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虽然奥比克第一时间让马减了速,但撞上绊马索时身下的栗色小马还是保持着高速向前的姿态。我就像是一颗飞出的炮弹,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的摔进地面恶臭的黑色泥浆之中。
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在地面上连续滚了两三圈才勉强停下来。以告诉撞击地面带来的疼痛就仿佛被人用力在胸口上重重的擂上一拳。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一般,在激烈的痛感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抽着气。
被埋伏了。
是谁?
是埃文?还是其他的什么家伙?
不行,不能在这里躺着。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咬紧牙关用两只手撑着地面企图坐起身来查看卢比安和奥比克的状况,但我努力了好一会,浑身除了剧烈的疼痛之外就再也无法支配自己的任何肌肉,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勉强着睁开自己的眼睛。
一睁开眼睛我便看见了静悄悄的趴在不远处的奥比克。这家伙和我一样浑身都被恶臭的泥浆所包围,额头正汩汩的流出鲜红的血液,紧闭着双眼貌似已经陷入了昏迷。
卢比安似乎也摔得不清,不过可能是因为体重没有这么重的缘故已经坐了起来,摇了摇自己被摔得恍惚的脑袋,将糊在自己脸上得烂泥抹开。稍微缓过来之后,卢比安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转过身寻找之前跟在他身后我们两人。
但他转过身的一瞬间,他的那双棕色的瞳孔像是看到了什么叫人恐惧的东西在瞬间放大,呆呆地愣在原地。
片刻,反应过来的卢比安指向我的身后,嘴巴也一直不停一张一闭,像是急切的在对我高喊着什么。他还着一旁的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似乎想要往我这跑过来。
他想说什么?
耳朵被刺耳的耳鸣占据,但依然断断续续的听见卢比安的呐喊。
“公......陛下......小心......背后!!!”
背后???!!!
虽然一时间丧失了行动能力,但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中的我拼了命的想要转动身体,可还没来及转身,两只短小的箭矢流星般突兀的闯入了我的视线,在尖锐的啸叫声中,两只箭精确无比的射入了冲向我的卢比安的胸膛。
箭矢巨大的冲击力让卢比安猛然一怔,低头看向自己胸膛上镶嵌着白色羽毛尾翼的箭尾,一脸的诧异。他呆呆的看向我,瞳孔中的色彩在一点点衰退,踉跄两步,飞速流失的体力已经无法维持他站立的姿态,重心不稳,一头栽进泥潭中。
到底是谁!
明明我只是想让卢比安送我出城而已,就算是犯了罪也最不至死。可卢比安竟然被不由分说的直接射杀,没有一句废话。
瞪大了瞳孔,愤怒咬紧牙关吃力的向着箭矢来源的方向吃力的拧过头。
但很快我便清楚为什么刚刚卢比安会流露出那样惊恐的表情。
不知什么时候,我身后被一群面露凶光的家伙包围了。
他们虽然一副平民的衣装,但却表情淡漠,至上而下冷冰冰的盯着在地上拼命挣扎的我。其中的两个手持着像是弩类似的武器,弓弦和弓臂已经松掉了,很显然这就是刚刚出箭矢杀死卢比安的凶器。除了几个手持弩以外,其他的人大多身上都背着弓箭,手持弯刀,他们安静的向着我走来,眉眼中并没有对刚刚的杀戮产生任何的反应。
他们不是普通人。
从他们发达隆起的肌肉以及浑身携带着的制式武器就能看的出来。
他们也绝不会是卢比安奥比克那样普通的军人,他们的眼神比普通的军人更加的凶悍可怖,就像是一头头捕食中的嗜血鬣狗,凶残但秩序井然、训练有序。
仅仅是与那些家伙对视了一眼,我内心的恐惧就像是潮水般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就是她吗?”冷漠粗糙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
“金发蓝瞳,和情报上描述的一致。”一旁手持木弩的男人用穿着结实皮鞋的脚踹在我的肩膀上,挣扎着还想撑起身子逃跑的我全部的努力都随着这男人的一脚化为泡影。
我随着力道被迫将身体向上翻了过来,刺眼的阳光一瞬间剥夺了我的视线。虽然很想看清来者的脸,但是他们都披上了用粗麻制成的兜帽,只能勉强看清他们满是胡茬的下巴。
突然几双粗糙的双手钳子般钳制住了我的左手,不顾我的浑身疼痛,试图将我从地面上拉起来。
“你们是谁?放开我!”
