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多雷格北部城区)
“我的天……这黑戚戚的东西可真黏……”
“怎么马里兰大人布置的任务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先是带我们在路上伏击一个普普通通的捕奴队,又是要我们潜入云之森寻找那些藏得好好的沉默寡言的精灵,现在又要我们大晚上在这该死的黑泥里面找两具该死的尸体。我们好歹也是骑士团的精锐,净让我们干这些打杂的活。”
“喂,你放尊重点,这些泥可是……”
“呕……瑟维斯你别说了,平时我看你拷问犯人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反胃……”
“还好我妻子孩子都被我安置在南区,勉强逃过一劫。”
“少说废话,赶紧把那两个人找到,马里兰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在这几米高的黑泥里面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等等……快把火把拿过来!”
“找到了!符合情报描述的体型与长相!是那个胖子!……天哪,他还活着!”
“那个胸部中箭的家伙在这里,这家伙失血过多已经……嗯?这家伙竟然也还活着?快叫军医过来!快!”
。。。。。。。。。。
我和马里兰达成了一个简单的交易。
以埃文的完全康复换取马里兰力所能及满足我的三个要求,而且他保证不会通报给埃文。
最坏的情况就是将埃文救醒之后他还是会将我软禁在他的庄园里面,只不过我有了马里兰的承诺也算是有了一丝能够重获自由的底气。
我不愿意埃文就这样死去不代表我愿意贡献出自己后半生的自由,无论他将我关上多少年的时间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而最重要的是我要有把握住机会的能力,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总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我要变强。
还好,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该怎么做?”
我缓缓看向一旁的马里兰。
难不成要躺在床上的老头埃文像在此前地下室里那样咬断我的静脉将我吸到昏厥吗?
现在的埃文别说咬开皮肤,可能就连捏死一只蚂蚁都做不到。
“我需要你用刀割开手掌,将渗出的血滴进埃文的嘴巴里。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一点点的恢复知觉。虽说他现在没有收集血液中生命源质的能力,但是末裔之血蕴含的极高浓度生命力应该还是能强制唤醒他的身体机能。“
“应该……”我嘴里玩味地咀嚼着马里兰的这句话。
怎么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
马里兰这家伙不会自己也不确定这样做能不能把命悬一线的埃文救回来吧?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毕竟我不是血族,这种事也没做过,不太了解细节很正常。”马里兰尴尬的笑了笑,“总之,你把这把刀拿着。”
说罢,男人从自己腰带上的刀鞘上抽出一把三十多厘米长的精制匕首,递到我的手里。
“吸收了你的血液之后,埃文的外表会迅速变化,他身体会越来越接近年轻的状态。但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不一定认得出你,甚至有可能会出现狂暴、嗜血这类的症状,就像当时在地下室里你遭遇的他那样。缺失大量的生命源质会让这家伙求生的本能无限放大,恢复理智需要一些时间。”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的生命受到伤害的……”
“当然不会,我和爱丽丝会守在一边。只要你不要做出抵抗的动作,失去理智的埃文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生命的举动,毕竟他需要的是你的血液而不是你的生命。一旦你死亡,血液里的生命源质就会瞬间逸失,对只有求生本能的埃文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你见过吸死人血的蚊子吗?”
“当然,仪式开始之前你也可以随时反悔。但在仪式开始时你主动断开血液连接的话,由魔力构建的生命源质传输通道也会随之断裂,埃文尚未成型的生命力框架也会崩塌。到时不仅埃文会死,你也会受到不小的反噬……例如瘫痪、急速衰老之类的。”
“……”
“需要我对至高神发誓吗?你应该知道誓言的作用吧?”
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对“至高神”有特别的敬意,而这个世界的神似乎也会回应祂的信徒。以至高神的名讳发誓,不加以遵守似乎就会被神罚,这还是凯瑟琳告诉我的。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注意的问题到没什么了,倒是你怎么现在这么快就相信我?之前不是还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吗?”
“……”
我瞪了一眼马里兰,第一次觉得这家伙废话说得够多了。
并不是我愿意相信马里兰以及他的同僚,只是我看的出来埃文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这么无关紧要,否则他也不会这样费劲心思拐弯抹角的请求我的帮助了。再说了,如果马里兰这家伙打算对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对埃文有特殊感情的爱丽丝也不会对他客气的。
他们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们,交易自然而然就会诞生。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直接开始吧。”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耸了耸肩,转过头对着爱丽丝点了点头,紧接着退到房间那扇坏掉了的门附近。
提着匕首的我低头看向刀上锋利的刃口,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
深吸一口气,用在烛光中闪烁着光芒的匕首轻轻在我摊开的手掌上划出一道口子。这把匕首被他的主人磨得很快,还未感受到疼痛,手掌上细腻的皮肤在与刃口接触的一瞬间便像是划开纸片那般轻松地撕裂我的肌肤,霎时间,汩汩的血液泉涌般从手掌心的伤口中源源不断的溢出。
将不断滴血的手掌捏成拳状,悬在埃文那张干涩苍老且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暗红色血液在重力的作用下沿着掌纹在捏紧的拳头下汇聚,我伸出另一只手轻松的撬开了埃文的闭紧的嘴巴,让豆大的血液一滴滴的滴入埃文的嘴里。
是这样?
