提拔些将领或队长出来——反正这场远征一定会失败,将这八千新军带去战场,做做样子,涨涨经验,趁着战局混乱的时候抢先撤回塔耶克。

这是特兹的打算。

然而……

教皇尤利安炸了我一颗牙,让我知道他随时能炸掉我整个脑袋,让我知道自己无法反抗教会,更无法反抗他——背后做小动作,搞鬼都会有危险。同时,尤利安还命令我: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攻占圣城拉托维斯。

冒险刺激的郊游忽然变成被刀抵着腰,不得不拼死前行的死亡之路。

不论是我,还是特兹准备保存下来,作为反抗教会生力军的新塔耶克远征军。

面对的还至少是夏柏菲那个级别的魔族指挥官。

前途希望渺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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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请特兹国王陛下去新军训练营一趟,”还是在那间偏僻的会客室,就是那间我曾经刺杀监视特兹的神官的会客室,面对着高高在上的特兹国王,还有他身边的新任神官和铁卫士,我在希丝提拉的扶持下半弯着腰,恭敬地建议,“为了远征军的胜利,这是必须的。”

“……一定要去么?”回答的不是特兹,而是那名新任的神官,“这点小事?”

这名新任神官名叫多佛鲁,是个中等身材,胡须不甚浓密的中年神官。

“是的,必须!”演完恭敬戏码的我直起腰,语气强硬地回道,“还有,你别跟来!”

“!”多佛鲁惊讶地瞪大了眼,没有立即回话,仅仅只是张了张嘴,又瞟了一眼站在他右前方的特兹。

很好,看来他来这里之前尤利安跟他详细交待过——他眼前的这个瑟雷丝汀·罗克塔尔伯爵是为教会效力,为了达成教会的目标,亲手杀了之前那名负责监视的神官以获取特兹国王的信赖,现在,这个瑟雷丝汀·罗克塔尔伯爵表面上还是被监视者特兹的朋友,为了远征的胜利,必须配合他。

不管那个在我嘴里埋炸弹的尤利安内心究竟认为我是哪一边的,至少,在远征胜利之前,他应会该叮嘱派出的教会成员要配合我的一切。

眼前这个多佛鲁面对我的无礼没有愤怒,也没有回话便是最好的证据。

“罗克塔尔卿你是知道的,”明白我意思的特兹陪着演戏,“国王出巡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带神职人员的,一切,都——”

“少扯那些什么神的安排!”我大大咧咧地为自己的判断再多找些证据,“我是新远征军指挥官,肩负为神指挥,夺回圣城拉托维斯的职责!——今天下午阅兵!你一个人……啊!最多带那个铁卫士,听见没有?!”

“您觉得怎么样?多佛鲁神官大人?”特兹问。

“罗克塔尔伯爵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的无礼让多佛鲁脸色阴沉,不过他又努力地挤出些笑容,“这都是神的意志。”

“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直接向上面汇报,”我直接了当地说,“我相信尤利安会明白的。”

“是,我会的。”既然我话都挑明到这程度了,多佛鲁自然也没必要再掩藏自己监视者的身份,“那,特兹国王陛下,您就跟罗克塔尔伯爵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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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搞什么?”前往训练营的王家马车上,特兹皱眉问,“为什么不让多佛鲁跟着?这不是有意增加教会的不信赖感么?”

“我是在帮你争取自由活动的机会,”我装作很好奇地伸手示意铁卫士取下面罩,然而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他缓缓地摇头拒绝。

即便这样,也不想让我知道他的面目啊……切!

“那然后呢?”特兹问。

“你的自由时间多了,我的背后自然保障就多了——以后我会时不时给你写信,委托你些要背着多佛鲁做的事,按今天多佛鲁的表现,应该都会同意吧?同意多了,自然你自由行动的时候就多了,”顿了顿,我悠闲地往靠背上一躺,“总要我一个人忙,你自己却以‘被监视,无法擅自行动’为由,躲在王城里睡觉,你这条懒蛇不觉得很不公平么?”

“嗯,这方法不错,”特兹点头笑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特兹惊讶。

“不知道——我只是多做些准备,想法多留几条后路,”

“留几条后路?”听我这么一说,特兹眉头立刻紧皱起来,“比以前更难了?”

“嗯,”我点点头,“上次忘了跟你说——计划有变,我必须攻下圣城。”

“我猜到了,”然而特兹却根本一点都不惊讶,“尤利安能在你牙里埋炸弹,自然会强迫你去做重要的事——在大家都不看好远征军未来的现在,也就只有攻下圣城了。所以前几天在马车上我也就没问。”顿了顿,他也坏笑道,“我知道新远征军的困难——我就等着你这几天来求我减免任务呢!”

“……”

我讨厌和我差不多聪明的家伙,亏我还想向他解释来着。

“所以,保全新塔耶克军的委托你不用太担心,”特兹继续宽慰道,“只要你能救出安洁爱尔,我就满足了。”

“那些忠于你的士兵?”

“为我特兹国王献身,是他们的愿望,”特兹语气忽然转冷,“虽然失去一张反抗教会的底牌很可惜,不过,只要有时间,以我现在在塔耶克人望,组建支新的不是什么难事。”

“轻易便舍弃忠于你的八千士兵啊——你这条毒蛇。”

“毒蛇?哈!你不是也快变成蜥蜴了么?”特兹笑道,“师父告诉我我一句东方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现在那支军队达不到使用标准,又必须用在攻占圣城,让你获得教会信赖上,那我也没必要强求你保全下它——作为我特兹国王的士兵,为我牺牲,是应该的。”

“只要能救出安洁爱尔?”

“对,只要能救出安洁爱尔。”特兹看向我的眼神坚定且冷酷,“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牺牲掉,包括我!”

“……好吧,”身为同类的我自然知道他这话饱含的坚定决心,“不过……作为同样想要反抗教会的我来说,这支军队要是能顺利保存下来,那自然最好了。”

“你有办法?”

“一开始不就说了么?”我奇怪地看向他,“今天下午阅兵,你亲自到场,自然就有办法——你不会以为我是说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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