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知名的忍者袭击,中了毒镖后,我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原本那名忍者的毒镖能足以致死,可我有阿萨,有“解毒神医”(自称)的阿萨。靠着瞎研究的精灵魔法辅助,阿萨的解毒术可是什么毒都能解的(以前在中原,我也是靠阿萨的解毒术,从宪章那无人能解的“金蛇绝毒”中活命的说)。
只可惜这次的毒镖直接刺进我的颈动脉,让我中毒太快太深。所以即便阿萨救援及时,我也足足昏迷了一个月。
在尾形城的内城阿萨的专属房间——这是信张大人特别安排的,只有在戒备森严的这里,才不用担心那个不知名的忍者再次偷袭,才可以放心待我恢复。
在这一个月中,信张大人和盟友配合,趁着变成妖怪的今流元信被消灭,整个今流家群龙无首之际,大举进攻,直接吞并了今流家大片领土,实力大大增强,然后即将……
嗯……这些我没什么兴趣的说。
我只想知道,眼前这名信张大人的盟友——德大人,是不是那只……狸猫?
好像哦……
“魔王将会变成魔王,
狸猫却还是狸猫;
搅乱历史的闯入者哟……起源,便是你此行的终点。”
这是蓝大人留给我们的诗句,最初我和菖蒲姐以为“狸猫”指的是狸子的头领——二岩依华,可后来蓝大人的属下,那只小橙猫说不是。
那……现在眼前这位矮矮胖胖地……有如狸猫般的德大人……
会不会就是诗句里提到的“狸猫”?
一想到他是信忠大人的父亲,那个命令儿子去死的父亲,就好讨厌!
像狸猫那么可爱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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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我康复后,信张大人亲自带着他的盟友德大人来向我道谢。感谢我协助他们除掉了共同的大敌——今流元信。顺带,还帮我完成信忠大人拜托我的任务。
“喂!小白樱,”讲述完这个月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和盟友取得的战果后,信张大人拍怕德大人,“你不是想见他的吗?人我给你带来了哦!”
“白樱小姐,感谢。”眼前这名怎么看怎么像狸猫的德大人恭敬地冲我伏低身子,“听闻您亲自护送小犬的首级,送他归乡——真心感谢。”
这就是德大人?亲自命令儿子自杀的冷酷父亲?连亲生儿子最后一面都不见的残忍领主?表面看起来如此和善的德大人?!
信忠大人……那么亲切,那么优秀,那么求知若渴的年轻人……
“信忠大人有话要对大人说,”想到这里,我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像狸猫一样很和善的德大人充满了怨气,忍不住挺直身子,表情严肃道,“遵从你的命令,为德家而死,是信忠大人最大的荣耀,还有……他临死都十分爱你!”
“……是么……”听了这句话后,依旧保持沉着稳重的语气,德大人缓缓坐直身子,微笑着欣慰道,“是么?那孩子他……呵呵……很好……很好。”
很好?!还笑?!一点哀伤的表情都没有?!
“好什么?!”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怒意,厉声抢白,“你儿子可是为你而死啊!死了就没了!就没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德大人一愣。
“小白樱,冷静些!冷静些!”一边的菖蒲姐急忙伸手拉拉我,“别冲动!”
“我没冲动!”我转脸想要反驳,迎面看到的是,菖蒲姐那严肃责备的眼神。
“不,你、冲、动、了,”菖蒲姐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在为信忠大人传话,不是为你自己!更不是为你弟弟!”
“……”
“呼……白樱小姐,你真的以为,小犬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么?”沉吟地思索了一会,德大人轻轻舒了口气,继续微笑道,“小犬死得其所,很让我欣慰——若不是小犬为德家而死,我们德家,哪有今天?”
“今天?”我不明白。
“我们德家……曾经是今流家的狗,”凝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德大人苦笑着回忆,“也许连狗都不如——十多年来,今流家的人到我们德家的领地,哪怕是个小小的步足,都能对我们予取予求,我们德家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还要满足今流家的需要,有时,领民的妻女,会被今流家的人强迫陪侍,更有甚者,被今流家恣意残杀。”
“……”
“这是没办法的事——今流家强大,德家弱小,”德大人接着说,“弱小,必须依附强者才能生存,强者,也自然把弱小者当成自己的狗。白樱小姐,你看我,这么胖,那是从小便被屈辱地当成人质,在今流家呆了整整十年的结果,为了永远禁锢我这个人质,永远控制德家,今流元信甚至想将我养成个废人,不让我元服,不让我拥有成人的资格——若不是我假意示好,娶了今流元信的侄女,估计,至今我们德家的领民还在今流的欺压之下!”
“那信忠大人……”
娶了今流元信的侄女?那信忠大人岂不是……
“是的,”德大人会意地点点头,“他体内流着今流家的血,”说着他瞟了信张大人一眼,“我和信张大人是好朋友,为了德家,我要反抗今流元信,为了在乱世生存,在乱世强大,信张大人也要对抗今流元信,然而……”
“然而德家名义上还是今流家的附庸,”信张大人接口道,“德家表面上还是今流家制衡若田家的前哨,阿德和我还是敌对关系,信忠的死,既可以说成是阿德对我表忠心,和今流家决裂;也可以说成是我逼死了阿德的儿子——阿德将会对本大人恨之入骨……呐,阿德,今流元信他相信哪个?”
“自然是后者了,”德大人微笑道,“要不他也不会那么放心让德家殿后了——既不让德家立功,又免了自己操心后背遭袭。”
“嗯!正是!”信张大人捻捻自己的胡须,“他哪能想到,阿德的儿子的首级,就是阿德你向我表示和今流家决裂的证据?!”
“可……”眼见面前的两人讨论信忠大人就像在讨论一个不相关的人一样,我忍不住出声提醒,“可……德大人,信忠大人是你的儿子啊!你就这么舍得……”
“终有人要死——”德大人正色道,“为德家牺牲这么荣耀的事,怎能由其他人来完成?再说,小犬体内流着今流家的血,他的母亲又一直倾向今流家,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
终有人要死……从信张大人和德大人描述的形势中,我能理解,可……可……可……信忠大人毕竟是德大人的儿子,一个父亲命儿子自杀,之后还像谈论外人一样地在这里和信张大人一起笑着评论信忠大人死得其所……这也太……
亏信忠大人临死前还说爱他——可恶!有这样做父亲的么?!
有这样不把自己儿子生命当回事的父亲么?听了儿子的遗言,连一点哀伤表情都没有的父亲?!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