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敌袭!”远处的杀手挥动手中的兵器高声警示却被两道流光划破天空精准的栽进他的胸口里射死。
“尤里,是敌人的增援,大约有上百人!”
名为尤里的决策者看上去有些恼怒,不忿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向了身边跪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兜帽中年男人身上。
“所有还存活的成员分散向北门撤退,不要与布多雷格骑士团纠缠,被抓住就自行了断。现在任何靠近那个女人身边的人都会成为墙上那个高阶魔战者的活靶子,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撤!”
尤里背起地上的兜帽中年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跃进那一片燃烧着的大火之中。
随着尤里的一声令下,将我团团的包围的敌人也瞬间作鸟兽散,在焦黑的废墟之中隐去身形,空气中恶意满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锋利视线顷刻间便化为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敌人离开没多久,四周被点燃的废墟被潮水般涌来的身影覆盖。精良的制式板甲在摇曳的火光中闪闪发亮,高大的战马驮着骑士踏灭正在燃烧着的木桩和踏过被烧得火红的瓦砾,高举着手中的火把向我走来。
金属与大地一次又一次接触,嘈杂的马蹄声夹杂着士兵铁甲间隙的磕碰声,突然出现的布多雷格骑士在刹那间接管了这片燃烧着废墟,不出片刻,我和倒在地上的埃文便被层层叠叠的士兵们围在中央。
“埃文大人重伤!军医!”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层叠的人墙里一个牧师装束的人走到埃文身边,轻轻的将我从埃文的身边推开。
“带这个女孩离开这里。”
“走吧小姐,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不容我回答,一个士兵直接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推攘着我的后腰,急切地将我带出厚重的人墙。我倒是没有怎么抗拒,只是在离开前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变成一个老头子的埃文。
如果他死了,那这也就是最后一眼了吧。
在人墙的缝隙之中注视着埃文惨白的嘴唇,我的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只不过这样的感觉维持太久,而是随着我的视线被挡住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和埃文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得羁绊,发生的一切只不过埃文一厢情愿。
带着埃文坚持等到布多雷格骑士团到来,对他实在是仁至义尽,至于之后他是死是活与我便再无关系。
被这个士兵安置到废墟外围的几辆马车上,他递给我一条用来保暖的毛毯,对我简单嘱咐了几句。
无非就是安慰我、让我放宽心之类的话,还说待会会有医生来为我检查。见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后便撇下我离开了。
他好像并不知道埃文和我的关系,仅仅只是把我当成了不小心被卷入战斗的普通女孩;也没有像是在拍卖场的时候那样把我当成什么珍贵物品那样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不让与我接触。
将脑袋从马车上探出,环顾瞭望了一番,就连附近守着马车的士兵也并不多,而且注意力似乎也不在我的身上。
真奇怪。
难道是他们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重伤昏迷的埃文身上,顾不得我这个被买来的可怜小女仆?
不过这样更好,没有人认识我便是偷溜的好时机。
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此前所预料会发生的情况貌似都被这伙人的袭击而打乱了,那两个之前发誓要带我离开布多雷格的家伙……
卢比安和奥比克……
脑中一冒出这两个名字我的心仿佛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
瘦子卢比安为了救我,胸膛上被那些浑蛋射了一箭,现在就连是生是死都不清楚。胖子奥比克更是从马上跌落下来,在我昏迷前都没醒过来。
与埃文相比,这两个从我被卖到拍卖场的时候就一直对我很友善,他们的生与死对我来说远比埃文重要,可如今的他们却可能已经因为我而失去了生命。
他们都是好人,如果就这样草率的死去,恐怕我真的会自责。
但这座城市里威胁还没有结束,那些追杀我的家伙肯定还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一意孤行很可能会被潜伏在城市里的敌人逮到。
现在我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和这些布多雷格骑士们待在一起,这样更安全。
埃文要是死掉还好说,但要是埃文没死,我是不是又会被关在那个逼仄的庄园里了?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针对我的袭击事件还导致这么多人死亡,指不定他就会把我关在房间里再也不让离开也说不定。
到时候我会不会因为今天没有选择逃跑而后悔?