我高声的叫喊着,但右手却偷偷的伸进口袋,握住了那把我隐藏了许久的匕首,趁着抓住我手腕的男人只是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动作上,在阴影中我猛然抽出我隐藏了许久的秘密武器,照着面前男人的的面门捅了过去。
匕首眼看着就能插进那个碰我混蛋的眼窝,但我没有预料到的是一道黑影霎时间从我眼闪过,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我的肚子就来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
“啊!”
肚子上远比摔下马更剧烈的痛感在一瞬间席卷全身的感官,双眼一黑,手中刺出的匕首也因为这疼痛而从我手中滑出,噗的一声跌落在黑色的烂泥里。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完全停滞了下来。
“咳咳......”
我不得不跪在地上,捂着自己肋骨下受伤的地方不停的咳嗽。我貌似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击中了横膈膜,不仅无法呼吸,而且胃传来的反胃感让我干呕不止。
我的......刀......
还想着捡起手边的武器做最后的反抗,可这念头随着我的小刀被一脚踹飞后消散殆尽。
“按住她。”
在那个黑影的一身令下,拽着我左手的男人瞬间把我的手臂向外一翻,一脚将我踩倒,然后用膝盖死死的顶住我的后背,以全身的重量死死压住了拼了命想要抵抗的我身上。四周的其他人也顺势围上来,用绳子捆住我奋力挣扎的手脚上。
这些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个疯女人,怎么会在裙子里面藏了刀?差一点就......”
“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作为王意志的延申,为什么会被这么明显的动作偷袭。”击伤我肚子的黑影站在我的身边,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清冽的棕色瞳孔像是冬日的寒风,向下蜿蜒的嘴角表达这个年轻人的漠然。
“尤里,我......”
“现在不要说这么多,先完成任务。”尤里瞟眼看了一眼地面上被封上嘴巴、用野猫般凶悍的眼神恶狠狠瞪大双眼的我,撇了撇嘴,看向一旁的其他人:“任务目标已经捕获,发出撤退信号,收拢‘触手’,实行下一阶段的计划。”
“撤退?索耶大人还在城中与那些布多雷格骑士团的人苦战,我们......”
“师父是在为王的伟业奉献自己的力量,为了任务吸引埃文的注意拖住那些士兵的行动。如果你是在担忧他,那就完成自己应该做的。”
“是!”
这些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王的意志?什么触手?什么索耶大人?
难不成这些家伙口中的任务就是要抓我?
抓我干什么?
我侧躺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埃文,那个名叫雪莉红发女仆口中的福瑞德,还有这些混蛋说的王......
一个个的都想把我弄到自己手里图的就是我长得好看,还是我身体里那所谓的末裔血脉?而我连这该死的血脉到底有什么用都弄不清楚,还一次次的被自己的身份一次次的置于危险之中。
我只是想一个人自自在在的活着而已,招谁惹谁了?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想对着这些家伙破口大骂上两句可惜自己的嘴巴早就被被布条牢牢的塞住,除了哼唧以外什么都发不出来。
这些家伙没有在意在地面上不停挣扎蠕动的我,而是相当迅速的清理了伏击的现场。倒在地面上的卢比安已经奥比克也被他们抬进房子里隐藏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个巷子里牵出十几匹马和马车,我被一个男人横抱起来,想将我塞进一旁的马车里。
难道......我刚从牢笼之中逃出来,就要无缝衔接到另一个未知的牢笼吗?
开什么玩笑!
捆住我的脚我还有手,捆住我的手我还有牙齿,封上嘴巴我还有自己的脑袋!
我不要再过这种被他人支配的人生了!
休想!
弓起腰身的我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撞上想要把我抱上车家伙的下巴,那家伙完全没想到被重摔一跤还被重击腹部的我还有力气偷袭。他吃痛的喊了一声,两手一松,我便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无论你们谁想动我,都别想轻易的得手!
看上去,这些家伙不能伤害我的性命,否则他们有一万种能后置我于死地的方法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用上。
既然不能杀死我,那就看看谁的拗得过谁!
虽然被束缚住了手脚,但我还是侧躺在地面上,弓起腰身,盯着四周那些混蛋发出阵阵威胁似的低吼,尽量渲染自己的决心。
这样他们就会知难而退吧。
可很快我自以为是幼稚的想法立刻便不像样的碎裂成碎块。
那个叫尤里的家伙向我走过来,还以为他要代替被撞坏下巴的家伙把我搬上车,我也做好了与他对抗的准备。可那家伙缓缓只是走到了我身边,并没有将我扛起来的企图。
还在疑惑之中,突然后脑不知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击了一下,视线瞬间和脑海断了线,眼前一黑,我不受控制地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