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困呐!
昨天晚上不应该熬夜看小说的!
我这样想。
昨天晚上看小说,竟然不知不觉看到了凌晨四点。
虽说我是大学生,但今天早上我有课啊!
还是天杀的生理!
这是不好的开端,没错,第一节我便沉沉沦沦的,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来上课。
好困的那种!
生理本就是晦涩难懂——对于我这个学渣来说。现在我百无聊赖地把腮帮子撑在手上,眼睛盯着窗外,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
外面很清净,只有一筐小小的草坛,栽种几颗小树。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大学生,拖着垮苏苏的背包,从我眼前掠过。
“啊呼~”我打了个哈欠。
眼皮子有些重了。
我心想着,只要打一会儿盹便好,等精神上来了,继续认真听老师讲课。于是我把眼睛闭上,对着窗外。
可是没想到,这盹儿打得连梦都开始做了。
没错,是白日做梦。
我迷迷糊糊中,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梦了,记不清楚,完全忘了梦中的内容,只感觉这梦挺长的。
……
睡梦中的我很迷糊,突然感觉额头生疼,然后整个脑海回荡起“啪”的声响,久久不能消散。
糊里糊涂中,我只能推测,是我隔壁的室友偷偷给了我个脑崩,想让我从睡梦中醒转过来。
但显然这效果起作用了。
我马上皱眉大喊一声:“别碰我!”
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入目而来的,仍然是教室窗外的景色。
我仍然很困啊!提不起精神来。
包裹眼珠的眼皮子坚持不住了,开始耷拉下去。
窗外的景色有些模糊了,但仍然没有变,只是少了匆匆路过的学生们,想必现在已经上课不少时间了吧。
模糊的眼角印有正方的白色,我知道,那是玻璃窗的轮廓。
呈正方形白色方框的顶端,我似乎看到了些许红色的影子,很模糊,感觉是我脑海里的幻觉。
是我眼花了吗?看来是我睡过头了……
我这样想到。
不知不觉,自己的睡意在逐渐减少。
所以忍不住抬手去擦擦眼角,眼皮再度张开。
红色的影子还在那儿。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皱眉,难道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没人回答我?
突然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自内而外打出一阵寒颤。
残留的睡意顿时消弭了。
我睁大着眼睛,看到窗顶端边框,那模糊红色的影子变得清晰起来。
就像是由血液凝固成的触手,暗红暗红的,有粘稠光滑的表面。
我还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玩意,那暗红的、类似触手的红色,它的尖端指向下面,然后开始如窗外流水般,在玻璃上划出几十条暗红色的长线,密密麻麻。
红色线头还在沿着我的视线往下滑落,不断延长,很快便占据了我大部分视野。
我闭了闭眼睛,红色消失,然后睁开,红色又出现在眼前。
这诡异的景象通过我的眼睛,映射进我的脑海里,从生理上、心理上感觉到十分不适。
条件反射般的,我忍不住将目光避开窗外的红色幕布,将脑袋转向教室内部。
没有看到我的同学,也没有看到我的老师。
更让我惊惧的是,这暗红色线条构成的幕布,竟然伴随着我眼珠子以及脑袋的移动,就那么生生嵌在我的眼前,凝固般的,躲避不了这令人心颤的景象。
视野被红色占据了大半,教室的景象我根本看不完全,只隐约听到老师熟悉的讲课声。
“同学们翻到四百一十八页,性行为的调节分为神经调节与激素调节……”
声音也模糊了,逐渐的,我什么也听不清。
一种荒诞的感觉浮现在我的心头,这让我意识到,那眼前红色的幕布并不是外物,它是生长在我的眼珠子上甚至大脑里!
