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驱一生,初始大气而雄浑,
于今处事明智而谨慎。
尘寰我已颇熟稔,
彼岸风光何处寻……”
《浮士德》的吟唱于四方响起。
“往昔在肃穆的安息日,
天堂曾向我投下它的爱吻
此时钟声齐鸣,祸福在未定之天,
祈祷才能抚慰激情的灵魂……”
路秋头上显出一顶虚幻的王冠,来自深渊。此时的祂如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圣虚伪的神灵——不,神灵也无法描述祂的伟力——仿佛观上一眼就是亵渎一般,令人忍不住俯首,自愧弗如。
空间已经破裂不堪,来自虚空的乱流裂痕布满四周。太阳西下月升起,庄严悲壮的氛围于此方展开。
祂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无悲无喜。仿佛是一尊石像,独自守候着什么。风,暴起,凝聚成刃,肆意破坏,摧毁;雨,消失,化作雪花,冰冻一切,万物。时间的概念被抹去了,或者说,被这些雪花封印了。一瞬便是过了万年,可一瞬又回到原点……夜空中星光倾洒着,无声无息,仿佛至高垂下了眼帘,目光扫视着众生。
“宁静池塘被围住,
暴徒施虐杀苍鹭。
箭矢如雨屠无辜,
踏上残酷血腥的复仇路……”
“以往我曾赞扬地下之人,
如今我要向上苍求情……”
《浮士德》仍在继续着,向仅有的两位观众演奏,疯狂。
“世间无常事,
无非一譬喻;
但凡有缺陷,
于此成事件;
不可描摹者,
业已在此完成;
永恒的女性,
引导我们上升。”
直到最后的最后,《浮士德》自旋律中走出,他朝路秋略鞠了一躬,又望向了天穹。那星海的至高处,端坐王座的帝姬似有感应,睁开了双目,那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猩红血瞳中满是赞许。很好,路秋,你长大了,也应该为一切负责了……
《浮士德》嘲讽的笑了笑,眼中满是傲慢。他缓步走至路秋身旁,凝视着路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众所周知,《浮士德》能够预言未来——这是即使至圣者亦无法做到的事。
“悲钟响了十三次,古老的神灵揭示真实。于冰与火中,我窥见真正的永恒。啧啧啧,路秋小姐,您的命运仍是这般一如既往的迷人啊。”《浮士德》大笑着,语气极其喜悦,仿佛寻宝者找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不,比那还要夸张——而且,能令《浮士德》感兴趣的自始至终唯有一个——那是命运。
祂依然冷漠的伫立着,没有什么能引起祂一丝情绪的波动。祂静静的聆听着《浮士德》的喋喋不休,直到《浮士德》口干舌燥,停止诉说——虽然《浮士德》会口干这听起来十分扯淡。
“那么小姐,来日方长吧。”《浮士德》缓了几口气,理了理衣冠,牵起路秋的病态白皙的手,单膝跪地轻吻了祂的手背,眼中仍然嘲弄的盯着路秋,愉悦说到。
于消失之际,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到:“路秋小姐,您来自深渊。”
路秋颔首。
“那您可真是一个令人感到可怜的——”《浮士德》惋惜的说到:“傻B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