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布鲁塞尔一千多公里外新帝国都城的王宫,是建立在被大火焚烧了三天三夜的旧帝国王宫之上。而当初那些四处横流的血液和焦黑的废土并没有在这座比前代更加奢华万倍的王宫上显露分毫。
仅在一个月间,这座宫殿就如同沾了水的罗尔树苗一样,迅速生长盘踞在这片南方的土地上。
而这座城,也建立在数万的尸骨之上。
这座城,这个国家,这面黑色旗帜的缔造者此时正相当冷漠的坐在他最喜欢的那座黑色的王座之上,一脸冷漠的扫视着台下无数跪拜的群臣,而王座之侧,那把曾砍下布鲁塞尔王室最后一位国王头颅的重剑正插在一具尸体之上。
“一个月了,那个女人大概位置都找不到。”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这位戴着面具国王的面具之下传出,漠视一切的态度让众人根本看不出他将浑身肌肉且披着铁甲的斥候轻松杀死能给他带来什么波澜,就好像杀人只不过是每天吃饭喝水一般的平常。
“这是不是有罪?”
台下的众臣没有一个回答。
“到底是她藏的深还是你们无能?”黑色的国王从斥候身上缓缓拔出自己的剑,从地上尸体上扯出一块布,仔细地擦拭手中重剑上沾染的鲜血。
“无能,那就是都有罪了。”
死寂的气氛笼罩在巨砖制成的黑色大殿之上。众臣跪伏,就算浑身颤抖,也要拼了命将牙齿死死咬住,生怕自己发出的声音引起高台之上黑色国王的注意,招来杀身之祸。
可就在这肃杀的氛围中,角落中的一位大臣强忍着恐惧,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陛下息怒,依臣之见,此建国之初,应先安抚民心,清剿前朝余孽暂为搁置为上策,吾有一奏……”
“马修·莫维,我欣赏你的胆识。”黑色国王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佩剑插回剑鞘中缓缓站起身,绣着金色家纹的披风拖在身后,一身黑铁制成的铠甲伴随着国王的脚步呲呲作响,恐惧也随着脚步的接近而蔓延到了那位马修·莫维身上,白胡拉茬的老人因为脚软而摔倒在地。
“但是你口中的前朝余孽……”霎时间,白色的剑光就抵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脖颈上:“恐怕就是你自己吧。”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不过只是布鲁塞尔家一个未省世事的女孩,并不值得您向一位忠心耿耿的仆人下手啊陛下!”
马修·莫维的冷汗随着他皱巴巴且扭曲成一团的皮肤上流下来,眼珠布满血丝,瞳孔紧紧的盯着抵在自己脖子上不足一指的锋芒。
“马修,你是清楚我的。我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是我寝宫里的架子上还有一个空着的位子,这让我无法忍受,那个男人的一家的头颅都应该摆在那个架子上。但是,马修,有人让那个女人跑了,现在就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黑色的国王弯腰凑到男人面前,手向后一拨,将遮住面容的头盔卸了下来。
恐惧这一刻在马修·莫维的脑海中达到顶峰。
头盔之下的脸异常可怖,不知是被烧伤还是被腐蚀,以鼻子为中轴线,左边的脸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眼眶中眼珠已经毫无踪迹,但是愤怒似乎从空空如也的眼眶中喷涌而出。
“那按你的话来说,我的架子上是不是应该摆上你的脑袋?”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马修没有理会自己已经被尿液打湿的裤子,而是惶恐万分地将自己脑袋一次又一次重重地磕在地上,哪怕流出惨红的鲜血将地面的大理石砖染上可怖的污浊。
“我的耐心不多了,我的朋友们。”黑色的国王重新带上自己的头盔,但缓慢而又沙哑的声音却依旧叫人恐惧:“三天时间,三天再没有进展,我的朋友们。”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
(与此同时,布多雷格城郊的庄园里)
“贝希儿,你这是什么动作啊!左脚应该向后,不是右脚,脚尖点地,双手轻提裙摆外侧……”