我回过头对上马里兰的眼神,的到确认的答复后这才放心的回过头,凝视着自己的血液在空中翻飞着,坠入埃文的嘴里,聚成一小滩由我的鲜血组成的湖泊。
明明就与别人的血没什么不同,为什么这么多忍都说我的血是什么“末裔之血”?难不成这血还有什么特殊的形态?
除了血液的滴落的滴答声之外,房间内此刻安静得可怕,我们三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汇聚在埃文毫无的脸生气的脸上,静静等待着这位城主的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埃文脖子上的喉结微微的滑动了一下,在他口中汇聚的血液伴随着吞咽的声音,全部落入了他的喉咙里。一开始还只是缓慢的吞咽,喉结像是一直迟缓的蜗牛,一毫一毫的挪动。但很快,埃文的吞咽的速度仿佛被注入了润滑油那般越来越快,不消片刻,原本连呼吸都费劲的埃文竟然能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我的血液来。
如同晒干的蘑菇被泡进了温热的热水,埃文干瘪的脸颊竟然奇迹般地有了些许光泽,透出点点红润。
我的血…效果这么好吗?
诧异地盯着自己掌中不断落下地血液,平时总听那些家伙说什么末裔血脉珍贵难得,如今却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自己血液的效果。
眼看着苍老的埃文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那头稀疏苍白的头发晕染出一丝丝墨色,佝偻的身子也逐渐舒展开来,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眼前的老头埃文活脱脱变成了一个中年埃文。
随着身体的年轻化,一直安静沉睡的男人,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燃烧着的红色瞳仁迅速的锁定了我的脸颊,无尽的贪婪如同雪崩般不加掩饰的从他的瞳孔中扑向我的脸颊。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唾手可得的美味羊羔。
突然间,我似乎看到了埃文口中四颗锋利的犬齿骤然弹出,僵硬的四肢竟然紧绷着拉出几条明显的青筋,似乎下一秒,眼前这个野兽般没有理智的埃文就要从床上一跃而起,把我这只羊羔吃干抹净。
我的心中诞生出一种及其怪异的错觉,脑海中一时间竟然浮现出在地下室中被眼前这个失去理智埃文按倒咬破脖子的画面,一种像是被天敌注视着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马里兰,快!把埃文按住!”
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头吗,我迅速回过头,冲着身后的马里兰厉声高喊。
可我却和身后马里兰满是笑意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我的表情僵在了半空中,寒意电流般沿着我的神经迅速弥漫了我的全身。
“马里兰!”
我声嘶力竭的高喊着祈求帮助,可冷笑着的马里兰却只是抱着双臂,倚着门沿一言不发。
坏了!
马里兰这家伙……
刹那的疑惑间,我淌者鲜血的手掌猛然间被一双铁铐似的双手死死控制住,用力一拽,身体便被轻而易举的拽倒。没有丝毫理智的埃文疯了似的扑到了我的身上,以擒拿的姿势跨坐在我的后背上,我的手被他硬生生的掰到身后,丝毫不在意我肩部关节以一种及其扭曲的姿态背在身后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来不及挣扎,我的衣物又一次被狂暴的埃文撕裂开来,一只手控制住我的手臂,另一只直接将我的脑袋从他进食的路线上推开,露出了白皙的肩部。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我甚至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脑袋就被一股怪力推到一旁,然后肩膀就被犬齿狠狠的刺入。
尖锐的犬牙精准的寻到了我锁骨旁的静脉,轻轻一拨,脆弱的血管被挑破,冰凉的血液从伤口里涌出。
埃文的膝盖死死的顶住我的腰,铁腕控制着我的手臂,就连自己的头也被埃文的手掌紧紧包裹着推到一旁,力量之大到难以抵抗,现在的我就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温度随着血液的流逝而逐渐降低,大脑也因为缺血而恍惚起来,而野兽般的埃文似乎并没有想要醒过来的意思,这副模样分明是要将我的血彻底吸干的架势。
“啊!马里…兰,你…你骗我!”
绝望之际,我不甘心的向着身后喊道。
只不过随着视线逐渐的模糊,我再也来不及等到这个混蛋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