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人举起的那把刀,看着锋刃上反射着从门口斜射进屋子里的叫人窒息的亮白色光芒,使我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刃口锋利得我几乎能够听到它划破空气时毫不费力产生的微弱嗡鸣。
就在一瞬间,不安、绝望、恐惧就像一团突然出现的巨大蜘蛛网,把我层层包裹起来。伴随着记忆里那埋藏在深处被匕首捅破心脏巨大痛苦的回忆,我仿佛能够想象到女人手上的刀轻而易举撕裂我的胸膛接着鲜血迸溅而出的样子。
一切好像都慢了下来。
我的眼里好像就剩下那把逼近我胸膛的刀子,其他的一切都模糊在一片黑暗中。
死亡逼近的时候,一切感官都被无限放大,这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最悲哀的莫过于死亡即将笼罩自己,自己却无力驱散它。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明白……
难道想要活着……也是一种罪孽吗?
这个世界给了我一副娇弱到无力保护自己的身体,难道就是为了更好的玩弄我,然后看着我悲惨的死去?
真不甘心啊……
咬着嘴唇的我合上了眼睛。
这一次,就是永远了吧……
耳畔的嗡鸣愈发清晰,我知道,这次我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处于极度的绝望中,被擒住双手的我放弃了挣扎,静静的等待那声宣告我死亡之音的响起。
泪水不争气的溢出眼角,滚落而下。
“嚓!”
…………
………
怎么回事?刀口已经插入我胸口了吗?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疼痛?
我试探性地睁开双眼,却没想到直接对上了红发女仆那双冷漠至极的眼睛。
她紧握着我已经泛红腕部的手悄然放开,任由脚软的我依借着墙壁滑落,跌坐在地上。
那把刀偏离了本该刺下的地方,径直嵌入我身后的墙里,没入好几公分深。而刀锋就离我仅仅只有一指之隔。
“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嘛?公主殿下?那种行走在生与死的刀锋上,那种恐惧,那种想要挣扎却又束手无策的绝望。我的一切都是拜你们这些王公贵族所赐,你也该品尝一下这滋味。。”
她紧盯着我的,我能够看到她瞳孔中那已经被永远冰封在风暴之下的黯淡眸子。
她从墙壁上拔出那把匕首,重新把它装回皮鞘中。
“我不会杀掉你的,我说过,你的命很值钱。”她斜睨了我一眼,接着就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在你被那个混蛋的手下带走前,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放心,不会太久的,很快很快,你就能后体会到你们布鲁塞尔王族给我带来的痛苦那种同样的感觉了。”
。。。。。。。。。。
那天以后,红发女人再也没有来过。
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但是还是没有人要来的迹象。
我尝试过解开自己脚上的镣铐,但是无论是我用什么手段,它就想长在我皮肤上一样,牢牢的限制着我的活动范围。
这是一个篆刻了法阵的镣铐。我还记得《布兰达大陆通则》上记载的关于魔法的内容,上面有提到过各种各样附魔用品的种类,其中就有附魔镣铐这一品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上面篆刻的法阵复杂程度,足以让一个中级魔法师完全失去魔法能力,变成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禁魔镣铐!
专门为魔法师设计的刑具。
但是那个红发女仆真的高估我了,用这种对付魔法师的东西来对付我这一个连自保都做不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只能说那个女仆说的的确是真的,我在她、在她说的那个男人的眼里,的确很重要。
直到现在我还在仔细斟酌那个女仆说的东西,其中有很多我都听不明白。
比如……末裔血脉,生命源质什么的……
这副身体就像是隐藏了什么秘密的宝箱,争得多方势力的垂涎。
虽然当初在埃文那里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他对我的那种别样的态度。
他在忍耐。
第一次我有这种感觉是在我和埃文第一比见面的时候,他的眼睛在一瞬间由黑色转变为血红,就像是见到了鲜美羔羊的狮子,狩猎的本性从他那本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透露出来。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但是我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每次见到我,埃文的情绪总会有很大的波动,尽管最后他都能控制住自己。
结合红发女仆所说的,我身上所拥有无限的生命力和血族们对血液的渴望,不难猜测,我很有可能就是那些血族大人物们最高级的饭票。
吃不完那种,
我不是很清楚生命力的概念,但估计……应该被吸再多的血也不会死吧?
至于其他原因,可能就和当初那个拍卖我的拍卖师说的差不了多少。
什么年纪小…长的漂亮…容易调教什么的……
前两个我倒是没话说,但是至于容不容易调教……
看看埃文脸上那扭曲得不行的表情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吧?
以为有个可以让我乖乖听话的契约就真的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么?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解除契约的办法。
能困住我几天,难道还能困住我一辈子不成?
尽管现在出了一点点小状况………
嗯……亿点点……
但是,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我收了收蜷缩在一起的手脚,把金色的长发向后拢了拢。
原本还只是到颈部的头发好像现在越来越长,都快搭到没怎么发育的胸部上了。
当初被那个混蛋拍卖师扯头发的那种羞辱感现在依然是我久挥不去的心理阴影,要是我能搞到剪刀,我就把它们刷刷刷剪个干净,要不然实在碍事。
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因为在这个脏兮兮的屋子里摸爬滚打而染上许多污浊,恐怕现在我浑身上下,也就只有牙齿最白了吧……
你说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被捅被囚禁都来了一套,没什么感觉能比这两个更加糟糕了吧?
为了打发时间,我继续侧耳倾听周遭细微的声音,过去两天我就是这么度过的。
听着听着就能轻松睡着。
反正也跑不了,还不如保存好自己的体力,等待机会。
四周通常只会出现一些我叫不出名字野兽的叫声,鸟叫声,还有夜晚来临时,大风吹过树梢稀稀拉拉的声音。但是当我又要被这些声音催眠而睡着的时候,远处嘚嘚的马蹄声却一下就把我从困意十足的状态中拉扯出来。
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人烟,要不然过去两天里我怎么可能一点迹象都没发觉。既然这附近没有人活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红发女仆说的……
那个像对我垂涎欲滴的男人……
他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