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低下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抱在怀里的花篮和两只稚嫩的小手。
身上穿着的素白连衣裙简单但是并不失讲究,一件衣服竟然是由三层我叫不出名字的布料叠加而成,每一层的花纹都不相同,但三层叠加起来却组成了一副精致画般的布料,穿在身上顺滑舒适,而且并不闷热。
这是在哪......
我揉了揉自己发昏发涨的脑袋,但有关自己的一切都想不起来。而四周是一片繁花盛开的草地,这片开阔的小山坡上五颜六色的鲜花仿佛团团锦簇将我包围在中间,天上的蓝天透亮得快要滴下水来,一朵棉花般柔软的云朵点缀其间,远方的地平线像是同挤满似锦繁花的草地融合在一起,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天气像是下过雨一般,清新干净,连高悬天际的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也只是叫人舒适的温暖,。
我像是掉进了一幅画里,美好的让人难以置信。
当我弯下腰,轻轻的轻抚着脚下不知名野花湿润的花瓣,一种丝绸般的触觉相当清晰从指尖传进我的大脑里,翕动鼻翼,还能清晰的闻到淡淡的花香。
这一切并不是梦啊。
很快,心中那些朦胧的不安都被四周的美丽冲散,几乎快要忘掉了自己,投身于这从未见识过的自然间。看到美丽的花朵便兴匆匆的跑过去摘下,放进自己挎起的花篮里;累了就坐在软绵绵草地上远眺蓝天上的云卷云舒;渴了就找一处缓缓的小溪,用手捧一捧甘甜的溪水,送进小巧的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气喘吁吁的靠着一棵歪脖子树休息。
肆意疯闹过后,这望不见尽头的美丽世界里我的心中却莫名诞生了孤独感。
这里的确很美,但是我认识的人在哪里呢?
我......我认识谁呢......
支支吾吾老半天,却还是想不出来。
对了,我的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去哪了?
慌忙站起身,在四周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人的痕迹。孤独感渐渐在我的心中滋生出了慌乱,四周未见人影的情况下,我手忙脚乱凭着记忆向着曾经走过的地方一个一个的找去。
“爸爸!妈妈!”
“你们在哪?”
但是......
在漫无目的寻找无果后,我停在小山坡的顶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像是要将我的小小身影完全淹没,一浪接一浪的山坡延伸到远处我看不见的地方也未曾断绝。
我的爸爸妈妈又是谁呢?
身心俱疲的我瘫坐在柔软的草坪上,怀里小花篮里的鲜花撒了一地,不知为何,眼眶渐渐像是泉眼那般蓄满泪水,本还想忍耐的我鼻头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会哭呢......我明明不想哭的......
滚烫的泪水源源不断的向下滚去,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无论我如何用手掌将泪水抹去,那泪水依然不依不饶迅速的在我眼前汇聚。
天空下起了雨。
雨点轻轻拍打在我披在身后的金色秀发上,柔软的雨滴轻拂过我白得耀眼的手臂。
“贝希儿......”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是谁?
我擦干糊在眼睛上的泪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却呆滞住了。
原本那片平静的美丽草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四周残破的废墟以及脚边我数姿态狰狞的尸体。
远处的大火还未西梅,天空已经染成了血一般的红色,远处的城市像是全部燃烧起来一般,一道道可怖的黑色烟柱腾空而起,还有流星般的爆炸物从城墙外划破死亡的空气,以几百米米每秒的速度从远处抛射进来,发出地动山摇的爆炸,就连相隔了几公里的我也能感受到脚下大地的震颤。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硝烟,以及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
“贝希儿!”
一阵焦急的女声呼唤起我的名字,从已经烧焦倒塌的建筑物中探出了一个金发女人的身影,她左顾右盼,虽然她细腻的脸颊被焦黑的木炭污染,但是精致的五官和端庄的气质一直在述说着她身份的高贵。
就在我看到女人的时候,女人也转过头来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我。在我们对视的一瞬间,我的头脑像是从沉睡中被唤醒了一样,生锈的记忆中一个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
“妈妈?”
女人看见我来先是呆滞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女人沉闷的脸上却好似看见了希冀,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贝希儿,是你吗?”
“妈妈!”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慌乱的站起身,手脚并用的扑进女人的怀抱中。
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在扑进女人怀中的一刻又不受控制的溢出,好似要将之前的所有委屈一并连带着泪水全部倾倒给这位我未曾谋面但却无比熟悉的母亲。
“贝希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里很是疲惫,但是却强行打起精神。我刚想作答,远处的破碎城墙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一群举着火把的士兵闯进满是尸体的院子里,女人刚想拉着我躲避,但是眼尖的士兵们却一眼就看见了我和母亲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的金色秀发。
“那个女人在那里!”
不知道是哪一个一个士兵指向我们的位置大喊一声,瞬间,四周哨声大作,无数的火把在周围燃起,不宁静的黑夜即刻亮如白昼。
“贝希儿!快跑!别停下!”
来不及片刻的温存,女人声嘶力竭的冲着我喊道。
“跑?”
跑去哪?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向南跑!贝希儿!去找一个胸口上有着印记的黑发男人!只有他能保护你!”
没等我细想她话中的含义,女人突然将我从王宫高墙的缺口一把推了出去。血红的月光下站在缺口的母亲双眸流出两滴清澈的泪滴,努力在嘴角的挤出一抹微笑。
“妈妈!”
从高墙跌落,强烈的失重感席卷了我的全身,两只手朝着女人所在的地方伸去,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两只流矢几乎擦着我的身体飞了过去,但是女人却被箭头洞穿了胸膛,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紧接着大片鲜血却将她的白色裙子染成刺目红色。
支撑不住的女人靠着墙缓缓坐下,但眼眸中的视线却从未从自己女儿的身上离开过。
“要飞啊,我的小蒲公英。”
女人喃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