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马里兰走后,浑身被疼痛裹挟的我很快又进入了梦境,只不过酸痛的肌肉根本让我没法睡熟,只能忍着痛苦闭眼浅浅的小憩。
乱七八糟的记忆让我不经胡思乱想起来。
这个房间里就一张床和头顶的那一盏灯,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我诞生继续逃跑的心思,整个房间别说窗就连一条能透过光的缝都没有,房间内的空气循环似乎还依赖着头顶那个我不认识的魔法装置,不过也覆盖着一层结实的金属格栅。
马里兰他们实在是多虑了,就我现在这虚弱到翻身都费劲的身体怕是连反抗都做不到逃,逃跑就更加是天方夜谭了。
一时半会我也没有了逃跑的想法,至少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将身体养好再寻找机会。
也不清楚城市里面被派来要我命的家伙还在不在......
而且要我命的人恐怕不止这一波,各种意义上的“要命”。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到这样的袭击,再加上之前哈里对我说过的话以及埃文对待我的态度,我有理由相信还有更多的势力在暗地里对这具身体虎视眈眈。
再贸然逃走只怕真的要将自己的命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发生的这一切也彻底让我明白,身陷在这些家伙争斗漩涡中的我是何等的不幸,而处漩涡中心现在的我光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走到梦中愿望中那片自由的花海。我要变强,变得在这个对我恶意满满的世界中凭借自己的力量也能守护好自己,让觊觎我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转生成了这个弱不禁风的陌生女孩,但不代表我就要被原本属于这女孩的命运束缚在牢笼里。
让那些什么公主、帝国、末裔之类的统统给我见鬼去吧!
。。。。。。。。。。
不知躺在这上与大脑的混沌与身体的苦痛折磨了多久,踏踏的脚步又一次将我的意识唤醒。
这次的脚步相比之下更加的杂乱,我一时无法分辨门外的脚步到底属于谁,但很显然不止一个人在靠近这个房间。
“埃文大人,爱丽丝小姐,还有......威尔长老?”门外的看守似乎有些诧异。
威尔长老?是谁?
没等我从自己的大脑中检索出匹配这个名字的脸,却听见一个苍老又熟悉的声音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调吟唱般说到:“开门吧。”
这个声音......
原本还处在半梦半醒状态的我被这嗓音瞬间吓醒,头皮发麻,浑身上下仿佛一瞬间被出一层层的鸡皮疙瘩覆盖。
这个声音两个月前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只听过一次,记忆却像是刻入脑海那般清晰。
那时的我才刚刚从拍卖会中被埃文买下,他曾经就带着一个白胡子的老者来到我的面前,这声音和那个老者吟唱的声音一摸一样。
是让我在契约魔法痛苦的火焰中挣扎,打上手臂上耻辱印记的元凶之一。
尽管从那次契约后我就再也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但他伴随着我记忆中的痛苦和耻辱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里。
钥匙在大门的锁眼中轻轻一拧,沉重的铁皮大门应声而启,摇曳的火光随着大门开启鱼贯而入般灌进昏暗的房间中。门吱呀一声完全推开时,头顶那盏魔法灯自动亮起。
在房间内灯光的映衬下,我彻底看清了来着的脸。
爱丽丝搀扶着似乎并没有完全康复的埃文,埃文倒是恢复了理智,只是为了替我挡下德·索耶德那全力一击所受的伤并没有完全康复,仅披着一件单薄外套,外套之下重度灼伤的后背则是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而站在最前面,穿着一件精致斗篷的长须老者,就是在我身上打上奴隶印记的那个家伙。
他斗篷兜帽的阴影下,那双狡黠的双眼在见到我的那一刻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的模样。
“贝希儿,你醒了。”
走进房间里的埃文率先开口,由着爱丽丝搀扶着坐到一旁的木凳上,而他的目光却一直保持在我的身上,苍白的脸色艰难的堆砌一个笑容。
我没有回答埃文的寒暄。并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紧紧盯着那个走进房间后就没有说话的老者,并没有听清语气虚弱的埃文的话。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主人,贝希儿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虽然……”
“爱丽丝,我想听贝希儿自己说。”
“……”
埃文身后的女人欲言又止,思索了一下,还是在埃文身边安静了下来。
“……”
我没有回答,依然顾忌的盯着一旁的长须老者。这个老人虽然看上去对我并没有恶意,但是那双不停上下打量着我的眼睛实在让我很不舒服,而且考虑到我身上的奴隶契约正是眼前老人的手笔,也让我不由得对他多留了几分心眼。
“贝希儿?”
埃文随着我的目光转移到老者的身上。
“哦,我还没有向你介绍。这位是威尔,他是血族的长老之一,布多雷格遇袭之后他第一时间带着救援队伍赶往这里。”
“我认识他,是那个把奴隶的印记打在我身上,让我痛不欲生的混蛋。”我瞪了眼一旁诧异的埃文,又将自己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老者的身上。
“你放肆!”爱丽丝刚想伸出手制止我这不依不饶的嘴,却被老者轻轻挥手制止。
“你叫贝希儿是吧?你知不知道如果在我的地盘,这么和我说话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你的主人都不敢对我这样大喊大叫的,你一个小小的奴隶怎么敢这么说?”
“他不是我的主人,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而且我也不怕死。”对上老者混沌的黑色瞳仁,躺在床上的我却并没有畏缩,“你和埃文那天对我做的事我永远也忘不掉!别想让我好声好气的对你们说话!”
“这姑娘好毒辣的嘴。”本以为自己的毒舌会把老者惹毛,没想到老人只是捋了捋自己的白色长须呵呵一笑,端详了我好一阵后旋即转过身询问起埃文,“那天我为她激活了契约之种之后她一直是这种状态?”
“是,贝希儿从来没心平气和的听我说过一句,对我总是摆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埃文的回答让老者脸上不禁飘过几朵疑云:“没有任何有依赖或者依恋之类的倾向吗?”
埃文摇了摇头:“如果真有这样的倾向我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埃文和这个老威尔一唱一和的对话听的我一头雾水,什么叫激活契约之种后没有对埃文依赖或者依恋的倾向?我好端端的怎么会依恋一个将痛苦强加在我身上的家伙?
“那就怪了,难道是强行契约的魔力过载导致契约失效了?不应该啊?”说罢,老人在手中凝结出一个墨绿色的光球,高举在我的面前,很快那光球像是得出了什么结论一般逐渐传化成一种嫩绿色,“契约之种的确已经被激活,这种类型的契约不应该会有如此强烈的反抗欲望,就算有反抗的想法应该也会被契约效力稀释掉才对。”
这奴隶契约还会削弱被契约者的反抗意志?
知道现在我才彻底弄清楚这老混蛋口中怎么会突然蹦出什么依恋之类的话来。
这该死的契约不仅会奴役我的身体、强行逼迫我执行埃文的命令,而且还会奴役我的心灵,如果这该死的契约按照这老混蛋预期的那样,被强行契约我甚至不会冒出一点想要反抗的欲望。
从身体到心灵上的全方位奴役?!
这样就能将我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了吧?
而且他们竟然就在我的面前交流这种信息,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笃定我跑不掉的意思吗?