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
薰是这么想的。成为女人的自己,像别人的事一样看着过去的自己。怀念的自己的脸,在熟人面前开心地笑着。
“学习?还不错。去补习班之类的。辉呢?”
“我也还可以。你是自学的吗?”
是一年级的时候吗?在同一个社团说起同期的话,一般都会成为好朋友。进入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里,薰他们一个劲地 适度地偷懒。这一天,确切来说是社团活动后,一边喝碳酸饮料,一边在社团大楼的阴凉处吹风。
那时的光辉,是像怀念一样眯起了眼睛吗?薰不太记得他那变成残影的视线。
“果然很辛苦啊。就算让我再做一次也不行吧。普通人。怎么说呢,进了大学之后净是些很厉害的家伙,会失去自信的。”
“啊,那个,可能是吧。”
“嘛,我会适当努力的。”
“好不容易进去了啊。”
薰(梦中的薰)笑了。我(做梦的薰)觉得辉也笑了。感觉是个努力家,虽然没有看到他实际努力过的样子——但努力的痕迹还是会留下来的。薰坦率地尊敬着他。
“是的,本该进去的人掉了,所以不努力不行吧。”
“你是认真的吧,辉。”
“这不是认真吗?”
辉有点说不出话来。代替回答,向薰投去了类似问题一样的东西。
“你知道零和游戏吧。”[辉]
“嗯——是在利益只有一定量的情况下,玩家互相来争夺它的游戏吗?麻将之类的。”
“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是好像是那种感觉。”
“说不定世界就是这样?嗯,虽然也有这种情况吧,但是在经济学上好像不一样啊。”
“嗯——我觉得确实可以增加幸福度和财富。但是——但是无论如何,在结构上有胜者和败者区别对待的游戏(zz:游戏→现实)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啊,嗯,那就是——只有赢了吧……”[薰]
薰犹豫地回答道。薰是好人,但不是圣人。健康心怀抱负的他没有找到牺牲自己的意义。
“——我想我还有一条路可走。”
“啊,什么样的?”
“很简单,从游戏中下线就可以了。”
薰愣住了。如果能从游戏中下线的话,谁都会那样做吧。也有不那样做的理由吗?至少,这个问题的前提是错误的。他是这么想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那是你的错。”
“没必要闹别扭吧。因为并没有正确答案。”
“还好,如果可以的话,大家不是都会下线吗?”
“我下不去了。因为胜利的感觉容易让人上瘾。人类总是在寻找失败者。”
“是的……是吗?”
薰感觉很不舒服,小声嘟囔着。辉稍微笑了笑,
“嗯,就是那个。应该有很多人会输掉玻璃弹珠(zz:玩具,具有赌博性质)之类的,但还是有很多人戒不掉吧。实际上,这个人类世界也是如此。”
“我觉得……如果努力的人能得到回报的话,那就好了。”
薰谨慎地选择了语言,以免插嘴他人的政治信念。虽然苏联解体已经过了三十年了,但是薰也理解到,那种思想还很少却依然还活着。
但是,辉微笑着否定了那份关怀。另外,对他来说那并不是政治信念。只是在至今为止生活的短暂人生中,一点点得到的经验性的直觉。
“我现在还没有提出共产主义的打算。但是,对了,薰……这所大学的倍率是多少?”
“嗯……应该有两倍以上吧。”
“唔,掉了一半。当然可能考上了别的大学,但是胜者和败者却很明显地分开了。两方都努力了——一方却总取得那份努力的成果。作为游戏来说不太有趣。但是大家都在继续——”
“那,现实和游戏不同。不能随便下线。”
“是的,那也有啊。如果大家不一起放弃的话,就没有意义了。但是,即便这样,也可以下线。你可以把敌方打得落花流水,然后从战场上下来。”
“那是——”
薰想说那不是逃跑吗,但是没能说出来。确实,那是对的。虽然是对的,但只是理想。薰不认为选择那个的人是正经的。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如果具有社会性的话,也许会被当做人来对待。如果因为理想而脱离社会的话,也许是圣人。如果因为疯狂而无法融入社会的话,也许会被称为野兽。如果没有理想,而是保持清醒的状态否定社会的话,那就不是其中一个了。无信仰的东西、鬼、人外——就是这样隐藏着的东西。
“不推荐啊。如果有烦恼的话,可以和我商量。”
“哈哈,没什么烦恼。”
辉用愉快的声音笑了一阵,然后对薰笑了起来。笑容就像太阳一样。
“体育和学习都要很好,我没想到辉会想到这种事。”
“啊,发生了很多事。说不定,我以前是被欺负过的胖子。”
辉耸了耸肩。薰笑了。和平凡无奇的朋友一起度过一个平凡无奇的故事——薰,到了现在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那份重要性。
(——这是报应吗?)
对于什么都不想,随波逐流地赢得游戏的自己,对于被践踏的人,对于没有自觉的事情,好像就像在昨天一样。薰内心是这样想的。到了现在,辉的话像诅咒一样折磨着她的脑髓。
(我是,对了,我是——)
现在已经变成了人外少女的薰,眼花缭乱地眺望着现在只剩下在梦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