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井城和之前来时变化不大,清晨,朝雾刚刚褪去,整个街道还是和上次一样空旷至极,与若田城那种一大早沿街商铺都开门迎客的繁华不同,整个长井城的街道,还是一如既往地萧条。
若不是有那些时不时随风飘落的粉色樱花花瓣点缀,整个街道更便是死气沉沉地一片——就连沿街的商铺,大清早都没人出来往门口洒水的说。(清早站在店铺门口,向着店门方向洒水,这是一只源自中原的商铺习俗,算是商人信仰的招财术,寓意财源滚滚而来。)
整个街道清晨都没人洒水……长井城萧条到商人都没兴趣赚钱了么?
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我们还是老规矩,”菖蒲姐简单环视四周后,“小红枫你去摆摊,我去问人,小白樱你也和以前一样——就和阿萨随意逛逛吧。”
“白樱姐,你的瑟雷丝汀借我用用?”红枫趁机问。
“好。”
每次都是这样分工明确地探听消息,我算是习惯了吧?只不过……由于身为外乡人的我很难和当地人交流融洽,所以每次探听消息都只能在外围,像打杂一样,有点失落。
瑟雷丝汀还能帮红枫招揽客人,我却只能碰运气般地四处闲逛,唉!感觉自己连小火狐都不如的说。
“若是到中午还没发现的话,我们就进内城去找柿姬。”说着菖蒲姐转脸看向阿萨,“注意保护好她。小心你们那个什么非神协会再派刺客来。”
“放心啦!”阿萨自大地怕拍胸脯,“论保镖,我是最称职的!最可靠的!”
“嗯,这个我信。”菖蒲姐笑道。
确实,没有人比阿萨更可靠了,最可靠的伙伴,一直都是——之前我和他分开是因为我们两个外乡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以为非神协会雇佣的忍者刺客是以“一男一女两个外乡人”作为目标的,于是阿萨自愿当诱饵,以外乡人的形象留在人多的若田城吸引刺客,好让这样本就是东方人容貌的我便可以扮成和菖蒲姐一样的巫女去追踪邪龙邪气,当发觉即便我俩分开也会遭到忍者刺客追杀,而且刺客追杀的目标限定是我后,阿萨便再次跟随在我身边,继续做我的旅伴。
虽然很好色很变态,但确实可靠。
“对了,小白樱,”临别前菖蒲姐叫住我,用手指指路边的樱花树,“这可能是个方向——长井城的樱树开花时间似乎早了些——不过也没早太多,所以姐姐我也不是很能确定,你逛的时候稍微留意下。”
“好的,菖蒲姐。”
。。。。。。。。。。。。。。。。。。。。。。。。。。。。。。。。。
听说瀛洲的樱树开花时间大多在瀛洲历的二月,现在是一月中旬——开花时间确实早了一点,算是有些异样吧?
但不是我昨天感觉的那种异样。
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异样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菖蒲姐没感觉到,红枫没感觉到,阿萨也没感觉到。
仅仅是我,仅仅我一个人能感到整个长井城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很怪很怪的异样感。
进入长井城后,这种异样感更明显了。
明明和上次来时差不多,明明和上次一样萧条,明明和上次一样,变化不大的说。
可……确实觉得有哪里异样。
不是菖蒲姐指的樱树开花这件事哦——虽然这个也是和上次不一样的点啦。
是更深层次的,让我感觉自己仿佛在深渊边缘,随时会掉下去,又随时会被深渊里的什么推开的那种……异样的感觉。
好怪……
说到长井城樱树——
唉!想到那个为了若田家的荣耀和柿姬尊严而自裁的,年仅十一岁的积次郎。记得柿姬说想要将他葬在内城里的樱树下——是那棵樱树么?那棵在长井城内城盛开的,在街道上远远都能看见的粉色樱树?
应该……是吧?
长井城众多樱树中,最大,最粗壮的那棵——积次郎应该就葬在那里。
要是有机会进内城见柿姬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去拜祭下。
那么优秀的年轻人,就那么简单地死了……好可惜的说。
“呐,阿萨,你知道在瀛洲,拜祭需要准备些什么吗?”一边捏着纸鹤四处感知,我一边问。
“可能是檀香吧?寺庙里烧的那种,”阿萨挠挠头,“没关注过。”
嗯……那要去买些檀香——沿途有见到卖檀香的铺子么?
“应该有,我见到一家很像是卖檀香的,”阿萨自然猜到我转脸看向街道的目标是什么,“就在不远处的街角,现在过去么?“
“嗯,过去看看——”我想要转换方向——忽然一阵眩晕让我站立不稳,紧接着,一股久违又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来,那是……那是……那是!那是!
那是与我相隔不知多远,与我距离不知多近,那是本该时刻与我相随,时刻与我相伴,时刻与我灵魂相融的!
生命纽带!雷斯?!
“是雷斯!是雷斯!是雷斯!”我兴奋地叫道,“是雷斯!雷斯又和我联系上了!雷斯又和我联系上了!阿萨!是雷斯!雷斯没死!雷斯没事!雷斯没事!我又能感觉到雷斯了!我又能感觉到雷斯了!我又能感觉到雷斯存在了哦!阿萨!阿萨!咦?阿……萨?”
意外的,没得到阿萨回应。
然后……
“阿……萨?”我惊讶地转过身去——空旷的街道,什么都没有。
阿萨呢?
阿萨呢?阿萨呢?阿萨呢?阿萨呢?阿萨呢?阿萨呢?阿萨呢?阿萨呢?阿萨呢?阿萨呢?
“呐……阿萨……别吓我,”空旷的街道上我的话语倍显清凉,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确信看不见阿萨后,我又匆忙向四周跑了几步。
没有阿萨,完全没有阿萨,还是没有阿萨。
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一般。
完全没见阿萨。
不仅没见阿萨——
“请问……有人吗?”我战战兢兢地掀开街边商铺的门帘。
空荡荡地。
有柜台,有货品,有钱箱……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没有人。
就是没有人。
然后……
一间店铺,两间店铺,三间店铺……
“菖——蒲——姐!红——枫!瑟——雷——丝——汀!”跌跌撞撞地跑回约定地点,对着依旧空无一人的街道大喊,“菖——蒲——姐!菖——蒲——姐!红——枫!红——枫!瑟雷丝汀!你们在哪?回答我呀!回答我呀!”
菖蒲姐没回应。
红枫没回应。
瑟雷丝汀也没回应。
回应我的,只有空旷街道传来的回声。
没有任何人回应。
大家……都去哪了?都去哪了?
消失了?
突然之间……都……消失了?
消失……为什么……
究竟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