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
感受着脸部那冰凉的触感,我逐渐苏醒过来。
脑袋里痛得要命,四肢也僵硬得几乎动不了。我挣扎着想要翻个身,但是莫名的有一股巨大的拉扯感从左小腿上传来,把我限制着,无法动弹。
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的想要坐起身,想要挣脱脚上那怪异的触感,但是……
“哗啦哗啦。”
由于奋力挣扎而牵连铁链碰撞造成的碰撞声猛然响彻这个阴暗的房间,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就着从木质墙壁裂缝照进来的光线,无比不可思议的把目光移动到自己受到拉扯的脚踝上。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又被人用脚镣锁起来了?
用手拉动锁链,我这才发现锁链和身后的墙壁连接在一起,完全嵌入身后的石缝中,用上吃奶的劲,都没法拉动这个结实的锁。
好吧,我放弃了。
我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又变成以前被卖给埃文时的样子了……
我记得……之前应该还在埃文的庄园里吃些晚餐唱着歌才对……
那个红色头发的女仆给我送来吃的……在我吃完了想继续看书的时候……记忆就断层了……
是那个女仆吗?
她在吃的东西里加了什么东西,这才让我昏了过去,然后趁我无法抵抗的时机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吧。
当初只是对她有所怀疑,但是我自认为在埃文的庄园里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没想到这次我竟然失算了。
那她又为什么会要把我挟持到这里来?难道她和埃文有仇吗?
按原来凯瑟琳所说的,庄园里的女仆都是埃文用钱赎回来的,怎么想都应该感谢埃文才对,怎么会和埃文有仇呢。
那难道是和我有仇?
也不对啊,我连那个女人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哪来的仇?
我现在真是懵逼他妈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了。
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木头发霉的霉味,束缚着我镶嵌着锁链的石墙上被滑溜溜的青绿色青苔所遍布,甚至还能听到水流透过天花板的缝隙向下滴落击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陈旧,潮湿,压抑,这是我对这个地方的第一映像。
适应了埃文给我提供的锦衣玉食,反倒对这样的环境感到不适应了,不仅是我,心中的那个女孩的意识也给我传递着极其强烈的抵触情绪,让我的心中更加腾起几分对这里的厌恶。
说起来也奇怪,在埃文庄园的那段时间,体内的这个女孩明明几乎都没有给我传递什么负面情绪,异常的平静。我一度还考虑过是不是她已经从这副身体中消失了。
其实并没有。
可能只是她觉得埃文那里比较安全吧……
但是在这里,从我清醒时开始,那女孩的恐惧和压抑就像警钟一样一遍遍的在我的脑海里回放,逐步逐步的蚕食着我的冷静与耐性。我不得不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以求她能稍微平静下来,不然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思考下去了。
体内的女孩胆小娇贵得让我难以想象,连我这副身体主导者都受到了波及?幽幽的恐惧染上心头,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冷静…冷静……
为了让自己惶恐的内心平静下来,我尝试着侧耳仔细倾听屋顶滴落水珠的声音,用滴答滴答的水声计时。这原理和睡觉失眠数羊差不多,是一种让心灵平静下来的方法。
“一…二…三……”
………
………
“三千九百二十七……三千九百二十八……”
当我块数到第四千滴水滴的时候,总算听到屋外稀碎的脚步声,这和当初那个红发女仆的脚步声一模一样。
紧接着,门锁被扭开,推开门的一刹那,屋外刺眼的阳光涌进这个昏暗无比的房间,让我一时无法适应,不得不堪堪举起手来遮挡这肆虐的光线。
“你醒了。”
在我还因为被耀眼的光线恍住眼睛而短暂性失明的时候,那个红色头发的女人已经走进房间里。面无表情的她语气也生硬得厉害,嗓音里几乎没有携带任何感情,给人一种强硬难以接近的隔阂感。
“这是你的早餐,吃吧。”
她把盘子放在地上,轻轻推到我面前。
“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
我没有去碰她送来的食物,而是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因为那个男人想要得到你。”女人像是饶有兴致的回瞪住我的眼睛,想要看透我内心。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她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我的面前。在坐定后,还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把一直藏在身后的牛皮鞘包裹着的短刀取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有时我还真羡慕你们这些王族,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自己父母给你们精心准备的花园里,永远不会体会到人间疾苦。但是现在我见到你以后,我总觉得心里平衡很多,当初那个风光无限,被瑟鲁斯王捧在手心上的贝希儿公主,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哈哈哈,真是可悲可叹啊,不是吗小公主?”
女人的眼神如锋利的剑,死死的锁定着我的面庞,从中仿佛能够喷射出无尽业火,要把我泯灭为灰烬。
“当初的‘金色妖精’现在终于成为了别人的玩物,感觉如何,小公主?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是不是特别让人恐惧,被锁在笼子里的感觉是不是特别让人害怕?”
女人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咬着牙齿,像是在极度的忍耐着内心即将来临的爆发。
“没错,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埃文,瑟鲁斯,你们这些贵族,都让我无比恶心。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没用的贵族,才让战争蔓延到我的家乡,都是你们这些废物,才让那个怪物杀了我的父母,才让我和妹妹被奴隶贩子抓住成为那个男人的奴隶。”
我望着这个看似有些疯癫的女人,心中疑惑更甚了些许。
如此说来,这个人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把我转手给另一个人,但是她貌似也恨我,恨埃文?
发什么什么让她对这世界产生这么大的怨念?
这奇怪的逻辑关系一时让我有些找不着北,只得冷冷的和这个女人对视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冷声回复到,“让我离开吧,我没有任何价值。既然你厌恶贵族,那你又何必为他们做事。”
“没有价值?哈哈哈,你还真是天真的小公主啊。我抓你自然是因为你对我有价值,而那个男人要你,自然是因为你对他有价值。你不会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吧?”红发女人轻蔑一笑,“你的命可比你自己想象得值钱得多了。”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埃文买下来?真以为他是来陪你做过家家的游戏的吗?他为的是你身上那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末裔血脉,是你身上无穷无尽的生命源质,还有你这张娇好的脸蛋。你以为那些血族贵族为什么叫破喉咙也要把你弄到手?嗯?”
女人拔出短刀,起身向我走来。
我想逃,但却被脚镣限制住活动范围,没等我向旁边跑出一两步,就先被脚镣的锁链搬到在地。
她眼露杀机,匕首闪耀着危险的银光。
“滚开!别过来!”我慌慌张张的下意识想用手去推开愈来愈近的女人,没想到却被女人先一步擒住双腕,恶狠狠的把我摁在湿漉漉的墙壁上。
这具娇弱的身体完全无法使上一丁点力气,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女人把我摁着,扬起她那撰着锋利匕首的手。
“一个死不掉又精致美丽血液奴隶,这就是你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