这个之前经常给我送饭一头卷发的女仆成为了我所谓的“临时导师”,在我被迫成为埃文那混蛋的女仆之后,就是由这个叫做凯瑟琳的女生教我有关女仆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所谓的女仆礼仪,什么各种奇奇怪怪的规定,还有种种……
都是些我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亦或者是我完全不想接触的东西。
就像现在凯瑟琳教我的提裙礼,不管我怎么做都没法达到凯瑟琳的标准。
曾经对自己身体协调能力还算自信的我也被这个女人才会做的动作打败,加上心中对成为埃文女仆的抗拒,导致我只是一遍又一遍机械恶的重复这个七扭八歪的动作,结果就是更加被这简单的动作打击了自信心。
“嗯……”凯瑟琳看着四肢拧在一起大的诡异姿势弄哑了言,还想继续纠正我动作的双手也收了回去:“要不,我们今天就这样吧……感觉贝希儿你的手脚很僵硬。”
“……”不屑于说话的我在听到凯瑟琳说的话后立马将踮起的脚尖收回来,一把扯掉自己头上的发饰,围着的围裙也被我随手扔到地上,也没管凯瑟琳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边自顾自的一头栽到我的床上。
这几天一众女仆几乎都是轮番来教我那所谓的女仆礼仪,除了肚子饿的时候找东西吃以外就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贝希儿,你又把东西乱丢!待会爱丽丝姐姐回来又要惩罚你了。”
爱丽丝,那个埃文的爪牙吗。
顶多就是紧闭或者禁食,前者求之不得,后者无法伤我分毫,不过虚张声势,狐假虎威罢了。
真正让我头疼的是埃文那只老狐狸。
见我面朝墙壁不理会她的警告,凯瑟琳微微叹了口气:“真是的,不知道贝希儿你到底在犟什么,大家都很积极的教你东西,埃文大人也对你很好,怎么你还是对我们这么抵触……”
“……”
要不是爱丽丝那个女人用特殊手段将我软禁在这座大庄园里,谁愿意在这里学这种叫人厌烦的礼仪?所谓的礼仪只不过是取悦主人所用的道具罢了,就像是舞女的舞蹈那样。
“哎……你的晚餐在厨房里,如果你想吃就自己去厨房拿吧,记得将自己的餐具清洗干净。
”年轻的女仆嘱咐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昏暗的灯光在空旷的房间里微微颤动。
蜷缩在床上的我仔细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天,貌似自己的命运从来就煤油由自己主宰过,不是囚禁,就是寄人篱下,现在还沦落到给人家当奴仆的地步,曾经从未想到要体验的东西算是都经历了一次,但是直到现在,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停留在之前被我藏起来的那本《布兰达大陆通则》的书上。
虽然我在这座庄园里已经能够去到大部分的地方,但是有两个地方始终是对我关闭大门的。
其一是埃文的卧室,其二便是庄园的图书馆。
埃文卧室并不像庄园大门那样对我有着无法开启的禁制魔法,相反,是我根本不愿进入那个叫人作呕的地方。但是很奇怪的是,其他女仆可以自由出入的图书馆却设置了针对我的禁制魔法,我根本无法进入。
就好像图书馆里藏着什么我不能见到的秘密一样。
前些天我试过在休息的时候偷偷跟着一众女仆溜进图书馆,但是相当不幸的是,当我跨越那扇门的那一后一秒我便回到了原地,我虽然看得见图书馆中的一切,但是却无法得到其中的任何一点知识。
现在的我且不说获取知识了,就连打发晚上时间的方法都没有。
嗯,大多数情况我都在自己床上虚空索敌,偶尔那些麻烦的女仆们也会集体跑来我的房间聊天什么的,真不知道那些家伙跑来我房间为了什么,套话吗?我根本一问三不知,她们聊的东西我也接不上。最后就变成她们聊她们的,我就缩在角落看自己的书。
可能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吧,就算你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们也会乐此不疲的继续下去。
渐渐的我也无所谓了,因为有时她们聊的内容里还是有些关键信息的。
比如,我的那位脑子不正常“主人”还是个处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