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在我和平躺在石块上男人的对视中冻结了起来。
埃文猩红的眸子闪烁了一阵,但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红眸随着他不理解的眼神浮现而褪去。
“贝希儿?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看向我身后开启的门,恢复成正常颜色的瞳孔流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
但是下一秒,男人的胸口似乎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重重的砸中,他狠狠的咳了一声,然后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比刚才更多的汗珠从他的额头翻滚而下,男人修长的手指将他身上仅有的一件白色内衬抓成了麻花,痛苦让他攥紧了胸前的衣物。
猩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他蜷成一团,像是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痛苦。
“快离开这里!贝希儿!远离我!”男人声音沙哑到难以辨认,但是我还是听出了话语里面强烈的警告意味。
可是我的身体依旧处于断线状态,完全不听我的使唤。这具身体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歪着头注视着扭曲的埃文,像是在好奇的打量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不能再呆下去了!
埃文这明显不对劲的样子继续呆下去指不定要发生什么。
心脏疯狂的跳动,浑身上下的血液经过心脏的泵动,海啸般充斥我的五脏六腑,蔓延到我的每一寸皮肤。
“快走!”男人歇斯底里的高声呼喊,咬紧牙齿的他怒目圆睁,似乎并不理解我为什么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贝希儿!”(古魔法用语)
男人嘶哑的用着我在熟悉不过的契约语调大声喊出我的名字,就在耳朵捕捉到他尖锐的声音的瞬间,这具像是被冰封般动弹不得的身体竟意外的向后猛退了几步,踩到了地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一屁股摔倒在硬邦邦的石板上。
“疼疼疼......”
我慌忙用自己的手为捂住自己的屁股。
等等......
意识到了什么的我将自己的手伸到自己面前,翻转过来。
我能动了!
还没等我因为自己拿回身体控制权而高兴,远处的埃文又一次高声呼喊起来,声音比刚才更加急切。
“快走!”
对,现在还不是暗自高兴的时候,要远离这里!
我连忙手脚并用,强忍着摔倒带来的疼痛,慌慌张张的爬起,可刚想迈出一步,左脚传来强烈的刺痛让慌张的我又一次跌倒在地上。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左脚上的皮鞋已经消失不见,脚掌面上雪白的袜子已经被自己的血液沁成了红色,一道食指长的恐怖伤口裂谷般出现在我的脚掌上,甚是可怖。
可恶,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割裂开的伤口几乎在一瞬间就涌出大量的鲜血,通过重力的吸引,逐渐在脚下汇聚成一汪小型的血液湖泊。
我好几次试图站起来,但是都因为脚上伤口的疼痛而失败。
在我检查自己的伤势时,我的耳畔间突然丢失了埃文的急促呼吸声和痛苦忍耐的呻吟,这间屋子陷入了诡谲莫测的寂静之中。
抬起头满腹狐疑地看向埃文所在的方向,没想到又一次和埃文对上了视线。
男人刚刚恢复正常的浅蓝色瞳孔,如今又被血红占据,他出神的凝视着我脚上的伤口,猩红的双眸抑制不住他瞳孔中隐藏的贪婪。
顺着他的目光我低头重新审视起自己的伤口,这才意识到一个相当致命的问题。
眼前的男人是个会吸血的血族。
我不仅没有远离,还在这家伙面前流了血。
坏了,要逃!