我这么想着,又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
那个士兵口中所说的医生还没有来,周围负责警戒的卫兵似乎也没有增多。大部分的骑士似乎展开参与追踪敌人的行动,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确实是逃跑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时机在一点一滴流逝。
我真的要放弃吗?
才怪。
淡蓝色的眸子眼眶中咕噜一转,利弊关系早就在我脑海中权衡清晰。
或许四周依然危机四伏,但风险是和机会成正比的。卢比安、奥比克这两个家伙为了送我出城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我要辜负他们做出的努力?
不会再犹豫了,逃跑吧!
下定决心后我一把扯开身上披着的保暖毯子扔到一旁,抓着马车车厢的边缘趁附近的卫兵不注意,一把翻出车厢外。
我的体重很轻,翻出车厢的声音不大,再加上附近守卫并不多,我浑身上下也都脏兮兮的,我的动作甚至没有引起卫兵的注意。
躲在车轮旁静悄悄的偷瞄着附近士兵的动作,想要找出一条没有什么人的路偷偷离开。却没想到大部分卫兵都在懒散的站着,有的再交头接耳的,有的则无所事事的发呆,甚至还有靠着马车打盹的。虽然很不想吐槽,但是这样纪律松散的军队也难怪被那群新帝国的杀手偷偷潜伏进城市里。
不过我的机会也就来了。
“你知道吗,安托瓦尼尔拍卖行附近的区域都变成一片废墟了……”
“北城区的居民都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喂格鲁德,你家不是在北城区吗?”
“我不知道……今天我执勤,还没来得及回家,希望他们不要有事吧……”
“附近怎么都被烧焦了,这种程度的范围攻击除了法师团用火球术砸个一天一夜,否则也造不成这样的损失吧?”
“天知道?听说那些新帝国的探子里有一级魔战者,埃文大人一人成军,与他缠斗了几百回合才牵制住那个一级魔战者,才导致自己身负重伤的。”
“真希望埃文大人不要有事才好……”
蹑手蹑脚的从几个正在聊天士兵身后穿过,绕过装满军用物资的补给马车,趁着没人注意在漆黑一片的开阔街道上穿过。
这里是废墟的边缘,只要再悄悄穿过几片坍塌的房屋后就能轻而易举的从这群士兵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而这群白痴就连在躲在他们身边不过四五米距离的我都发现不了。我毫不怀疑如果那帮训练有素的新帝国杀手在此时发动偷袭,这群家伙丝毫不会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机会。
要是埃文还活着,知道他的白痴手下连一个年纪不过14岁的女孩都看不住,会不会被当场气死啊……
顺利的穿过最后一片有人看守的废墟,我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天边的夕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远处燃烧着的废墟点亮了昏暗的天空,给还没被完全摧毁的房子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我躲在阴影中,静静的观察起附近的情况.
只有确保附近一切绝对安全我才敢放心的离开。
等待了好几分钟,附近并没有传来其他的声音。
好,有戏!
我沿着建筑的影子快步行走着,仿佛离那被摧毁的废墟越远我得到的安全感就越强烈,心中有些暗暗的喜悦,摆脱埃文让我有种莫名的舒心感。
心中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的时间。
从破烂的废墟阴影转上大道时,不远处的墙角旁靠着一个人影。
远远望去还以为只是废墟中还没被摧毁的等身高的墙,我没有注意到这个这个隐藏在黑夜中的影子,直到走近到数个身位的距离我才惊诧地发现个影子其实是挨着高墙的人。
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靠在墙壁上的人也也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
霎时间,我和他的视线在一瞬间触及,而他也在微弱的光芒下显示出自己的模样。
墨色长发束成的单马尾搭在他的肩上,独特的独眼与他精致的外貌格格不入,身边的长弓搭在他的手边,只要伸手就能取到。
是他。
那个在刚刚即将被长刀砍中时出手救下我的人。
不过他不是布多雷格骑士团的人嘛?不应该和那群士兵待在一起,怎么自己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大脑飞速运转,在一瞬间便蹦出了好几种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藉口,谄媚的在自己的脸上推出笑容,正欲开口解释。
却因为他口中的一句话彻底愣在了原地。
“贝希儿公主,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来这么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