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正值夏季的现在,夜晚却有一丝微末的凉意,虽说窗子合上了,但是房间里的气温还是有点寒冷。
就着书桌旁的小灯,我总算是第十次将这本大陆通则读完,虽说这书不薄,但还是因为时间而变得简单起来。
毕竟就算再厚的书,每天这样看也都会被看完。
探头看向窗外,月亮早就已经高悬头顶。
看到午夜了?
埃文今天没有回来。
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的气息也不自觉地从嘴巴中哈欠了出来。
埃文通常两三天回来一次,今天正是埃文要回来的日子。他一般会在晚饭的时候回来,但是今天反常的没有。甚至已经到了午夜。
从凯瑟琳给我上完女仆礼仪课后我就一直在看书,晚餐间貌似被我完全抛在脑后,以至于静悄悄的世界突然被我肚子的抗议声打破。
肚子偏偏在这时候饿了。
也没多想,我光着脚的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踩着猫步压低声音来到门前按下了卧室门的把手,想着去厨房里弄点吃的。
这种时间按理来说正常人已经熟睡,我偷偷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应该也没人发现才对。
悄咪.咪从门缝中探出自己的脑袋,向黑漆漆的走廊里环视了一圈。
没有亮光……
观察了有半分钟左右,确认安全的我才完全将门推开,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墙边摸索着向前走。
走廊没有任何的光源,暗夜中唯一的月光却没办法再这没有窗子的走廊里投来任何光亮,导致走廊里比房间里黑得更彻底。视力自认为还算不错得我,在这样的走廊中可视的距离也就一米左右,再向前的东西就像融进水里的糖一样融化在黑暗中。
这样的环境换做谁心里都会发怵,尤其是我的脚不小心碰到摆放在走廊里的花瓶,差点将花瓶碰碎,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也因此提到嗓子眼,紧张的屏住呼吸。
我及时将花瓶扶正,僵在原地不敢动,过了好一会才确定没有人被我制造出来的噪音吵醒。
埃文那个白痴家伙为什么喜欢在人走来走去的走廊里放上这种易碎的东西,为了让别人把它碰碎吗?
骂骂咧咧但心惊肉跳的跨过很长一段距离,直至走廊尽头才找到那间分配给女仆用的小厨房。
在黑暗里摸索,总算在餐桌上找到一个小巧的烛台,用放在灶台上的未熄的火折子点燃,四周的环境才稍微明亮起来。
找了一圈凯瑟琳说要留给我的晚餐,并没有找到,倒是放在一旁的储物筐里面还有几块长条型的面包。
这种面包虽说不难吃,但比起从前现代社会里那些蓬松柔软的面包差上不少,特别是那种坚硬的口感,怎么说呢……有种嚼树枝的感觉……
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我错过饭点呢。再说我也不敢生火做饭,毕竟有埃文那个蠢货设立的规矩,什么午夜不能生火做饭之类的,被发现了又要被爱丽丝罚一天禁食。
为了一餐失去三餐,我想没有哪个蠢货会这么做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从面包上切下一小块揣进自己睡衣的口袋里,从放着面包篮子旁边顺了一瓶牛奶。
对了,我还顺了埃文一把面包刀。
平时我只有在跟着那些女仆学习裁缝的时候才有机会碰上这类玩意,但她们总会异常小心的监督我,使用完以后就会被相当仔细地藏起来。平时厨房里的厨刀那些女仆每天都会清点数量,她们烹饪食物也轮不到我,就像是时时刻刻防着我一样,想要弄到这样的东西更加是难上加难。
不过也对,埃文这样软禁我,也没有理由能让我逃出去。
但是面包刀这种一大堆又没有刃口的刀,据我观察她们并没有清点过,可能是以为面包刀这样的东西没有威胁吧。
如果我身上能有这种东西……
找块石头把面包刀磨快一点,面对埃文那家伙的骚扰,我至少也有一搏的机会。
拿到想要的东西以后,我便将厨房恢复原状,将手里拿着的烛台吹灭,刚恢复光明没多久的小厨房里火焰摇曳了几下就重新归于黑暗中,而我也蹑手蹑脚的按着原路向来时那样摸索着回去。
可真当我凭借着记忆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边却出现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岔路。
但是我去找厨房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过这条岔路。
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拼了命去回想自己牢牢记住的这栋庄园主楼的结构,可还是没法弄清自己所在的位置为什么会有一条如此深的岔路。
向凭空出现的岔路探头看去,这是一道下行的楼梯,没有灯,但是大概离我三四十米处的楼梯尽头,有一扇看上去煞是古朴的门,门没有关紧,还从门缝中不停向外涌出诡谲的暗红色光芒。
就是这暗红色光芒将甬道里的下行楼梯打上怪异的光圈,将每一级台阶的轮廓映得分外清晰。
这条凭空出现的楼梯是什么鬼……
探出脑袋观察了半天这条岔路的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底下莫非有什么怪物之类的……
脑海中不由得联想到在当初的世界中恐怖电影里桥段的关键词:深夜,古堡,突然出现的岔路,散发着红光的地下室……
想着想着不由得后背一凉。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来说,我肯定会因为好奇而走下去打开那扇门,然后触发什么怪物最后被一口咬死。
但是我可没有这么蠢,这明摆着不对劲的事就算再好奇我也不会趟这趟混水。
眨巴眨巴眼睛,搂紧自己怀里的面包,一路小跑着溜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我迅速锁上门,一溜烟跑到自己的桌子前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揣在兜里的面包和牛奶解决干净。
坐在窗前借着自己桌边的烛光,手向身后一摸,想把偷回来的餐刀找个地方藏起来。
但是双手向身后一摸,除了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摸到,那把餐刀并不在我预想的地方。
“……”
仔细的搜索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口袋和夹层都没有找到那把银质小刀。
麻烦大了……
不清楚那把小刀掉在了哪个地方,如果没有被我拿那个消除房一切都还好说,但我很清晰的记得自己将它放到了我的睡衣夹层里。
难道是掉在了哪个地方……
要是明天那些女仆起床看到地上有把餐刀……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说的清楚的了。
好不容易兜兜转转一大圈才获得这点自由,那点希望才刚刚冒出一点苗头就被自己亲手掐灭,无异于是给自己的的命运一个没事找事的玩笑。
只是被禁食那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因此重新回归囚禁的生活那绝对是得不偿失,再有更甚者要是因为自己的反抗招致某些不可逆转的事……
比如埃文那家伙脑子一抽打算提前吃肉的话……
那绝对是我不愿意见到的事。
坐在书桌前权衡一片刻利弊最后还是败给了脑海里那片愈渐清晰的不安。
从窗台前端起那盏烛灯,用自己的左手挡在前面防止烛焰熄灭,就着手中蜡烛散发的光芒将走廊中的沉浸在黑暗中的道路照亮。
但愿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吧……
怎么这颗心跳的越来越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