仅仅只是一瞬间,我便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逃离的念头潮水般涌进我的意识里。此时的我也顾不上脚上的伤口了,手脚并用向着身后仅有的出口爬去。
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缘故,此刻我的耳朵竟然能听到身后男人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埃文脚上的链条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埃文体内那嗜血的魔鬼就要冲破体表的约束,冲上来将我体内的血液吸干净。
“哗啦,哗啦……”
铁锁的撞击声像是催命的符号那般在我身后响起,只是侧身余光瞟了一眼身后,我的心脏猛然停滞了一下。
埃文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完全丢失了当初绅士般温文尔雅的模样,血一般的红眸中散射出无尽的**,双手疯狂拉扯着脚上的锁链,四颗平时从未见过的犬牙交错着排列,一口一口咬在黑色的铁链上。
就当他的牙齿接触到铁链时,暗淡的黑色铁链瞬间爆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一道道我看不懂的符咒像是生长的藤蔓般覆盖在束缚埃文的脚镣上。
禁魔镣铐。
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可是再熟悉不过。
只不过金光亮起,意识到自己被禁魔镣铐困住的埃文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阵黑红血雾,手臂上的肌肉迅速膨胀,青筋顿时暴起,疯了似的撕扯着遍布金光的铁链。
在埃文的撕扯下,坚固铁链的金光竟然一点一点暗淡下来,仿佛锁链里蕴含的魔力正在一点点流失。
不过我来不及细看,回过头继续艰难的朝着出口爬去。
我只能在心底祈祷身后的埃文在挣脱锁链之前我能离开这房间。
身后的声响愈发狂躁起来,埃文发出阵阵低吼,金属撞击在石头上的刺耳嗡鸣快让我的耳膜爆裂开来。
出口只在一尺之遥了!
我伸出自己的左手,奋力将自己的没有受伤的脚用力向后蹬去,企图抓住近在咫尺的门槛。
但很快,逃出生天的喜悦便被突然出现的意外冲散。
我的手触摸到门槛的一瞬间,向外开启的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如同束缚埃文锁链,原本篆刻在门上的金色纹路也渐渐闪烁起来,在我手触摸的地方形成了一道阻隔房间与外界的屏障,横在我和出入口的面前。
这是什么?
我将自己的手触摸到发光屏障的表面却像触摸在冰冷墙壁,我的任何动作似乎都不能动摇这层屏障分毫。蜷起拳头将自己浑身所能调用的最大的力量一拳一拳的敲击在这面透明的墙壁上,可除了敲击处闪烁几下涟漪般的波纹,这面屏障并没有失去光芒,反而用力过猛的我把自己的拳头砸的生疼。
明明出口近在眼前,明明只要在走一步就可以离开这里……
为什么该死的老天非要和我作对!
“咔嚓,哐当。”
束缚在埃文脚上的禁魔镣铐已经再也无法抵抗失去理智的埃文蛮力,断裂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感知到危险的我迅速转身,在第一时间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将两条纤细的手臂挡在身前,将自己脆弱的身躯保护起来。
远处原本还在发光的红色石块已经变得暗淡,房间内的唯一光源就只剩下摔倒时倒在一旁的烛台。
聊胜于无的光芒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安全感,埃文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就连一点呼吸声都无法感知。
远处的黑暗中两抹血色悄然浮现,风声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埃文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在黑暗中瞬间放大,未等我抱起拳头防御,身体在空中停滞了半秒,接着柔软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击在身后的石墙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将我撞了个七荤八素,钝痛感瞬间席卷了我全身,睁开眼睛,自己被埃文两只手钳制住摁在角落,他的力道之大就像是两块巨石将我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放开我!混蛋!”
扭动身躯,还妄想着自己能够逃离埃文的双手,但是我似乎忘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年仅14岁的女孩子。
不管我如何呼喊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的挣扎没有让埃文清醒过来,反而激发起了他的体内的**,埃文像是狩猎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羊羔,轻而易举的将我扑倒在地面上,将我身上的女仆连衣裙沿着领口猛然撕裂开,露出了女孩脆弱的脖颈以及锁骨。
埃文疯了吗!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埃文将身体压在我的腿上,俯下身一口咬在了我脖子和肩膀中间最柔软的部位,四颗尖锐的獠牙瞬间穿透薄薄的皮肤,刺破我的血管。
“啊!”
凄切的惨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肩上的剧痛几乎要将我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出来,方才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完全被肩膀的痛苦所代替。四颗獠牙刺破血管仍没有停止向下,体内涌出的炙热血液,被埃文尽数吞下。
尽管心脏在肾上腺素作用下疯狂向着大脑泵血,不知是不是被埃文切断了供血血管的缘故,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就连肩膀的痛感也逐渐迟钝。
我本还想做最后的抵抗,但随着血液的流失,最后一点反抗的力量都随着失去的血液而化为泡影。
又是这种感觉......
自己的生命又一次从手中流逝的感觉......
可恶......
视线暗淡下来,我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