如此荒谬的推测连我自己也不可信,可是信与不信,极度的恐惧感至着红色幕布而来。
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碰到过,也没有听说过。
这种面对未知的东西,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东西,加上它的颜色,让我对其有了血液的幻觉。
它就像是血液一般!流淌在我的脑海里。
躲也躲不掉,这种未知的恐惧愈演愈烈,席卷心头,让我忍不住大叫,可是喉咙就像堵了水泥一般,生瑟瑟的,怎么也发不出声。
不能自救的我没了希望,于是我将希望寄托于同桌的同学,我扑了过去,希望他能察觉到我的异常,然后把我送到医院就医,好治疗好这该死的幻症。
可是我扑了个空,摔倒在生硬的地板上,双手吃痛。
我想扶着课桌起来,可四周空荡荡的,我什么也没有摸到。
脑海里血色长线构成的幕布还在往下延伸,逐渐将我可怜的视野遮蔽得一干二净,然后什么也看不见了,世界变成好似亘古不变的暗红色。
恐惧,无边的恐惧,席卷我的心头,快要将我淹没。
我大张着嘴巴,像吼却什么也吼不出来,感觉我的理智快要消失。
我现在只想要把眼前的红色幕布扒离出去,我只想要看到原来的景象,看到我熟知的校园、教室。
于是我抬起手来,张开眼睛,没有眼皮的保护,竟然伸手去擦眼眶里装着的眼球。
平日里,眼睛就是珍宝,都被我细心呵护着,全然不知它到底是什么手感。
现在知道到,干腻腻的,就像抹了一层油皮的橡胶球,我狠心搓着,感觉在我的眼球上搓下一些湿腻腻的东西。
搓破了吧?而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痛楚,就这样狠心的擦拭着,真的想要将眼前的红色幕布擦拭掉。
就算我把眼球抠了下来,也徒劳无功。
恐惧啊!无边的恐惧,忍不住让我痉挛。
我扭曲着双臂,漫无目的地扑打着空气,抓挠着我的脸,我很难想象,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仍然是一只帅哥吧?
或许吧……
心脏剧烈的搏动中,肺部紧张抽吸着周围的空气。
可等到后来,就连我呼吸的权利也被剥夺出去,气管就像是被年糕卡住一般,怎么也吸不进哪怕一丝氧气。
依然是红色构成的世界,世界在坍缩,压向我脆弱的身子,包裹住我摆动的手臂,让我不再挣扎。
直到让我身子卷曲,前胸贴着膝盖,额头埋了进去,蜷缩成一个球。
然后静止了下来。
静止的不是声音或是红色幕布,而是一切,包括我的恐惧、我的理智、我的思维、我的记忆。
只留下类似于非条件反射般的本能。
此刻我平静得就像是未出生的婴儿,世界仍然是暗红色的,而我现在的心灵毫无波澜。
没错,只留下本能。
这样的平静不知过去了多久,自从我重新诞生起时间概念,似乎是好久好久。
我是谁?我在哪?
脑海只留的下我简单的思考,大脑的运作似乎极为的缓慢与迟钝。
好在这一切都在缓慢的恢复,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蜷缩着;我逐渐回忆起我的过去,一点一点的,来自我的记忆,正不知从哪里的远处,悄悄飘到我的脑海里。
我好像是大学生?我刚刚是在上课?
我开始隐约记起什么事了,并开始做一些更深层次的思考,就比如现在我身处何方。
只奈何我现在的记忆似乎缺陷很大,就像那七秒记忆的鱼儿一样,前段时间推测出来的结果,接下来很快就会忘却。甚至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忘记我在思考什么东西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知道有好久,几天?几周?几月?甚至几年?
我就在这样混沌的理智中,不知度过了好久,疲乏的脑袋都有点习惯这种状态了。让我惊奇的是,我居然没有在这种状态下疯掉,安于现状,活下去,让我自己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总感觉是意料之中的变故终于来了,我突然感觉我的头顶出现了一种光亮。
那是一种淡黄色的、与暗红色截然不同的光亮,象征着外面世界的光亮。
我感觉我要从这亘古不变的囚笼里逃出来了!
激动至极的心情勃发出来,我伸出手臂,挣扎着想要通过淡黄色爬出这令人生厌的囚笼。
然而我的体力状况十分令人担忧,我的手臂仅仅是摆动了两下,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这十分不符合常理,我记得我的身体素质可以在班上排的了前三的存在,这多亏了自律锻炼的缘故。
而我现在,体力弱得就像是一只婴儿!
我累了,我爬不动了,那淡黄色的光晕很小,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难道我与外面的世界无缘了吗?
我悲伤地哭喊,心里涌现出一丝绝望。
就好像有神明听到我绝望的哭喊一般,那淡黄色的深处,竟然浮现出一只庞大的手臂,她伸了进来,摸到了我,抓到了我。
温暖的手臂抱住我的脑袋,拖拉着,带离我离开这暗红色的世界。
一种勒住脖颈的感受转瞬即逝,那种黏糊在我喉咙里的年糕被猛地戳通。空气肆无忌惮地涌进我的喉咙,此刻我也惊喜地、大口张开嘴巴、贪婪地品尝美味的氧气。
“哇!哇!哇!哇!哇!哇!哇……”
这似乎是我的呼吸声,怎么感觉如此地奇怪?
耳旁有人欢喜地大喊,嘈杂地说道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感谢神的保佑!你的孩子活了下来,看哪!是一位女孩!”
……
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吵闹,影响我大口呼吸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